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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战了没多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向程家动手,在一次雨夜打算杀人掠货。程丫头的爹不知道从哪听到风声,在恶人潜入程府之前带着妻儿逃走了,大雨瓢泼,追杀的人很快就将一家三口逼入了深山老林里,趁天色黑暗,他们终于寻得一处躲藏的山洞,本想躲避追杀,却不料前脚刚出虎xue,后脚就遇见了狼窝。这是真真正正的狼窝,十几只野狼的眼睛在黑夜里散发着幽绿的荧光,喘着粗嘎腥恶的臭气,将程家的人围困起来,露出狰狞的犬齿,喉咙唔唔嗥嚎,一步一步靠近他们。就在他们以为命丧此地时,从一旁的稻草堆里忽然蹿出几只雪白的兔子。那些兔子不知是兔窝被水淹了,还是真的傻,就这么将自己白花花的rou送到了狼嘴里。狼群忙不迭低头捕兔,程父就趁空隙带着妻女逃了出去,他们在荒野迷路转了一圈,没料到又回了原地,那里已经没有狼群了,地上的坑坑洼洼的水泽里都是血水和兔子的残肢,有的被啃掉了头颅,有的被吃的只剩下血粼粼的皮囊。稻草掩盖下的兔窝也被狼扒蹋了,入口处血水泥泞,有大兔子,也有巴掌那点的小兔子,他们这才知晓,原来这是一家子兔。受人追杀,得畜生相救,悲叹之际忽听草丛间传来细细的啾啾声,程父走过去拨开稻草,看见一只很小很小,约莫是这些兔子里最小的幼兔正抱着自己的长耳朵撅着小屁股害怕的啾啾啾叫。它太小了,连给狼打牙祭都不够。那只幼兔就是图柏,不过当时他还是只啥都不懂的小兔子。程丫头一见那兔子就喜欢的不得了,抱在怀里不愿意撒手,程家夫妻见这一窝兔子救他们而死,心生感激,留下了小兔子。他们在荒郊野岭里藏了三日,终于被追杀的人找到,在丧命之前,程父终于取出那枚内丹,原来王城传言并非是假,他将内丹一劈为二喂丫头和兔子吃下去,将女儿藏进一处土坑之中,用稻草将她掩盖住,摸摸她的头和小手抱着的兔子,温声说,“不管看见什么都别出声,乖,以后就剩它陪你了。”说完,带着妻子朝另一方向跑去,没跑过久,就被追杀的人抓住,夫妻二人抵抗无果,咬舌自尽在了刀剑之下。不远处的程丫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爹娘口中流出大沽血水,她瘦小的身体害怕的颤抖,就要站起来冲过去找爹爹,怀里的小兔子却忽然说话了。小兔子受了一半的内丹,忽增数十年修为,得了天大的便宜,走了最近的捷径,一瞬间开了灵窍,修成为妖,它扒着程丫头的衣裳站起来,小爪爪捂住她的嘴,奶声奶气轻轻道,“别……会杀你……”第57章消失的使节团(四)程丫头那时约莫仅有五六岁,图柏开了灵窍也比她大不了多少,一崽一兔加起来也聪明不到哪里,但精怪总归比人更有灵性一般,他俩兢兢战战看着恶人离开,爬在半尺来高泥泞的土坑里半晌也爬不出来。小丫头饿的头晕眼花,图柏也饿。幸好土坑里生的有野草,它是兔,很好养活,啃了几口草茎裹腹,那丫头见它趴在地上吃,也跟着吃,被图柏止住了,咩咩道,“你将我丢出去吧。”程丫头傻傻的,小兔子说什么,就跟着做什么,举高小手把图柏往土坑外扔,扔了好几回都不成,图柏啾啾叫着从半空滚到土坑里,摔的满身泥浆,纤细的骨架疼的不行,圆圆的小眼里满是眼泪,但也一声不吭,每次落到地上,就挣扎着重新跳进丫头的手里。一点都没有兔子的胆小。直到最后一次,她终于将它丢出了坑外。图柏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四肢撑着身子站不起来,趴在泥浆里好大一会儿,才硬是起了身,左右环顾对它而言巍峨的丘陵,蹦跳到在一处土壑上给程丫头摘了几枚指头那么小的酸枣,一个一个含在嘴里,跳到土坑边上丢进她手里,再跳回去咬下一个,再回去,直到程丫头吃饱。从那时开始,他们真的就只剩下对方了。图柏的记忆里,他们刚开始过的非常不好,这荒山野岭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他们先是待在土坑的附近很久,每日靠吃酸枣杂草充饥,后来那丫头能爬出土坑后,她会抱着它走远一点的地方,找一点其他能吃的。但他们皆都幼小,胡乱吃了很多东西,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内丹的原因,纵然常常因为吃的东西不对而腹部绞疼,但最后都安然无恙。他记得他们在荒岭里住了很长时间,兴庆的是再也没碰见过狼群,饿了就吃,吃了就睡,有时候他们也会小声说说话,说些天真无邪的小孩说的话。再后来他们开始习惯这种流浪的日子,有一次一个来山中打猎的猎人发现了他们,尤其是猎户发现图柏会说人话时,以为遇见了山精宝物,将图柏捉了要送去官府换钱,程丫头哭着跟着他跑,要他还给她小兔,扑过去咬了猎户的手,图柏趁机挣脱,这才逃了出来。它和丫头明白了,它懂人话是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而那半枚内丹让图柏开了灵窍,懂的人语,却不会使用任何法术来保护自己,更不能幻化成人。图柏用爪爪捂住眼睛,直到那丫头临死前将另外半枚内丹给他,他才能终于能化出人形。遗憾的是,她从来没见过他的模样。屋外的雨小了,风声在雨中呜咽。图柏怔怔凝望着床顶,陷在那段相依为命的岁月里久久回不过神。痛苦和无助能让人迅速成长,他们终于从荒岭里一路乞讨流浪走到了帝都,在城郊外还找到了一间顷頽的茅草屋。每天夜里,他们缩在稻草堆里拥抱对方入睡,等到了白天,程丫头去城中要饭乞讨,图柏就跑到荒地里寻找能吃的野菜野果。图柏唇角微微勾起,漆黑的眸中浮出恍然的笑意,“有回,我被人捉了,吊在灶房里险些就被吃掉,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我,要人家把我还回去,那男人自然不肯,她急了,张口咬住那人的手,用指甲挠他。”那人是成年男子,下手很重,打她的头,将她重重摔在泥土里,她早已经不再是被爹娘护着的雏鸟,而是像一头小狼,歇斯底里发狠,纵然唇角沾染血沫,也能从地上爬起来,疼也不吭声,再冲过去咬他,把男人的手咬的露出森森的骨头,程丫头吐掉一口血rou,满脸青紫,恶狠狠的盯着他。男子被她看着,竟心生胆怯,捂着血rou模糊的手大骂疯子去找帮手,趁他走了,程丫头救下被头朝下挂在烤架上的兔子,抱着它跑开。回到他们藏身的茅草屋,图柏后爪被绳子勒的红肿了一圈,走路一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