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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让人忌惮,若是再掌禁军,不知有多少人要夜不能寐,甚至可能会害了他跟梁荣的关系。他当然不能执掌禁军,这也不该是一个天子能轻易承诺的事情。这对奕延,并不公平。可是皇权之下,何来平等?这一瞬间,梁峰突然觉出了不舍,觉出了不甘。凭什么?只要他想,又有谁能阻拦?!然而话还未曾出口,奕延就俯下身,持住了他的手,轻轻吻上:“主公定会成为明君,流芳百代。能得主公垂青,已是万幸。旁的,我并不在乎。”不只是不在乎,亦不忍看他无暇声名,被自己玷污。奕延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皇位,对他们意味着什么。然而这是天命,也是他毕生所求。其余种种,不值一提。梁峰的嘴唇动了动,反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指:“我该建起金屋椒房,把你囚在其中。”金屋椒房,乃是皇后居所。让一些人听来,可能会觉得受辱。奕延却笑了,笑得蓝眸闪动:“陛下厚爱,臣喜不自胜……”※天子的病一直未曾好转,元日根本就未临朝。艰难捱到月底,终是没有扛过灾病。幼帝宾天,国却一日不可无主。在众臣劝谏中,司马睿半推半就,登上了渴盼已久的九五之位,改元太兴。第353章不臣新帝登基,昭告天下,也没忘了恩赏并州。只是这赏赐,看起来并不怎么心诚。“封我为秦王?”梁峰看着诏书,笑了起来。占据秦地的,可是匈奴伪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太过分明。若是领了秦王,他还能镇并州吗?“主公……”下方,段钦、张宾、奕延等人,尽数神色紧张。这道圣旨接还是不接,意义截然不同。目光环视身边亲信,梁峰扔掉了诏书:“天子暴毙,当由武帝一脉践阼。若无人选,也当择文帝子嗣。琅琊王一脉不过是伏夫人所出,得位不正!”武帝司马炎没了可以继位的人选,就应从文皇帝司马昭的儿孙中选择,就算再往上推,要从宣帝司马懿,也只能选张皇后嫡出的子嗣。琅琊王一脉,并非嫡出,哪有继位的权利?“得位不正”四字,便是他的态度!张宾喜形于色,带头跪倒:“主公明鉴!琅琊王篡夺帝位,人人得而诛之!”他并未提及再立新帝的事情,只言得而诛之。言下之意,谁又听不明白?梁峰微微一笑:“把那使臣逐出并州,传檄天下!”抗旨不尊,驱逐使臣,还要传檄征讨。这就是同南方小朝廷撕破脸的标志。如此一来,就轮到天下人站一站队了!※“乱臣贼子!”就算身穿衮冕,司马睿也压抑不住胸中怒火,猛地把手中檄文掷在阶下!他又怎会不知自己身份。他这样偏远的宗室,若非阴谋篡夺,哪能登上帝位?可是知道归知道,照样容不得指着鼻子骂!更何况檄文里提及的阴害天子一事,本就是事实。心头发虚之余,更是生出无边怒火。梁丰这贼子,简直目无朝廷,欺人太甚!“陛下。”王导近前一步,低声道,“梁丰未曾另奉伪帝……”这一句话,如同霹雳,震得司马睿浑身一颤:“他要自立?”若只是觉得他得位不正,就该推出一个血脉适合的新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带兵攻打扬州才是。但是并州的檄文中,未曾提及此事,也根本没有寻找北地宗室的意思。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梁丰根本不准备遵奉司马氏了。他是想如匈奴刘渊一般,立国称帝!“若是那贼子有反心?岂不人心背离,千夫所指?”司马睿不由道。“正是如此!”王导颔首,“故而陛下当下旨叱责,削其官爵,另封三州都督。”这也是最好的攻心之计。只要能挑得北地官吏投效扬州,何愁并州不乱?再怎么说,司马睿也是接了传国玉玺,继承先帝皇位的司马族裔,不比一个姓梁的反贼要名正言顺?而这样,也能省却发兵征讨。如今王敦已经带兵回到了扬州,稳定时局。司马睿来到扬州也不过五载,根基薄弱,又是谋权夺位,更要防备其他宗室反扑。确实无力讨伐并州。“就如卿所言,大封司、冀诸官!”司马睿那颗紧绷的心,也渐渐落回原处。杀鸡方能儆猴,只要并州一乱,他的帝位也就能坐稳了。继并州之后,扬州朝廷也发出了檄文,声讨不尊王命的上党郡公。南北同时发出檄文,也殊为罕见。然而带来的效果,却不同于司马睿等人想象的那般。冀州刺史府中,张和带着七八个亲卫,大步走入正堂,拱手对孙礼道:“听闻使君接到了扬州传旨,不知天子如何封赏?”张和虽掌冀州兵马,但是为人谦厚,从未露出莽夫之态。然而今日这问,可谈不上温和。更别提身后甲胄齐备的兵卒。“朝廷要升我为冀州都督,加散骑常侍……”孙礼也不见怪,微微一笑,“只可惜,这等分位就算不去江东,有朝一日我也能任。”他如今已经是冀州刺史了,升任都督不过是时间问题。而身为孙氏旁枝,就算入了朝,又能晋升到什么位置呢?孙氏一族崛起,不是因为旁的,正是投效了新君才能日隆。如今司马氏南去,执掌北地的谁,他不会辨不清楚。张和没有挪步,继续追问:“那使君意欲何为?”“主公一力平定北地,灭蝗救灾,活人无数。天命所归,不过如此!”孙礼毫不犹豫,“如今晋祚已终,自当顺天应命!”听到这话,张和面上露出了笑容,后退一步,深深作揖:“使君深明大义,实乃冀州万民之福。”同一时刻,祖逖摇了摇头:“扬州这次可想的岔了。”祖约一惊:“阿兄,你想抗旨吗?”“这样的旨意,如何能尊?”祖逖冷笑一声,“乱世之中,有兵才有根基,官爵不过水上浮萍。主公有兵,兵多将勇。且三州官吏,多是他一手提拔,朝廷未建寸功,如何夺去他手中地盘?”这话,可有些不敬,然而祖逖言词坦荡,毫不矫饰。祖约额上冒出了汗水:“可是我祖氏毕竟是二千石出身……”祖逖却道:“这二千石,皆来自司马氏吗?”当然不是!范阳祖氏原出涿郡,乃是自周传下的旧姓。不知多少年前,就入朝为官。莫说司马氏,就是刘汉、曹魏,不也曾效力?天子姓甚名谁,对他们并无区别,择一明主才是关键。“江东局促,挤了不知多少公卿。奉旨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不若留在北地,一展抱负!”祖逖的声音中,没有半分犹疑。当初他选择并州,为的不正是此刻吗?祖约渐渐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