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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地帮了帮,不知不觉地就又顺手托了一把燕清的腰。燕清并未在意,只看着沿途被烧得焦黄、寸草不生、只剩残根梗烬的田地。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唏嘘:“是兴是亡,苦的都只有百姓啊。”大汉政权稳固时,横行的是贪官污吏;汉室摇摇欲坠时,嚣张的是叛匪豪强。可怕的不是苦难,而是不断经受着困苦,却始终看不到尽头。这批粮草的得来虽只是吕布的一时起意,想锦上添花一把,这下则真能派上救助无数条性命的大用。吕布见过家乡沦陷,早就练就一份铁石心肠,对这悲惨情景也已习以为常,闻言只道:“有主公在,百姓就不苦。”燕清默然不语,半晌一笑:“奉先这是大功一件,回头当有重赏。”吕布嘴角高高扬起,口中却还谦虚:“职责所在,分内之事,布愧不敢受。”燕清道:“赏罚分明,持节有度,你罚都挨了,怎么赏还不好意思受了?”吕布又谦让几句,才松口接受。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沿大路向东行去,越是接近定陶和归德,迎面来的,就越不乏流离失所,拖家带口,满怀期望朝西涌去的百姓。岗所哨口形同虚设,朝廷很久以前就发不动地方军饷了,再没人履行职责,会拦下或是盘查他们。黄巾军一路扫荡而去,别说人了,就连只鸡都没剩下。燕清明白,眼前这一切,就是他必须拿下兖州来完成战略方针、踏上实现抱负的第一步,所必须付出的沉重代价。他可以将那十万黄巾军困在豫州境内,徐徐包围全歼,这么一来,在汝南一带的两支黄巾军合起来不过十万,作恶的能耐就大幅降低了。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他们半驱赶,半纵容,诱入了邻居兖州境内,让软弱无能的刺史刘岱难以应对,只有求助他们,从而做下驱狼来虎的举动。行恶的固然是黄巾军,可cao控这一切,则是燕清本人。决心已下过了,心理准备也有过,燕清看了几眼,就不再去纠结这些牺牲。“去问问,他们是要去哪里?”燕清派去亲兵问询,结果得到的答案,清一色的是要去燕仙人治下的豫州……吕布倒是高兴:“主公近来声名远扬,又施行仁政,治下不知多出多少流民来,也算他们还有些眼光。”兵民乃抗战之本,流民还常常一来就是一户,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安置他们,人口一多,日后何愁募不到兵,还得东奔西跑?吕布身为武将,对此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是以非但不嫌弃他们来或就多了吃饭的嘴,还巴不得多收留一些。燕清心情略微复杂,嘴角抽抽,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奉先你——”话刚起头,就有快马送急报来,将燕清的话给打断了。“是文若让人送来的?”燕清得到信使肯定的答复后,不由微讶,同吕布对视一眼。纵因劫粮车而耽误了一阵,可会合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究竟是多么十万火急的情况,才让荀彧连一天都等不得,非得派人送来?燕清脑海中转过万千思绪,手却干脆地拆了火漆,取出薄薄信纸,展开一观。上书字如游龙,力透纸背的简略几字——“岱亡,城破。”于燕清而言,这完全在意料之中,只是提前了许多,是以并不感觉惊讶。只油然生出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虽然时间上有所提前,但死在黄巾贼手里的曹嵩,还是难逃一劫;而要为冲动迎战而付出代价的刘岱,也未能幸免。吕布的反应则要大多了,满眼的不可思议:“刘岱怎么就死了?”燕清心不在焉道:“嗯?”吕布难以置信道:“就在五日之前,布还听说他退至鄄城,底下仍有万把精兵。哪怕龟缩死守,仗着城池稳固之便,也不至于五日就被攻破啊!”还有他们在后头截断了这条最要命的粮道,黄巾军一方面久攻不下,一方面粮草告急,怎么说都没理由几天里突发神威,将整座城都给吃下了。燕清摇了摇头。吕布在行兵打仗上极具天赋,是以难以相信,世上还有错估实力还急于求成、反丢了小命的蠢人在。燕清道:“外头的人进不去,不代表里头的人就沉得住气,不肯出啊。”怕是刘岱知道援兵将至后,以为就此赢定了,想着挽回一些面子,就闹着要亲自指挥作战。不想那堵在城外的黄巾军,可是近十倍于他的兵力,哪怕在吕布跟前是待宰羔羊,可和明显要弱一截的刘岱一比,就是不折不扣的恶狼了。然而刘岱身死,兖州治权重归朝廷分配一事,对燕清而言,则是个极好的消息。——总算不用再昧着良心放任黄巾贼四处胡作非为,就可光明正大地长驱直入。吕布先是撇撇嘴表示对刘岱的不屑,忽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精神霎时一擞。脑袋上仿佛有双毛茸茸的短耳竖起,脸上似乎写了三个大字——‘有仗打’。口中还装模作样地试问:“是要……”燕清含笑颔首:“全速前进罢!要能天黑前赶到定陶,后天就能到鄄城了。”“不过我们不往鄄城去。”燕清看了看天时,若有所思道:“也送书通知文若他们,直接朝东郡进军。”第54章程家仲德吕布不解:“现贼聚于鄄城之外,主公何故舍它,反忙去那东郡?”燕清刚要解释,就萌生出了要趁此机会,考校考校对方近来所学的念头,于是只笑盈盈道:“奉先且猜猜看。”吕布拧起眉峰,沉吟片刻后,脑海中似有一道闪电劈过漆黑夜空:“莫不是为那鲍信?”别看鲍信在弃了当初大将军何进所表的骑都尉一职,就再没正经官职在身,他自离京后快速攒下的实力资本,可是半点不容小觑的。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博得这么庞大的支持力量,就有十足值得拉拢的地方。况且鲍信还是彻头彻尾的反董一派,与燕清的立场恰恰相同,几乎天然就存在着盟友关系。燕清赞许地点头:“不错!要征得鲍信的支持,是此行的最大关键。”既然只是‘最大’,那想必还有其他原因。吕布敏锐地捕捉到这点,又刚得了甜得快叫心化开的美好鼓励,再开动脑筋时,就多了几分积极:“布不明白的是,主公如何得知那姓鲍的正在东郡?”燕清道:“刘岱突然遭此大祸,定早惊得六神无主,会寻觅名人异士为他出谋划策,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