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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突然一样物体从门外飞了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那是一具尸体,柯正品的尸体!门外一个声音轻轻道:“我真得很笨吗?”雪白的衣衫在门口飘起。刹那间,唐轼终于崩溃了,他望着李平,好像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人似得,喃喃道:“你居然把毒下在了自己的茶杯里。”李平的目光吃力地转向门口,身体向后倒去。欧阳雪冲进房中抱住了李平,泪水滴落在李平的嘴角,混合了黑色的血一起流下。欧阳雪转首对唐轼道:“把解药给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唐轼怔在那里,忽得仰天大笑起来,道:“解药?哈哈!这副药是我专门为你配的,根本没有解药。你的身体本来就异于常人,这副药绝对能毒倒你,却不一定能致你于死地,但像他这种人,毒死一百个都绰绰有余,哈哈哈!”欧阳雪的目光随着唐轼的话语变得呆滞而麻木,心中的冰冷、刺痛和绝望已无法形容,他的目光慢慢地移到李平脸上,双手紧紧地拼命地抱住他,泪如雨下。李平凝视着他,目光平和、明亮而温柔,他张开嘴一口血一个字地道:“你,自由了,……无牵绊地……”他没有说完,因为笑容已在他的嘴角凝结住,爱意已在他的眼角凝结住。此时此刻,欧阳雪才深深地明白,李平对他的爱是如此的深刻、如此的强烈!无尽的折磨和痛苦都没有使他对他的爱减去半分!也许,李平曾经退却过、犹豫过,却从没有停止过对他的爱,从没有后悔过对他的爱!这是一份比天更长、比地更久、比血更浓的爱!此时此刻,欧阳雪才真正地痛恨自己,为何空有一身却只会杀人的绝技?他能杀尽天下人,却无法救回自己最心爱的人!欧阳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无助地悲切地喃喃地道:“不要!平哥!不要!不要!”他死命地抱住李平,死死地抱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灵和身体也仿佛在渐渐地冷却!冷却!突然,欧阳雪觉得胸口一阵凉意,一柄长剑从他背后穿胸而过,他却丝毫没有痛疼的感觉,他回过头迎上唐轼那张充满无限恨意和绝望的脸。欧阳雪笑了,他的笑容犹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这也是唐轼看到的,他人生的最后一幕!欧阳雪伸出左手折断胸口的剑尖刺进了唐轼的喉咙!而他的右手依旧紧紧地抱着李平,紧紧地抱着!他整个人已陷入疯魔颠狂,眼前一片血红,他看不到任何人或东西,他一手抱着李平,一手持着断剑,随着本能横扫着所有想要阻截他的人。在骨rou横飞、血雨满天中,他用自己身体毫不犹豫的挡下了所有试图划向李平的利刃!当所有的阻挡都化作地上的血rou时,他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幽若洞前!那些痛快淋漓的伤口让他有了些许清醒,他抱起李平渐渐发冷的身体闯进钱瑛的石室,他抱着李平血淋淋、直挺挺地跪在震惊的钱瑛面前,“救他!求你!”钱瑛搭上李平的脉博,迟疑道:“他已经……”欧阳雪颤声道:“返天逆生术,请你用返天逆生术!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他伸手抚上李平的脸孔,面如死灰,手脚发颤。他握住李平冰冷的手,声音暗哑犹如濒死的困兽,呜咽道:“任何事情,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能救他!只有你能救他!……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无论什么!只要你……”他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望着他胆裂魂飞、悲恸欲绝的样子,钱瑛第一次正视这样一份感情,她那曾经枯死的心中也仿佛被这样的情愫而激起汹涌波涛,她轻声颤道,“返天逆生术本身就凶险万分。而且,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对抗它霸道的反噬,还需要有内力深厚的人护住他的心脉。而护其心脉者也将受到反噬……”欧阳雪飞快道:“我可以护住他心脉,我不怕反噬。”钱瑛道:“哪怕就算成功,十有八九也只是像这样多了一口气而已。你真得要……”欧阳雪颤抖着,用力地点了点头。玉斜谷的夕阳绚丽而灿烂,辉映着万紫千红,辉映着血泪纵横,辉映着无限爱意,辉映着无尽悲伤……昏昏沉沉间,李平觉得自己好像被冰封在了万年寒冰中,像是一具被冻得僵硬无比的尸体,四周只有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时间和身体都在这寒冰中静止着。不知过了多久,寒冰有点融化了,冰凉的感觉开始在全身缓缓流动起来。眼前好像有了一点亮光,有人在对他说着话,他觉得这是一个自己很想念、很渴望见到的人,但他却想不起这是谁,他努力地想看清想听清,却只有雾里看花似得的朦胧一片。又过了很久,寒冰化成刺骨的冰水在他身上奔涌翻滚,他的身体却仍是僵直而无法动弹分毫,只是眼前的人影似乎越来越清晰了,那人影纤细而瘦弱,但面容却仍然模糊不清。那人似乎在呼唤着他,而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得思念之情日益加剧,那人的名字就在嘴边,他却想不起来,也说不出来。时间仍在无声流逝着,冰水奔涌的越来越剧烈,仿佛将他从河流中冲进了大海,在翻起的巨浪拍打下,他终于被打上了岸边,重重地摔倒在地,震裂了他僵硬麻痹的身体,一股迅即而来酸胀、麻木、肿痛如扑天巨浪般席卷全身。他感觉身边的声音突然清明起来。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玉斜谷的最后一批影子也解散了,以后这里就只有药师谷了……谢谢你,把药师谷还给了我。”另一个轻柔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声音很轻也很近,似乎就坐在他身边。只听那女子又道:“逆天返生术能意外成功,是因为他之前服用的大量五石散以毒攻毒地抑制了它的反噬,也算是因祸得福。可是,两年了,一直这样毫无起色。也许,这一辈子他就这样了。”那轻柔的声音似乎站起了身,开口道:“这样就很好,他活着,就很好。”女子叹息着,两人似乎都走远了。他平复着自己的思绪,慢慢地回想着一切,缓缓地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从一片朦胧的橘黄中慢慢清晰起来,他细细地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床石桌石椅,简陋而朴素,一盏橘色的油灯微微闪着亮光。片刻,石室的门无声地打开,一道雪白纤弱的人影走了进来,当他对上李平的目光时,瞬间化作石像般钉在了原地。欧阳雪依然如雪似玉,依然秀美如珠,他呆立着,目光如痴似狂地盯着李平的脸,不言不动,如坠梦中。李平与他默然对视着,用力扯出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