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言情小说 - 反派总在开导我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诉钟棘许久,钟棘也没有开口——即便他有理。

棠鹊已经抖得如同筛子,昆鹫本就受了重伤,这会儿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啾啾虽然没受到任何影响,可她伤成这样,连说话都费劲,更别提参与这场即将开场的屠戮。

现场唯一一个还能行动的是温素雪。

温素雪抬手,将棠鹊拉离了青鸾的尸体,护在身后,与钟棘四目相对。

两双不同的眼睛。多情的桃花眼,暗红的瑞凤眼。

温素雪执着剑。

钟棘也握紧刀柄,笑了笑。他越是笑,嗜杀的意味就越浓。因为他的笑本来就是张狂且恶劣的。

天地间只有风在呼啸。

压抑的沉默中,眼看着战斗就要爆发。

就在这时,又冒出一个声音。

“诶,塔呢?我塔呢?刚刚还在这,那么大一个塔呢——?”

声音浑厚,嗓门高昂。

一瞬间,血腥味弥漫的乱风奔腾消散,威压也退潮似的收回。钟棘拧了拧眉,收回刀,满脸都是被打扰后的不爽。

天已经快亮了,视野变得清明后,能看见云上团团簇簇的白色曦光。战意消失在黎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棠鹊这才软软跌坐在地上,揪着自己衣襟,双眼无声,大口大口地吸气。

“啊呀!好大的一阵风啊!”那个声音发出雄浑的感叹,慢慢靠近,片刻后从灌木丛后窸窸窣窣钻出来,“小钟啊,你看到我的塔了吗——?”

“……”

一双双视线齐刷刷射过去。

来人声音蓦地扼在喉咙里。他似乎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密集的目光,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师弟师妹,你们怎么在这里?”

不等大家回答,他又兀自推翻自己刚才说辞。“不对,”他挠挠头,严肃起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门派令不是让你们回去吗?”

这人名叫张弛。和钟棘一样,是筑基期的师兄。不过他很有师兄的自觉,时常帮忙处理新生事务,因而众人都认识他。

“我们……”棠鹊张了张嘴,像是突然找到依赖,温热又开始从眼眶后方压迫上来,“小青鸾……”

“青鸾?书上那个?你竟然遇到了青鸾?”张弛过来看了一眼,摇摇头,“死透了,魂魄也散了,没救了。”

不用提醒一次。

棠鹊呆呆看着张弛,失魂落魄,眼神空洞。依稀间感觉那酿成惨祸的红色人影朝她走来,棠鹊不自觉颤了颤,那道人影却只是擦肩穿过了她,俯身拾起地上的灵珀仙果,随手一扔。

没有人敢看他,好像多对视一眼,在这里了却残生的几率就多一分。

只有啾啾看到,那枚灵珀仙果被扔回了她怀里。

她惊讶地抬头,稍稍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钟棘却没看她,他已经转身往回走了,路过棠鹊的时候顿了顿。

棠鹊浑身僵硬,头皮发麻。

钟棘冷哼:“不想死就赶紧滚。”

棠鹊哆嗦一下,又觉得丢人又觉得害怕,鹿眼里蓄满泪水,踉跄着退开几步。

张弛为自己这暴躁的小钟师弟叹了口气,又看看那身子摇摇晃晃,惶恐不安的师妹,摇摇头,解围道:“我已经通知了回春堂接应你们。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这便走罢。”

说着,他扬手轻轻一挥,白光包裹着一行人,不容抗拒地将他们送出秘境。

棠鹊低低哭出声来。

回春堂的医修早就等在秘境口,见到众人,立刻上前,手忙脚乱地将伤者抬上御行的法器。

心神松弛,意识陷入黑暗前,啾啾最后一个想法是——

她装着灵晶的物品袋,被遗失在了巨塔里。

第8章这是入魔之兆。

痛,好痛。

身体上所受的一切伤痛,在秘境那天,反倒不是最疼。也许当时求生欲占据了上风,也许当时已经痛到麻木。

接受治疗的后面几天,那才是最痛苦的。身体上无数深深浅浅的割伤开始愈合,长出新rou的时候浑身又痒又痛,仿佛万蚁噬心。碎掉的手臂被一点点修复,清楚感受到碎骨在血rou下的窜动,更是痛不欲生。

每一次医修师姐帮忙治疗完,啾啾整个人都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冷汗,脸色惨白。

治疗第三天,张弛师兄带着糕点来看望了她。

治疗第七天,棠折之结束任务回到门派,来看望了她。

倒也不算看望,只是来问她:“为何要杀你jiejie的灵宠?”

“不是我杀的。它自己撞墙死的。”

棠折之淡淡看她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片刻后转脸看向窗外:“我希望我的亲meimei是个心胸宽广、光明磊落、诚实友爱的人。”

“你觉得我不是?”

棠折之没吭声,那张和啾啾极其相似的脸上毫无动容。

“阿鹊现在心境大跌,修为凝滞不前。三日后,师尊将会决定给你的惩罚。”棠折之顿了顿,“我会替你求情,但日后你若再欺负于她,我绝不姑息。”

走之前,啾啾叫住了哥哥:“是棠鹊说,我杀了她的灵宠?”

“是她如何,不是她又如何?”棠折之面色微沉,“你好自为之。”

治疗第十日,啾啾被诫绳缚住双手,由四位弟子押送至焦火山。

这是他们师尊明皎真人最终定下的惩罚——棠鸠残害同门姐妹灵宠,后又重伤同门师兄弟,酿下大错,念其是首犯,罚去焦火山反思一年。

焦火山乃是太初宗领地里的一座无灵山。顾名思义,山中灵气极为稀薄,堪比凡世,道修在这里根本难以立足。

临行前温素雪送了送她。

他没有提起那枚灵珀仙果的事,啾啾也没有,她只是问:“师尊与你们说起关于我的处罚时,你也点头同意了,是不是?”

“是。”温素雪直接承认了,清冷冷的,“你安心待在焦火山,其它事我和你兄长会处理。”

啾啾不关心那些,她只是关心:“你也认为是我杀了棠鹊的灵宠?”

“……”

过了许久,温素雪才淡声回答:“是。”

他从小就这样,不会为了哄她开心而撒谎,在这些微妙的地方直白得近乎残忍。

温素雪就是那种,能冷漠地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感情”“我不相信你”“你不要对我有期待”的人。但他却绝不会坦率承认“我喜欢”“我希望”“我想要”。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啾啾说:“我没有。它自己撞的墙。”

少年不置可否,沉默地陪她走完焦火山前的路,最后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素白又单薄的背影不消多时便消失在焦红薄烟中。啾啾也没有回头。

她要在焦火山呆一年,必然不能只是无所事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