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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吃力地摘下吊瓶,脚步蹒跚地朝门口走去,可还未摸到把手,门却从外头被推开,捧着雾化机的护士见了他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下床了?”“我去趟厕所……”万朝阳答道,其实早晨醒来时就已经有了尿意,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让万树青伺候他上厕所,而万树青走后在薛木面前他则更加害羞,只能提出了个想吃零食的要求支走了他。“不行不行!”护士赶忙放下机器,一手接过吊瓶一手搀着他的手臂说道,“现在不能下床,你得平躺!你看鼻血都出来了!”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将他架回了床上,把吊瓶重新挂好后说:“不是让你家属买尿壶了嘛,想上厕所用尿壶!”说完弯腰床下看了看,拿起尿壶放在了枕头边上,“这不有嘛,给。”万朝阳看看尿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护士又将雾化机放到柜子上,插上了电源,说:“上完做雾化昂,别下床,至少再躺一天,明天可以活动活动。”说完便又匆匆忙忙地转身去了。万朝阳默默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鼻子上插着的管和贴着的棉花,一看指尖上果然有些血迹,也便不敢造次,只好在被子里悄悄地褪下了裤子,而后打开了尿壶的盖子,塞到两腿中间,手扶着自家兄弟伸进前端的颈口,却怎么也尿不出来。正急得满头大汗,薛木却已经拎着个袋子推门回来了,万朝阳吓得赶紧伸直双腿假装无事,可是那尿壶在裆间却将被子顶得高高的,一下把薛木看傻了:“嘛呢你?”万朝阳听言低头一看,又慌忙把腿撑起来,清了清嗓,说:“痒痒,挠挠。”“噫……”薛木做了个嫌弃的表情,走到病床边放下袋子,看了一眼雾化机,问道,“要做雾化?”“嗯……”万朝阳点点头。“那先做完再吃吧,要不嘴里苦。”薛木一边说着,一边就打开了机器,将管子伸向了万朝阳的鼻子,接着却是一愣,惊慌问道:“你怎么流鼻血了?!”“啊……”万朝阳尴尬笑笑,“没事儿……我……我看到你太兴奋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管子,任由雾化的药物喷吐在口鼻上。“别别别!”薛木忙夺过管子,“我先问问护士吧!”说着就转身要走。“不用!”万朝阳一把拉住了薛木,猛地被薛木带得坐起了身,又是一阵头晕。“干嘛呀!”薛木吓得赶紧扶着他重新躺好,“你这流血了,别是伤口不好!”“……”万朝阳抿了抿嘴,无奈道,“我刚才下地了,所以流血了。”“下地?干嘛?”“……想上厕所……”“上厕所你就──”话未说完,薛木却已经明白了个中原委,扭头看了看万朝阳高高耸起的膝盖,忍不住“噗嗤”一乐,关掉了机器,起身把门锁上,说,“尿吧赶紧,尿完我给你洗尿壶。”万朝阳听了这话愈发脸红,憋了半天,说:“尿不出来!”薛木笑道:“那为啥呀?”万朝阳鼓了鼓嘴,说:“就是尿不出来啊!不习惯!”薛木笑了笑,走到病床边坐下,轻轻将手伸进了被子里,万朝阳下意识地躲了躲,说:“干嘛?”“帮帮你呗!”薛木笑道。“这还有帮的?!”万朝阳话未说完,薛木的手却已经抚上了他的小腹,激得他浑身一颤,吞了吞口水,说,“你到底要干嘛?你这样我待会儿硬了,更尿不出来了。”薛木笑着摇了摇头,说:“你放松,我给你按摩按摩,你就当自己是小孩儿,尿床一样,随便儿尿。”一边说着,一边在万朝阳的小腹上轻柔地按压着。万朝阳尽管害臊,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红着脸慢慢放松了身体,努力抛弃了羞耻心,一点一点打开了闸门,感觉到热流从身下淌到呼中,听着哗啦啦的声响从被子里头溢了出来,脸上愈发的烫了。“好了?”“嗯……”薛木伸手拿过盖子,小心地在被子里扣上,然后将尿壶拿出来放到地上,又帮着万朝阳把裤子提上,而后二话不说便拿着尿壶去了洗手间清洗,回来后重新放回床下,用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给万朝阳擦了擦手,像没事似的打给机器给他做起了雾化。万朝阳长叹一声,说:“我在你面前是一点儿隐私都没了这回。”薛木有些哭笑不得:“你在我面前还有啥隐私?我在你面前有隐私吗?我哪儿你没看过,你哪儿我没──”说着探头到万朝阳耳边,“──吃过?”万朝阳知道薛木是故意说些不正经的话想缓解他的尴尬,可是心里却还是窘迫无比,说:“我以为这一幕至少得六七十的时候才有可能发生,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早。”薛木看他如此纠结,实在也没了办法,无意识地瞄了一眼刚买的零食,笑了笑说:“你看我给你买的什么?”万朝阳听言歪头看了看,却隐隐地从袋子里头看到了巧克力派的包装,忍不住一乐,说:“怎么买了这个?”“好长时间没吃了,你不是要吃软的甜的吗,我一进去就看见这个了,”薛木笑道,“我记着你上高中的时候天天吃这个,惹我生气的时候还送过我呢。”“你也送过我啊,咱俩那回互相道歉,因为啥来着?”万朝阳回忆起往事,眼中倒有了些光亮。“忘了,反正肯定是你气我,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薛木轻轻笑着。“行行行,永远都是我气你。”万朝阳也跟着笑了。薛木看着万朝阳,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能这么照顾你我挺乐意的,不用等到六七十,就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似的。”万朝阳也看着薛木,雾气扑到脸上,让他的眼眶有些湿润。薛木笑着擦了擦万朝阳的眼睛,又说:“四舍五入,咱俩也算从吃巧克力派的青梅竹马,一路成了在病房里互相端屎端尿的糟老头儿了。”万朝阳笑了:“你倒是还是跟原来一样,数学不好,还能这么四舍五入的?”“……”薛木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明儿自己洗尿壶去吧你个老帮菜。”“……”第一百二十道题一个一个告别的身影拼凑剪贴一件黑色风衣万朝阳虽然不是什么运动少年,但好歹也算个阳光宅男,在病床上躺了两天之后,精神就恢复了许多,第三天不再要求必须平躺,就又开始坐在床上搓起了炉石,第四天伤口愈合了许多,便吵嚷着要吃热饭热菜,第五天拔了管就已经归心似箭要回家打dota了,第六天完成了最后的复查,总算扔掉了病号服,重见了久违的太阳。当然术后的护理也并非就这么简单,不管室内室外都要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