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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安排起来倒也可以,但后续难料,你确定要冒这次险?”琉女榕点头:“确定。你不就是怕死么,我不拖你下水,你放心吧。”数日后,天弥族人和龙翔军再次在海上狭路相逢。明翔军战船如往常般一片片排开严阵以待。往日温嘉秀为了制造落荒而逃的假象,只派遣各种中型和小型战船迎敌,因着逃起来方便。今日却出人意料地派出几只怪模怪样的船只夹杂其中,其船身比一般的中型海鹘船要高出一截,起双层楼舱,通体以生牛皮为护。其中一只战船船头的桅杆之上,赫然绳捆索绑着一个素衣少女,衣衫褴褛长发披垂,瞧来形容十分狼狈。身边一个长身白脸汉子身披战甲挥舞长刀,正张狂叫嚣着:“圣雪殿下,看到你的meimei没有!若是不从我等,我就把她灌上蜡油点天灯,知道什么是点天灯吗?料你们蛮夷之辈也不懂,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偏今日琉女榕也带着他那位天漫族侍从在阵营之后观战,待远远见到那少女,顿时色变:“小璿!小璿竟然还活着,怎么会在敌方手中?!”他情急之下,指挥着水手长驾船就赶了过去。此时双方已开战,强弩和投石机等一起开动,琉女榕这般贸贸然冲过去,天弥族人怕伤了自己的大祭司,也只得开动战船跟过去。一时场面混乱起来,琉女榕并不管那么多,足下战船只一味往绑缚琉璿的船只那边冲去。他的运气很好,片刻间就在漫天的羽箭如蝗中靠近了那条战船。两艘战船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一声巨响。琉女榕的天漫族侍从右手长刀在握,左臂掐住琉女榕手臂翩然而起,竟义无反顾地飞上了对方船头甲板。他身后的侍从是从王身边精挑细选来的,身上颇具些功夫,见殿下以身涉险,也只得跟着纷纷抢上对方船只。不成想那甲板却是活的,在诸人落地之时忽然翻起,一群人瞬间掉落无边黑暗之中,等着他们的是刀板、钉板、长戟短矛和不可预知的未来。琉女榕和虞劲烽是最先掉落底舱的,在甫落地之时,就被一人扶住,接引入了更下层。那人站稳后立时打起火折子,琉女榕借着弱光环顾身周,见身处一间极小的舱室之中,接引人是一位容貌俊俏的少年将军,亮银轻甲煌煌生辉,他对着两人腼腆一笑:“二……二师娘,好久不见。”虞劲烽闻言赏赐他一个白眼儿,低声道:“这是小谢将军,也是我座主的徒儿。这是我们新作的火龙船,船腹中分三层,如今我们在第三层。”琉女榕点点头,上层正在大刀阔斧进行血腥杀戮,三人默不作声地听着头顶的惨呼之声,有鲜血从木质顶板上渗透下来,险些滴在的琉女榕脸上。他退避开来,侧头问虞劲烽:“不带我去见你家座主?”谢诀代答道:“圣雪殿下请稍等片刻。此时外面天弥族人为了营救您,应该鏖战正酣,不久便会脱离险境。”船身果然颠簸得厉害,纵然众人在底层,也感觉得到。约莫少半个时辰过去,终于颠簸渐缓,谢诀道:“好了,殿下请随我来。”他前面带路,领着虞劲烽和琉女榕通过一条昏暗的甬道,尔后拾阶而上,片刻后来到一处舱室门外。谢诀正打算抬手叩门,听得门内一个声音大笑道:“小琉璿,适才本将军的凶神恶煞装得像吧哈哈哈哈!这个差事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我就知道没人比我扮得像,谁叫咱从前跟土匪海盗打交道多呢!当然你家座主也不差,回头若要扮调戏良家子弟的纨绔了就让他上,他以本色来出演,我决不跟他抢!”琉女榕身形一顿,脸色僵硬,谢诀忙解释道:“那是温将军,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爱开玩笑,殿下您放心,我们座主不是那种人。”在谢诀等人进舱室之前,明染把温嘉秀轰了出去。海上还在交战不休,双方兵士喊杀声战鼓声依旧汹涌澎湃,从舱室窗口处隐约传过来,却已遥远许多,凑成一曲金戈铁马的背景。舱室陈设雅洁器具精良,明染本端坐于一张梨木圆桌之后,见三人进来便缓缓起身,唇角含笑抱拳见礼:“圣雪殿下,多日未见,别来可安好?”虞劲烽已足足三月不曾看到他,此时眼珠子沾上了挪不开,见明染羊脂玉冠束发,银蓝色牡丹纹锦衣端丽凝重,显然很重视这次会面,还是因为与自己分别日久相思难耐所以要重视起来?马贼头儿臆想着,忍不住有些神魂荡漾。琉女榕对着明染微微颔首,尔后目不转瞬盯着他身后的琉璿看。琉璿也已经脱掉那身儿破烂,长发挽成宝月髻,换了件白狐皮子滚边的浅绿色缂丝长衣,颈中挂一副赤金镶宝璎珞,上缀着三块温润剔透的翠玉。璎珞从前是明染的,他未及冠之前,每见一次太后姨母就能混到一副,自己年岁渐长无法佩戴了,就一把手赏给琉璿六七个,让小姑娘换着戴。天漫族人本就生得美貌,琉璿自然也不差,如今妆扮起来,竟成了云京的大家闺秀模样,早不是圣雪殿下身边那位素衣被发的小侍从。琉女榕沉默片刻,对着琉璿一招手,琉璿迫不及待扑了过去,搂住他腰呜咽出声:“殿下,我还以为再也无法见到你,你……你当初为什么把我扔在大乘魔域不要了?”小姑娘的声音嗫嗫嚅嚅娇娇脆脆,琉女榕由得她抱着,神色有些怔忪,只伸手摸摸她的发髻:“女子还是打扮成这样好看,从前委屈了你。不过也只能如此,想想那些年我们一起杀过的人……唉!”群狼环伺之中,琉女榕号称神,无人敢招惹,但琉璿自是越灰头土脸越安全无虞。琉璿只是哭个不停,琉女榕见明染正注目自己二人,神色沉静气度从容,并无半分不耐烦。他将琉璿从身上剥离,轻推她肩头一下:“回你座主那边儿去,待会儿我再单独和你说话。”琉璿却恍如不闻,紧贴着他不肯走,琉女榕只得由得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和明染各自在圆桌一侧落座。虞劲烽见自从进来明染就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中很是恼怒,但迅速审时度势后,却打算暂且原谅他的无礼,于是主动凑过去,也紧紧挨着他坐下。谢诀就负责端茶递水的伺候着。时间紧迫且任重而道远,琉女榕开门见山道来:“我出来一趟不容易,废话就不多说了。听阿田说你合作之意甚诚,有些事我放心不下还想确定一下。将来若是你们果然得到双子岛,我的族人你究竟打算怎么安排?”虞劲烽主动承担起翻译之责,明染似乎对琉女榕的来意也了然于胸,朝那边书案前的谢诀打个手势。谢诀送过来一副极大的羊皮东海舆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铺陈开。琉女榕盯着舆图看了片刻,不禁脸色微变,这张舆图比之天弥族王的那张,缜密细致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