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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的声音清晰在耳。安王只觉呼吸紧的几乎要窒息了一般,他唇角抽动了几下,神色再也掩不住惊惶!此刻他才惊觉,陆承宁所说并非玩笑之语——他是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心!这时,山林中突然远远传来虎啸之声,久久回荡。鸣锣示警,人声喧哗惊起林间飞鸟无数,延绵的扑腾振翅之声令人心下一颤。陆承宁侧耳细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大致是南面——自己原定的狩猎范围。见安王闻声面露激动又转为疑惑,陆承宁紧抿着唇角,手指一收,突然瞄准安王的右手臂松了弓弦。箭羽离弓的“嘣——”声之后,是箭矢陷入血rou的声音与安王的痛呼声。放下掌弓的手臂,箭袖令得他的手臂显得极为修长有力。一身玄色白蟒箭袖的陆承宁高坐于马背之上,看着倒在地上面露狰狞的安王淡淡道,“孤只愿安王叔能够记住今日这一箭,不要被其它冲昏了头脑,做出令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来。”说着扫了他一眼,双腿轻夹马腹朝着山林的南面行去。马蹄声急,穿行林间不多时便失了踪影。安王抱着血流不止地手臂跌坐在地上,鼻翼张合地喘着气。他抬头看着渐行渐远的陆承宁,满脸俱是浓重的恨意,“陆承宁,日后必报此仇!”他双目圆瞪,带着喘息,鲜血点点滴落到了地上,染红了土壤。陆承宁策着马速度极快地朝着南面行去,山路很是颠簸,他只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一般——那声虎啸之后是鸣锣示警之声,说明定是有人受伤了!双眉微皱,陆承宁攥紧了缰绳,压下了所有慌张。于半途中遇见了急忙赶来司御率卒,应是奉命来报信的。他猛地拉住缰绳,语气有些低沉,“怎么回事?”座下的骏马有些暴躁不安地在原地踏着步,嘶鸣声声,惊动了树上惊惶的鸟雀。“禀殿下,吾等‘清洗’山林之时,未曾发现猛兽。却在刚才于殿下原定狩猎之处突然出现了白虎,猛地扑向谢公子。随后穆公子为了救谢公子与虎相搏,身上多处受伤。现在已被赶来的两位穆小将军救下,并送往御帐附近,白虎也已被两位穆小将军生杀。”率卒跪地禀到,方一说完就见陆承宁调转马头,直直朝着御帐的方向奔去。顾明珩站在围栏前,神色焦急地注视着山林的方向。帐中穆寒江已经昏了过去,数名御医正在施救。谢昀泓喝了安神汤正守在他的身边。而因此事今上大怒,要求里外戒严,彻查此事。因事关燕云穆家,就算知道事情必有内情,也必须严查,给穆家一个交代。在皇位上的人尚未决心收拢兵权之前,对待穆家必会慎重。一时营地气氛极为紧张,随侍的宫侍噤若寒蝉,进出都极为小心,就怕被拉出去替了罪。于秋猎之时在上林苑中出现猛虎,若非当时太子尚未到达南面,那此时险丧于虎口之下的便是大雍储君!这般动荡国本之事,必会涉及权力倾轧。惟愿帐中依然昏迷的穆家三公子早日苏醒,否则即便是为了给穆家一个交代,也会降罪于众人。见于山林与旷野的接连处出现一玄色人影,策马而来,顾明珩高高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他于帐中惊闻上林苑南面突现猛虎,那一瞬间近乎窒息——他从来不知道,担心到了极致,竟会忘记呼吸。骏马的前蹄高高跃起,马鬃被风吹散。陆承宁松开缰绳极快地下了马,将马鞭扔给了一侧候着的护卫,大步朝着顾明珩走去。步伐间衣袂扬起,有如疾风骤过。伸手一把将顾明珩拉进自己的怀里,陆承宁便感觉他瞬间紧紧环住了自己的腰,抓着自己衣衫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他如此贪婪地感受着自己的体温与心跳,像是再迟一刻,便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了。心知他必是独自等在这里极为担忧,这才在人前如此失态,自然地放缓了声音,“阿珩别担心,我没事,我没事……”这般重复了几次,顾明珩才直起了身子,一双眼将陆承宁打量了个遍,见他确实没有受伤才松了眉头。他的声音有些喑哑,“阿木如今昏迷不醒,御医正在看诊。阿泓倒是没有受伤,但是情绪很是不好。父皇已经下令彻查了,穆将军未曾发怒,但是也颇为担忧。”极为简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顾明珩便领着他朝着穆寒江身处的营帐走去。他方才自陆承宁怀中抬起头的时候眼眶还有些泛红,但是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无人能够看出痕迹。“嗯。”陆承宁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步伐,靠近他时小声道,“晚些时候在告诉你详情。”他双眸未动,快走两步进了帐中。帐中随行的御医正在为穆寒江包扎,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依然骇人,他依然陷入昏睡之中,面色因失血而很是苍白。谢昀泓坐在不远处的木椅上,神色恍然地看着紧闭着双眼的穆寒江,双唇发白,有些颤抖,手中的杯盏也拿不稳一般。陆承宁一进帐中,众人便纷纷跪下问安。穆寒江乃太子伴读,见太子面色阴沉带着隐隐的怒意,便知此时心情必是极为糟糕的,故众人连呼吸声都放得轻了些。陆承宁叫了起,最后走到陆泽章的面前,敛了衣摆单膝跪地,“儿臣叩见父皇,此次之事乃儿臣的疏忽,实是有负重望。望父皇允许儿臣彻查此事,以惩jian佞之人!”他一双眼看着面前的云纹织金腾龙靴,双眼泛寒。停顿了数息,他蓦地抬起头,双眼有些泛红,带着厉色,“此时躺在床上之人应是儿臣才对,可寒江却因儿臣伤重昏迷,昀泓亦因此受惊,儿臣心中有愧!”说着低下头,一拳狠狠砸到了地面之上。穆德钧负手站在一侧,闻言看了一眼陆承宁,异色转瞬即逝——太子直言躺在床上的应该是他自己,这便是没准备轻易罢手吧?看着眼前父子两人交锋,穆德钧垂下眼帘掩住了神色。陆泽章见陆承宁青筋暴起的手背,眼神极为复杂。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此事就交给太子吧,此等谋害储君,危及朝臣皇亲的事情,必要严查!”又亲自将陆承宁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过于自责,穆寒江伤势绝不会危及性命。”穆德钧见陆承宁双眼泛红的模样,心下叹了口气也开口宽慰道,“寒江与殿下自幼一起长大,情分不比寻常。他若清醒着必也不愿看见殿下如此难过。”他心知陆承宁此时的担忧绝非做戏,这是自小便累积下的情意。陆承宁沉默着点了点头,正朝着大帐外走去,就见一卫兵跪倒在帐前,大声禀报道,“禀皇上、太子,安王于林中被袭击,身负两处箭伤。且在林中发现黑衣人踪迹,中郎将白子弋已率禁军追踪行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