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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已经辜负了一个杜宪了,就不想再加上一个左小青了。我去找左小青做个了断的时候是个雨夜——了断,这个词听起来多江湖气,江湖到听起来就儿女情长,而我在这里,好像也是在做一个英雄气短的事情。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只是在说一件普通事情,而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他想和我和好了,所以我们把该断的都断断吧,我没什么可补偿你的,但这件事不管怎么说,给你带来伤害了,我抱歉。”她静静的听完,然后站起身:“你是想喝茶,还是咖啡?”我说:“茶吧。”可是等她端来一杯茶的时候,我却只是把它握在手心里,并不打算喝它。她依旧坐在我身边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只是这次自己拿了一个垫子,上面印了很大的一个泰迪熊。她出神的望着我手中杯子里升腾的热气,对我说:“我做了这么多,到底还是留不住你。”我说:“可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啊。”她说:“可我真的很喜欢你呀——我说:“你有你喜欢的权利,我也有我的。”她说:“陈老师,你很喜欢他么?”我点头,很诚恳的回答他:“是,很喜欢,喜欢到觉得人生这么短,我们相遇的又那么晚,我把所有的时间用来喜欢他都不够,实在是没办法再去喜欢另一个人了。”“以后,”她沉默了很久,“还有再合作的机会了么?”我说:“大概是没有了吧。”她闭着眼睛,把脸贴在膝盖上轻轻的摇晃:“可是陈老师你知道么,我第一天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那时你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笑着和我握手,对我说‘请多关照’。那时我就想,我没见过大海,可是如果让我去想海是什么样子的,大概就是你那种感觉了吧——”我笑着说:“你看我想晕船么?”她也轻轻的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那一瞬间有多喜欢你。”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的?我已经有点记不起来了,我努力试图从脑海中想起关于她的除了“和杜宪有点像”之外的印象来和她交流一下,可惜却只是徒劳。这让我们之间的气氛一点点沉默了下去,这让我觉得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起身的时候左小青突然叫住我:“雨停了再走吧。”我回头看她,她也看着我,目光清澈,很平静,没有什么恳求的颜色,但我却就那样的,又心软了:“就当是陪陪我了。”那场雨下了六个小时,我也就在那里坐了六个小时,什么都没做,只是和她坐着,没有任何的交谈,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她把自己定格成了一副画,直到雨停了,我起身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这样的话就能把这六个小时延长到地老天荒。我伤害你了,所以对不起。我把车开出左小青住的这个小区的时候并没有回家——明天早上还有事,现在回家还要绕路,倒不如就在顺路的地方找个地方歇息算了。我这么想着,随意找了个宾馆就住下了,胡乱睡了三四个小时之后,我穿好衣服,抹了把脸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在拉开门的同时,被一阵闪光灯闪的眩晕。在我充斥着白光的视野中,还要有无数只话筒伸到我面前,我听见有人问我:“陈老师,对于昨晚您雨夜在左小青家留宿六小时的事,您怎么解释?”我在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把门板拍了回去了,带起来的风刮的我脸生疼,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我利索的上了锁,然后靠着门听着外面的嘈杂,冷汗津津而下。不是吧,开什么玩笑,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被曝绯闻了么?我把手指插到头发里烦躁的抓了两下,娱乐记者多难缠我不是没见过,被黏上了除非扒层皮,否则是甩不掉的——这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事儿本来就说不清,要是被他们再大肆渲染一番,优子那边怎么办?我这么想着,担心的要命,更要命的是就在我思维极度混乱中索性趋于空白的时候,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清楚楚的闯入了我的大脑:“我是葛优!陈道明你给我开门——”然后我就感觉什么重物扑到了我靠着的门板上,撞得门都一晃悠,门里门外一片寂静中我听见优子还带着喘息的声音几乎气急败坏的训斥着那些记者:“你们要不闹出这么大阵仗,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平日里哥几个天天在一块儿,我们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么出戏?!谁编排了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他什么人这么些年观众也都看进眼里了,泼脏水也不能往他身上泼吧?!无聊之至!!!”他信我。我把脸埋在手心里狠狠揉搓了几下,心下一片温暖安定,他还信我,这就行,这就不管是什么事儿,我都能很坦然的面对。优子现在之和我隔着一道门板的距离,我突然就觉得,只要有他在,我就可以毫不畏惧的去面对门外的那些人,随便问,我都能对答如流。于是我像是为了表达我的决心一样,用力的把门拉开,优子就靠在门上,没防备,向后一仰直接就靠到了我的怀里,我稳稳的搂住他,发现自己脸上这时候竟然是带着笑的。我对那群记者们说:“你们想问什么,问吧。”问吧,反正我爱的人他信我,那么你们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一个记者问我:“陈老师,公众需要您对昨晚的事情做出一个回应。”我说:“子虚乌有,关心别人的私事这么龌龊的习惯是你们的专业爱好?”又有一个记者问:“陈老师,有人说你在片场对左小青颇为照顾,而这几年您对她也是大力提携,这其中能否说明什么?”我说:“不能,提携她是她有本事,照顾她是我有风度。”他又问:“不是因为她与您的夫人年轻的时候长的十分相像的原因么?”我几乎被这个小记者的提问方式逗笑了:“是头一天出来当记者啊?问这种问题——时间太长我都忘了我和杜宪年轻时候长什么样了,你们谁记着给我描述一下?”然后我用没搂着优子的那只手拍了拍我怀里的人的头顶,半开玩笑的说:“我要是真想传什么绯闻,那也得是跟葛大爷,实惠。”这话倒不是假的,是真的,还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我想如果这群记者拿这个去抄的话,一定能上头条,可惜,这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个玩笑话,当不得真。我不理会他们精彩纷呈的表情,把优子拖进来,“呯”的一声关上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低了头去看一直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半靠在我怀里的人,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才放开。重获自由的优子偏了头不肯直视我,是害羞了么?因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我想笑,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再习惯性的把火机扔给他:“给我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