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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还不知凭剩下这点还能不能熬得住。他狠踹一下墙砖,抹一把脸,朝濒近歇斯底里的杨奉冲去:“杨将军,快让他们停止放箭!”然而不等他跟杨奉解释清楚,天际已泛起了蒙蒙的白亮。在稀薄的晨雾之中,利眼的那几个,已一脸愕然地看清了叫他们射了那么久的‘将士’的庐山真面目。也看到那些真正的大活人还好端端地站在远处,知道自己暴露了,居然还嬉皮笑脸地冲他们挥了挥手,同时往回拽系着板车的绳索。“杨将军——那是草人!”听着将士们争先恐后地汇报,杨奉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也终于松了。与此同时,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并不像徐晃那般,头个想到箭矢将尽的后果,而是立马反应出的,自己是被狠狠戏耍一通,还是当着两军所有人马的面!这份强烈的屈辱,直让他脸部涨红,气得浑身发抖。偏偏那英姿勃勃的罪魁祸首,在这jian计得逞后,还不放过他。一向大刀阔斧、真刀实剑地同人拼杀,来收割胜果的吕布,还是头回尝到取胜以‘谋’的甜头,又素来是个张扬的性子,当然不会就此回去。他一边挥着手臂,招呼兵士们回收那一个个居功至伟、被射得七零八倒、四肢散架的芦苇人,一边得意洋洋地拨马靠近,堪堪在石桥前停下,昂首看向城墙上人,嚣张一嗓子:“笑纳!笑纳!”燕军将士们哄然大笑,也跟着主帅齐声大喊——“笑纳!笑纳!”在排山倒海、汹涌澎湃的喊声中,杨奉一口气没提上来,喉头一阵腥甜,而眼前倏然一黑,竟在众目睽睽中,直挺挺地往后倒下了。第84章软硬兼施两千个芦苇人,除了被推车送在最前、承受火力最剧的三百余个彻底散架,无法回收外,其他被拽回时都已排满箭枝,密密麻麻形如刺猬,可谓满载而归。这百余架车被整整齐齐地排开在军营前面,尤其壮观,而吕布昂首立于一边,下颌线条宛若不近人情地紧紧绷着,沐浴在或惊或奇、或羡或敬的目光中,一派自在淡然。燕清眼皮微微一跳。别人是被吕布的威严外表唬住了,他可瞧得出来:要有条尾巴,这会儿肯定已翘天上去了。就冲着吕布这得意劲儿,燕清便暗暗下定决心,论功行赏也就罢了,公事公办;私下里可不能再夸多了,省得对方高兴过度,一下忘形。况且有此借箭的经典一役,吕布定会名震天下,甚至名垂青史。再看到郭嘉懒洋洋地打哈欠,眼眶被熬得微微发红,眼泪挤了两滴出来的可怜模样,燕清不免心疼:“忙了一宿,你也快去歇息吧。”郭嘉却未顺水推舟地接受,摇头道:“打铁还需趁热,现贼军主帅昏迷,全凭副将主持大局,箭矢耗尽,援军未至,士气低迷,正是最好时机。嘉恳请主公下令,这箭不忙摘,快一鼓作气,将此关拿下罢。”燕清点头:“正合我意。”他略一沉吟,刚要开口,就临时改了主意,只冲大大方方地接受众将钦羡眼神的吕布简单打了个‘过来’的手势。吕布承蒙召唤,眼睛倏然一亮,脸上虽还绷着,屁颠屁颠地就小跑来了。“主公有何吩咐?”燕清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一番,慢悠悠道:“奉先是要再继续站在这儿,还是总领军势,速克此关?”吕布想也不想地就选了后者。燕清随意一点头:“去罢。”吕布就又甩着尾巴高高兴兴地跑了。他还没忘燕清曾交代过的‘和谐共处’一事,自己占了大便宜,就不妨招呼曹cao一起喝汤:“孙文台!快去告诉曹孟德……”燕清抄手而立,看他撒着欢儿越跑越远,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不料刚一转身,就对上郭嘉充满探究的目光。燕清:“……”视线甫一对上,郭嘉却慢腾腾地率先移开了自己的,仿佛无意道:“主公待吕将军的态度,好似大有变化,”顿了一顿,道:“随意不少,也严厉了一些。”燕清莞尔道:“被奉孝瞧出来了?我是发觉你以前的话颇有道理,才依着照做。光顺着的确不行,他那性子张扬不逊,总得时不时敲打一下。”郭嘉缓慢地点了点头:“是该如此。”燕清不知为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自然不想在这话题上停留太久。碰巧他左右一看,没见到荀攸身影,便问:“公达何在?”郭嘉耸了耸肩:“回帐洗漱去了。”燕清一怔,由衷感叹道:“文若也是如此,精细得很。”荀家这对叔侄可谓是簪缨世家中的玉树标杆,谦谦如玉的温润君子,举手抬足都透着无可挑剔的优雅精致。特别是在看多了郭嘉的风流不羁——时不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还不穿鞋乱跑的不省心劲儿的情况下,愈发觉得赏心悦目。郭嘉深以为然地点头:“侄子肖叔。”燕清眼神微妙地叹了口气。郭嘉敏锐地察觉到这点,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燕清轻咳一声,到底有一点不放心,往前踱去:“看看战况如何。”郭嘉慵懒跟上:“凭吕将军本事,若能有差错,才叫稀奇。”而战情发展,正叫郭嘉一语中的。没了利箭强有力的威胁,在吕布看来,墙上那些西凉兵就跟没了爪牙的狗无异。高处战鼓隆隆,低处呐喊喧天,两相呼应,震耳欲聋。吕布仰颈长啸:“将士们,随我杀————————!”赤兔热血沸腾地哕哕几声,载着他振奋抖擞地冲锋在最前头,背后是数万装备精良的燕军兵士,胯下骏马奔驰,如潮水一般向汜水关涌去,气势汹汹地淹没了这山林古道,也让敌军胆寒心惧,生出不可与之为敌的虚软感。金色的晨辉均匀地洒落在包裹着将军那高大雄壮身躯的银亮战铠上,更衬得他犹如一樽威风八面的凛凛战神。“听我号令,往下齐射!绝不可容敌军搭梯攀墙!”徐晃临危不惧,毅然斩了几个在这时动摇军心的投降派,代了杨奉,调集人手,大声指挥,才让兵势并未溃散,而是垂死挣扎一般,零星疏散地射下一些箭矢。却终究因士气低颓而毫无劲道,只消持剑一拨,就能将它打落一边。“西凉狗就这点本事吗!!!啊?!!”吕布见状,毫不客气地大声嘲笑起这份疲软无力的负隅顽抗来。底下将士纷纷响应,顿使得上头守兵面红耳赤。徐晃怒道:“不必理会他!全给我打醒精神!!没了箭矢又如何,举起长矛往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