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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到了太阳,虚虚握住,虽然手心空空看上去却十分有成就感。他嘴里咀嚼着这句话,嘴边的肌rou像真正的咀嚼那样抽动了几下,但话却安安稳稳的被牙磨碎了,滑过食道咽到胃里。现在大概是下午两点钟,太阳最毒的时候,覃政把手往下挪了一点遮住太阳,但脸还是逐渐的升温,覃政意识到在想破脑袋之前自己可能会被晒死,所以他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叼着刚拔的一根野草。那野草也算是奇葩,这里的草地很难被称为大自然的地毯,里面有许许多多带着小刺的野草横行霸道,还有一些腰杆笔直毫无韧性,非常不讨人喜欢,而它就是那些恶党之中罕见的柔软又多汁的野草。覃政嚼了嚼它的根部,有一股极酸的汁水流进嘴里,他皱了皱眉,环顾自周,发现了一个坏消息——没有树,没有灌木,就连草也稀薄的可怜,他所在的地方是为数不多的草茂盛的地方。糟糕透了。覃政想起他头疼欲裂的醒来,发现胸前蹲着一只体重严重超标的加菲猫险些把他闷死,他想起身,那只肥猫还一无所觉地把爪子摁在他脸上,喵了一声。“这里是‘火籽’吧?”肥猫点点头,让他掷骰子。他追问了杨砚的下落,却得到了加菲猫的鄙夷,当他掷出一的那刻拖长调的切才被迫结束。肥猫跳上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你们还真是有缘分。记住,如果你想出来的话一定要记住一件事:热爱生命。”然后高深莫测又鄙夷万分地跳下来,踢了他胸口一脚,他就仿佛从高楼坠落,失去了意识。事实上它的提示屁用都没有。覃政发现这边潮湿得厉害,他现在在一个矮山头上,山谷是河流,白汪汪的水配着黑魆魆的水草,那乌漆墨黑的水草让他想起了怪物粗糙湿润的舌头,他不得不翻山越岭,因为他得顺着河流走,这里的支流并不细分所以他没有走哪条路的烦恼。覃政脚踩了下去,当他踩进水里的瞬间那种不好的联想更明显了,他把裤子卷到膝盖上面,鞋却吸饱了水啪嗒啪嗒沉重吃力的跟着他的步伐,水流舔着他的小腿肚,好像踩到了石头上,石头太滑了,险些摔一跤。覃政虽然眼疾手快用手撑住,但当他把手从水里拿出来的时候,那种肮脏的淤泥让他感觉深深的厌恶。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能抬头看看太阳的移动,但至少在天黑之前他走出了河岸。谷底依旧潮湿,覃政爬上了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抱着侥幸的心理手指一搓,竟搓出一点儿火来!那是他的能力!覃政一整天不笑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他用火烘干了鞋子,还找了点儿苔藓,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把苔藓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用火烤了烤,毫无滋味的吃了下去。当年α-因斯特兰星球担心传送地点出错,传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给他们做过培训,覃政才能分辨能食用的苔藓和植物。当然了,口感可以说是糟糕。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覃政还找了些苔藓,连成大片,烘干之后作为简陋的被子盖在身上,石头下边又用苔藓升起了一蓬火。河流的水还算干净,他并不担心缺水,但没有食物也是很糟糕的事情。明天走过这边大概就没有苔藓了,就算有一直吃也不见得是见好事。这片荒野比他想象的还要荒芜一点,那些隐藏在草丛下面的动物统统没有,在水里蹚了这么久别说鱼虾,就连一点儿小贝壳都没找到。明天吃什么?他祈祷着有点儿活物,但看地势恐怕得再翻几座山头,这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事,也许他明天上路之前可以带点那难吃的苔藓——覃政缩在硬邦邦的岩石上,抬头愣愣的瞧着明朗无比的天空,心事重重。身体疲惫,肌rou在肆意叫嚣着酸痛,头脑却清醒而飞速旋转得快烧起来。这时候的感觉非常奇妙,似乎灵魂——自己的思维从rou体中剥离,飘了出来,同那具身体肩并着肩脚挨着脚一同看夜空。你们生活在一片苍穹之下,你们仰望着同一片灿烂的星夜,你们一同聆听着火星飞溅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细碎声音——可你们不是一个人。一个是死人,一个是活人。覃政觉得一个鼻孔呼吸堵塞,一个鼻孔呼吸畅快,那奇妙的感觉让他几乎跳了起来,但身体却仿佛死去般一动不动。有一点奇怪的喜悦,也许是第一次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纯净的不夹杂一丝泥土和树木的空气,但是空气是有味道的,他是第一次发现,真的是有味道,说不出来,苍白的语言难以描述,是一种纯净的但似乎又蕴含了许多的味道。覃政侧了下身子,看着石头下的篝火,心思飘到那只加菲猫说的话上。缘分?什么缘分?进入火籽就他和杨砚两个,那也就是说杨砚也掷了一?他一下子笑出声来,当听到自己轻微的笑声时覃政猛地一惊,险些从石头上滚下来。那笑声让头脑发热的他冷静下来,开心只有一瞬,连苗苗都没有露头,一下子就蔫了。杨砚掷了一,也就是和他在一个世界,可这个世界荒芜人烟,别说影子,连人的脚印都没见到一个。这世界茫茫无边大得可怕,他们能碰上?倘若只是被圈在这片荒野里,他顺着河流走下去能出这片荒地,他可以在尽头等他。但是,覃政翻了个身,膝盖顶着自己的胃,想着吃的苔藓就嘴里发苦,他怎么舍得杨砚跟他受一样的苦。如果杨砚在他身边,他还可以照顾周全,哪怕是省下自己吃的也好,同野兽搏斗也好,替他晚上驱蚊守夜也好,总能相互扶持着走出去。他想起今天趟过的河水,心道万一摔了一跤怎么办?就算没摔,鞋袜也是湿的,杨砚没有火的能力,难不成要钻木取火?——可是这里连根木头都没有!覃政想到这突然恨了起来,他的恨来的并不突然,他知道恨意藏在自己心里头已经太久太久,久到落满灰尘不知放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但是它只要碰到一滴水,一个契机就可以让它迅速膨胀填满整个心脏。但是我连恨什么都不知道。覃政不无悲哀地想,恨这个字那么刻骨铭心可到了他这里,也许是因为太多太深了,到最后竟显得轻浮起来。覃政瞪大眼睛看着墨黑的天空,那镶嵌的无数耀眼星辰,空阔辽远,他以为这个晚上他都睡不着了,却不知什么时候心事重重的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很好,像死了似的。等他醒来,舒展了僵硬的四肢,看着还有灰意的天空泛着一层森冷的蟹壳青,在天际的那条细线上似乎才延伸出点儿白。天色还早,覃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