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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援兵,平阳只撑了七八日,就被攻破。随后河东大乱,不少城池闻风而降,世家豪强更是改换门第。司州局面,再也不复往日。※“这狗奴!”哐当一声,一尊金杯砸在了地上。刘曜怒气冲冲,腾身而起!闻喜县令竟然降了!当年他们攻闻喜,还打了数日才攻下城池呢。现在可好,那姓梁的简直胜的轻而易举!亏那些世家当初奴颜婢膝,一个个只想断尾求活。现在呢?有些人竟然连长安的人质都不要了,正大光明投向并州。如今闻喜陷落,安邑估计也守不了太长时间。河东的盐池,哪里还能保住?也是那群王帐贵人太过贪婪,若是能少些横敛,也不至于人心尽背。然而河东局面败坏,长安也没有好上多少。到了长安这座远胜平阳的大都,匈奴权贵彻底学会了晋人的奢靡之态。骄横跋扈不说,还一力排挤投效的晋人。当初先帝在时,虽然礼贤下士,却已经有了重族人的趋势。现在没人弹压,更是无法收拾。连雍州本地的羌人、氐人等诸胡,也尽数被那些贵族奴役。长此以往,是要生出大乱的!怎么办?无头苍蝇般,在殿中踱了不知多少步,刘曜终于咬了咬牙:“命河东诸军后撤,退回雍州!”“大王不可!”下面几个谋臣同时叫了起来。看着那一张张惶急面孔,刘曜突然就想到了当初跟在自己身边的章典。那人至少还有几分急智,几分胆气,哪像眼前这些废物!“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平定秦州之乱。河东已失,想要夺回不知要耗费多少钱粮,还不如把烂摊子留给并州!”刘曜的思路倒是极为清晰。大旱还在持续,就算夺了平阳、河东,也不过是多几万张嘴罢了。只可惜了河东盐池。如今蜀中被乱兵占了去,川盐难以为继,关中盐池产量有限,也未必能支应大军。等到解决了秦州乱兵之后,还是要想法子攻下蜀中,或是夺回河东。只看这该死的大旱,何时能过去了……※匈奴退避,让本就局面大好的河东,更加势若破竹。不过并州兵马并未贪多,依旧按照原计划行事,未曾渡过黄河,染指守兵极其有限的弘农。只在河东攻城略地。一座座城池,一个个壁垒,渐渐归入旗下,连带周边,都为之震动。消息虽然慢了一步,但是终究传到了扬州。司马睿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竟然连平阳都拿下来,还杀了石勒那逆贼。这下梁子熙岂不是要占下豫、兖二州?”如今梁丰已经都督三州,再添两州,半壁江山都收入麾下了。就算司马睿对北地没什么兴趣,也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王导微微一笑:“豫州本就封有刺史,兖州亦然。若是不能胜任,换人既是。只要朝廷派官驻守,梁郡公还能私夺吗?”其实想要争夺,还是能夺走的。但是重点不在“夺”,而在“私”。一旦梁丰不顾朝廷任命,争抢两州,那么他就不再是诸侯,而成了袁绍这等想要谋逆的贼子。以梁丰曾经作为来看,他是不会冒然行事的。比起袁绍、曹cao之流,这个病秧子,似乎也缺乏一些野心。“以静制动。”司马睿连连颔首,“如此甚好。豫州、兖州都在扬州侧腹,是要交给可靠之人镇守。至于夺回平阳的功劳……梁子熙本就是司隶校尉,重整司州,也是分内之事。”一句分内之事,就把莫大的功劳抵的一干二净。不过实在也是司马睿封无可封,难道要给那人封王吗?他自己现在还只是郡王呢,封了梁丰,以后登基时又要如何笼络?太了解司马睿的心思,王导并未置喙,领命调整豫州、兖州人事去了。结果河东尚未彻底收复,梁峰就收到了朝廷邸报。豫州、兖州同时换了刺史,还有兵马入驻。“琅琊王是怕我夺这两州吗?”玩笑似的扔下了邸报,梁峰摇了摇头。现在占领豫、兖二州,对不住,他可没这兵力、财力。只是平阳一战,就打了两个多月,花费了不知多少钱粮。想要彻底安定下来,少说还要再用几个月时间。这还是匈奴伪汉无力东顾的情况下,一旦敌人缓过劲儿来,说不定又要恶战。如此情形,他怎么可能现在吞并豫、兖?张宾也露出了微笑:“如此也好。若是新任刺史能击溃兵匪,收拢百姓,司州、冀州也能缓解压力。而且这么安排,朝廷总是要拨粮的。”这就是借用朝廷之手,稳定周边环境了。石勒已死,但是他手下的大将和老营尚在。还有王弥残留下的部将,和几个流民将帅。没了石勒这只老虎,下来就是猴子乱窜的时候了。豫州、兖州恐怕一时半会不得安宁。流民蜂拥,再怎么有粮,也不是用来填无底洞的。不如先交给朝廷,等他们处理完身边的祸患,再向南进不迟。“传令下去,抽调并州、冀州官吏,前往平阳、河东。要尽快稳定两郡吏治,重整民生。”这又是多少张要喂养的嘴巴。梁峰轻轻叹了口气,眼看秋收都过去了,这场大旱,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第338章冬雷“晋阳又要祈雨了。”梁峰放下了手中文书,揉了揉额头,问道,“你在司州看到过祈雨吗?”“葛太守祈过两次,民间数不胜数。”奕延犹豫了一下,“还有传闻,是主公大兴土木,方才让旱情延续。幸而传得不广。”梁峰闻言手上一顿,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所有天象异变、水旱、地震、瘟疫、虫灾,全都是阴阳倒错,天人感应的表象。“上干天合”就能解释一切。别说大旱了,就连蝗灾这样可控的病虫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人为治理。只能靠天子下诏罪己,祭祀山川。因而他的所有救灾措施,在不少人眼里,就显得“倒行逆施”了。大旱发生,天子雩祀,民间祈雨才是正事。除了例行祈雨外,最多也就是审查冤狱,减免赋税,还要停止需要劳役的工程。像梁峰这样,大旱期间仍旧修路开渠的,简直闻所未闻。在这个地方官员的政绩,能跟祈雨应验挂上直接关系。“祷雨辄应”、“祷雨即沛”、“竭诚祷雨”可以写入履历的时代。谁敢如此肆意而为?也亏得梁峰的名望传遍三州,流民又实在太多,除了以工代赈外,根本无法养活。才勉强抑制了传言。“大旱不止,民怨肯定会有,还是要仔细安抚……”梁峰叹了口气。这事情,真的不好处理。其实最好的法子,是把天灾的根源引到扬州的司马睿身上。但是这也会让司马睿拿小皇帝摆个姿态,装出副纯臣模样。如此一来,反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