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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道:“落得这般下场,难道表姑娘自己不清楚么?何苦要上赶着去跳这个火坑?会不会表姑娘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恰巧遇到这事儿罢了?”“你懂什么?表姑娘马上就要十九了,一直没有着落,心里不知道有多急。那日春猎我也在,她一听说人家平国公世子和闻六公子在崖下寻人,就忙着跑了出去,你们想想,那样的天气,大老爷们都一个接一个地坠马,她能安然无恙?明摆着就是去堵人的,在人家跟前摔一摔晕一晕,哪个心软哪个倒霉。”栖云叹了一声:“听说定国公府中,男人向来不纳妾的,她这一进门,就是正头夫人,就算以后日子不好过,好歹顶着这个名头,也算一步登天了。”李嬷嬷嗤了一声,见有小丫鬟面露艳羡之色,遂教训道:“面子好看有什么用——何况这面子怎么来的人人心里有数——女人呢,还是要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才好,这表姑娘,是一辈子也别想得到夫家尊重,丈夫疼爱啦!”顾蕊这会儿却在屋里安慰着垂泪的母亲。自己家的亲戚出了这事,顾年松脸上也不好看,前两日便在唐氏跟前发了一通脾气,抱怨一通后,勒令将尹怀洲逐出顾氏家学,尹沉壁也不许再上门。唐氏握了女儿的手哭诉。“你是知道你表姐的。她虽有些小家子气,也是知廉耻的,怎么会故意要做出这般事来?你爹爹这般,可叫他们姐弟怎么办?可怜我jiejie病成这样,若是闻家来提亲还好,若不来——”顾蕊忙道:“闻家向来重诺守义,想来不至于弃表姐声名于不顾……”“哎,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都怪我,若是那天我拦着沉壁就好了。”“母亲快别这么说,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说不得,这也是表姐的姻缘到了……”唐氏抹了抹眼睛,“真的么?”顾蕊正要搭话,母亲屋里的管事mama掀了帘子进来,喜气洋洋道:“太太,刚定国公府上来了人,要请老爷出面作保,去表姑娘家提亲呢!”唐氏喜出望外,忙从床上坐起来,“老爷怎么说?”mama语气一滞:“老爷回绝了,说这保媒之人他不做,请闻家另请他人。”唐氏禁不住咬牙:“这死老头子,真真要气死我!”顾蕊也是无语,唐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就要下床穿鞋。“我得去瞧瞧。”顾蕊忙劝阻她:“母亲快别。爹爹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去了也没用,想来闻家既然上了门,那就是下定了决心要迎娶表姐的,爹爹不去提亲,他们定会另请别人,母亲不必担心闻家变卦,倒是表姐那边,是不是让人去告知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也免得人家上门失了礼。”“对对对,你说得有理。”唐氏连连点头,一时又踌躇起来,“可你爹爹现下不许我出门,也不让沉壁上门,叫谁带信去好呢?不行,下人去总归不妥当,怎生想个法子,最好得我亲自去一趟,看看她家缺什么,另外沉壁的嫁妆也得跟jiejie商议一下,尽早备起来才好。”顾蕊沉吟:“爹爹正在气头上,母亲确实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门,不如我和晗哥儿去走一趟吧!次日顾蕊携了顾晗出门登车,出了西边城门,在官道边略略等了一会儿,崔瑾便带着闻若青骑马过来了。他收到顾蕊的信,说是要去探望表姐,遂特地拉了闻若青一起,事先却没告诉他,免得他推脱。此时日光昳丽,春色大好,官道上和风拂柳,莺歌燕语,马车一路向西而驰,西山脚下渐渐现出大片宽阔的稻田沟渠,树荫杨柳下,崔瑾与闻若青在后面不紧不慢地骑马跟着,眼看前面马车拐了一个弯,又驶过成荫的果园,往山坡上一座小小庄院驶去,闻若青忽地明白过来。崔瑾在旁偷窥他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不由暗道:“这小子,还真沉得住气。”闻若青心中其实很有些感慨。这条路是他来往边关必经的道路,脚下的尘土是熟悉的味道,周边的风景是司空见惯的,道旁不远处那些隔三差五坐落着的青瓦石墙小院落,也是似曾相识的——只是他从未曾想过,有一天将会与这里某一座小院落里的某一个人扯上关系。马车驶过坡道,进了尹家的小院子。顾蕊由顾晗扶着下了马车,先是回眸扫了远处树荫下马背上的人影一眼,这才举目四处打量。小小的院落干净整洁,正中一排三间灰瓦石墙砌成的正屋,两旁是稍微低矮一些的耳房,院子的左边角落里种了两棵批把树,苍绿如蜡的树叶静谧无声,倒是院子右边的一小片花圃中,红红白白的月季花开得十分热闹,花圃边一枝紫红色的三角梅,爬到了旁边的葡萄架上,鲜妍俏丽,为这院子平添了几许明媚。尹沉壁正在屋中陪着母亲午睡,听到动静掂脚出了房门,眼见顾蕊如空谷幽兰一般俏生生立在自家院子里,立时笑了。“你怎么来了?也不先说一声。晗哥儿也在,你俩可真是稀客。”她一面说,一面把两人往院中的青石凳上让,又忙拿起石桌上簸箕内的帕子,在石凳上揩了又揩。顾蕊笑道:“jiejie这院子,收拾得真是舒服,不像我家,呆久了就觉得气闷。”顾晗也在旁直点头。“若是喜欢,以后常来就是。说起来,你还是十岁那年来过一回,”尹沉壁笑道,“可惜现在枇杷刚出头,要成熟还有一个月,倒是先收的樱桃可以尝一尝,你们且等我一等。”说完,她一阵风似地跑进西侧的耳房,端了一竹篮樱桃出来,到井边打了水清洗。顾蕊身后的碧霞忙上去帮忙,尹沉壁推她道:“碧霞meimei也快去坐,我来就行,今儿果园里嫁接桃树,怀洲和木棉他们都去帮忙了。”木棉是尹沉壁家里打杂的小丫头,顾蕊是知道的,只是听到表哥尹怀洲也去帮忙干农活,不免心中一阵惋惜。尹沉壁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将一篮子樱桃洗净端来,红艳艳的果子玲珑可爱,上面还凝着晶莹水珠,看上去十分诱人,顾晗不待表姐招呼,自己拈了几粒吃了起来。尹沉壁这才坐定,一面取过桌上簸箕内的针线做起来,一面含笑问道:“姨母还好么?怀洲说走的时候急,没能给姨母请安,觉得很是失礼。”顾蕊打量尹沉壁,见她身上穿着家常的青布旧衣,乌鸦鸦的黑发简单地盘在头上,束着一根乌木簪子,面上眉目宛然,神色间并无怨愤之色,便笑道:“母亲还好,只是担心jiejie和怀洲表哥——你们都还好吧?”“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尽管放心,只是因我的事连累了姨母,实在过意不去,只希望姨父快些消气,别再埋怨她才好。”顾晗坠马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