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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他一眼,然而却毫无反应。它没反应是正常,本来就已经腐烂成这种样子,还能奢求什么跟人一样。图柏化成人形,走到它身边,扣住它的手腕。它便停住了切菜的手,用一只空洞洞的眼眶盯着图柏,脸上烂rou里的脓水往下滴了一滴,图柏迅速避开,“你是人是鬼?”腐烂的怪物呆滞看着他,图柏心里讥讽,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他松开它的手,急切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却听见那怪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呜咽。图柏眼里一喜,迅速转身去看,却依旧看到的是那具半腐不腐的东西空洞的目光。图柏的胃渐渐冷了下来,像冰块一样沉甸甸坠着他的心脏,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冻得发冷发寒。他眼眸漆黑,看着石壁上阴森的灯影,放缓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向后靠在石壁上,沉默望着怪物的背影。这是个什么东西?活的还是死的?地底下有多少这种怪物?怎么变成这样的?铜水县县令蒋守川在地底下藏得不是人,而是这些怪物吗?图柏将问题抛出来,眉头拧的更紧,他神色冷峻看着这东西迟钝的转过身,僵硬的握住菜刀,缓慢的剁着手下的菜,就像人一样。最后一句话刚冒出他的脑海,一阵尖锐的疼突如其来的袭上脑袋,疼痛顿时打乱了他的思维,图柏低头按住额头,一个诡异的问题从头疼欲裂中浮出——这怪物是死尸炼制成的,还是活人变成这副样子了?他忍着熟悉的头疼猛地转头看向石屋里唯一的一个出口。外面是什么?天色渐渐暗了,趁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杜云带了两个御林军重新返回县城里,去收集白日里向百姓借用的铁锹和锄头,他是真的打算挖山,并不只是诈一诈蒋守川。六皇子说山腰处曾张开百丈裂口将使节团吞没,纵然现在地面看起来毫无异常,但杜云是绝对不相信一处曾发生过异动的地方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除非是被人精心掩盖住了,杜云扭过头看了一眼蒋守川,眼里的深意让后者微微一楞,随即蒋守川露出个殷勤的笑容,“大人您看还需要什么?”杜云站在十字口路等候御林军抱回干活用的家伙,抬起头看着远处冯凭带人已经在半山腰生起了篝火,火光在远处灰蒙蒙的铜水峰上像一点微不足道的星火,摇摇欲坠,似乎风一吹就熄灭了。但这点星火跌落进杜云的眼里,将他的瞳仁烧的清澈炽热,“不知蒋大人可否听过一句话。”蒋守川低眉顺眼,“愿听杜大人教诲。”杜云勾起唇角,“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蒋守川愣了下,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下官愚钝,不知大人从何而感。”说话间御林军抱着东西回来了,他们还跟了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那姑娘穿着打了补丁的旧衣裳,躲在一名御林军的身后,怯生生的欲言又止。杜云伸出手,“谢谢你啊丫头,我们就借用一下,等找到了人就还给你家。”小丫头怕生的点点头,见杜云拿了东西要走,又连忙上前两步,小手握成拳头垂在身旁,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喊道,“你们是来找人的?”杜云,“是。”小姑娘大声说,“我爹也找不到了,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你能不能帮我也找找,我想——”话没说完,一个身上还带着围裙的女子跑了出来,一把抱起小姑娘,另一只手将她的嘴紧紧捂住,手足无措的对一旁蒋守川说,“对、对不住,孩子乱说话…”蒋守川的脸上浮现一抹厉色,不过转瞬就逝,除了女子之外谁都没有看清楚,女子被他这一眼看的惊惧的垂下了头,抱着小姑娘浑身发颤。杜云走过去目光在女子和蒋守川之间飞快扫了一下,笑弯了眼睛,端着温和的脸,“快回去吧,该用晚膳了。”女子兢兢战战道谢,抱着孩子慌忙走了。杜云不再和蒋守川说什么,带人重新回到了铜水峰,开始连夜挖山。刚入夜,祠堂里更是昏暗无光,千梵盘腿坐在石像后面,夜色温柔落在他的脸上,月光中他闭目敛神,如一尊静默的神佛。一声沉闷声从地面传了出来,他的眼睛毫无预兆的睁开。震动先是很轻,随后整个永怀堂的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这是由声音引起的震动,那种类似行军队伍的脚步声终于从地下最深处传了进来。千梵起身走出去,顺着逐渐响起的声音走到街上,抬起头,看见远处的铜水峰伫立在黑色的天幕之下,山上千万棵林木一起震动,在夜风中婆娑摇晃。山腰处,杜云从御林军临时驻扎在山腰上的帐篷里惊醒,蒋守川慌忙钻营帐他,“杜大人,元良将的阴军来了,我们快走吧!”杜云听见吵闹声,一把抓住蒋守川的领子走出去,看见冯凭大步朝这里走过来。“怎么回事?!”冯凭说,“元良将的阴军,一到晚上就会折腾一会儿,我们先下山吧,万一有碎石落下来再伤着您。”蒋守川附和,“对,这座山传说是元良将的化身,不敢再挖了,我们走吧。”杜云将蒋守川一把抓到跟前,冷冷笑道,“阴军?化身?来人,谁都不准给本官走!本官来这里这么多天了,还没真见过阴军长什么样,今天本官就要开开眼,给本官继续挖,挖不出什么东西,谁都不准走。”杜云说,“蒋大人你也是。”地面地动山摇,地下的声音更加强烈,无数沉重拖沓的脚步一瞬间动了起来,衣裳的摩擦声、脚步拖过地面的声音、压抑的呼吸声,这只诡异的队伍浩浩荡荡从一个方向步向另一个方向,石屋外面能看到憧憧黑影从门前经过,影子被石屋里昏暗的灯光投到石壁上,被拉的斜长扭曲诡异。图柏按了按愈发疼痛的额头,化出原形,趁脚步越来越多钻了出去,小心翼翼藏在数不清的脚步之间,一抬头,瞳孔顿时一缩。这只队伍身披统一的黑色斗篷,头戴兜帽,图柏抬起头时正好和一个人对视上,在昏暗里清楚的看见兜帽下面那人的整张脸都腐烂了,只有从斗篷下面露出的一截脖子还挂着几缕残存的血rou,用白骨森森的眼眶阴沉沉对着图柏。图柏向后一扫,看见组成这只队伍的竟然都是这样要死不活半腐不腐的怪物。而令他震惊的不是这群东西,而是他们身处的地方。仰起头能看见四周是数千丈高的石壁,就像一口还未来得及打磨的深井,然而深井是直上直下通往地面,这个地方却是连天都遮住了,人的头顶是空旷嶙峋狰狞的石顶,四周是潮湿阴冷的石墙,图柏觉得这里不光是连风吹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