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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反倒一片模糊。他用衣服下摆擦了擦手,再去搓手机。手机屏幕上是她被夕阳晕开的脸庞,他指腹摸下去,想象不出来若真摸上去她脸是什么触感。就这么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喉头发紧,脖颈上青筋直冒。贺永安没什么好犹豫的,想起来刚才阳台上的春光无限,蹬了鞋躺倒,单手慢悠悠翻她视频。十来个视频一眼见底,他翘了个腿抖了半天,仍是意犹未尽。骂了句cao,爬起来去冰箱里捞了瓶冰冻的营养快线狂灌,终于理解了春光Forever的那些打赏和催更评论。偏偏猴子还拍照炫耀他的巨幕投影,说贺永安走了以后,他总算实现“水蜜桃自由。”贺永安就知道,他是怎么就猴子被赶出来的。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猴子:[抠鼻]我已经想通了,且冲且珍惜,免得过几天挂了,可怜我还没娶媳妇儿。**男人进入贤者模式,总会想起来女人以外的第二情人。钥匙一转,货车咆哮一声发动,手动拨杆震晃不已。驾驶室侧车窗跟着发动颤得厉害,一副要散架的样子。贺永安叼着烟心里叹气,用手撑着玻璃,直到发动那阵儿的震颤感过去。以往热车时候的几分钟,是贺永安最享受的时光。背靠着车厢,似背靠亲密战友,舒舒服服抽支烟,让心跳跟车的轰鸣声变成同一节奏,尼古丁上头了,感受到钢铁巨兽悄然复苏,愿意陪他再赴数千公里亡命天涯的柔情。春节前连跑了一个月,第一趟跑山东,车窗上结了霜,那次跟他跑一趟车的哨子直接用热水泼了霜,得亏玻璃没直接炸开。贺永安放水回来,差点没当场跟他干起来。果不其然,路上车窗的密封性就出问题了,雪化了就往车里渗水。顶替周路那趟出发又仓促,根本来不及养护。好在后面那趟途经湖北的,一路无雨雪风霜。贺永安十九岁进运输队,这辆车陪他八年了。无论搭档的是谁,都是他做出发前的汽车检查和日常养护维修,现在到快报废的年限了,车况仍是良好。不像队里的好些车,大家都不愿意养着,到了四五年就卖给跑短途的。运输队老板问他好几次,换个车吧。贺永安拖着,每次都说等下一趟。贺永安烟抽完,车子仪表盘上水温和转速慢慢上来。后改装的音响,比货车原装的细腻立体。Beyond的歌倾泻而出环绕流淌,“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这车哪止是情人啊。温暖的日头晒着,座椅靠背被烤暖,握上方向盘,他此刻才有踏踏实实的归家感。跑长途货运以来,除了生病歇过三五天,他几乎还未这么久没摸过车。贺永安自嘲地笑笑,疫情难得休息几天,他还不是手痒脚痒按捺不住。他慢悠悠地开出咸楼。滩城这种七八线城市,市中心就鸽子那么大,狭长而又弯曲的一条地带,两侧都是海。居民楼多数低矮,跟滩城人酱油色的皮肤一样,被海风侵蚀得斑斑驳驳。从这些居民楼缝隙里闪过的亮色,是去年正霓集团拍下一块烂尾楼,建了滩城新地标,还未竣工。贺永安别过眼。街上几乎无人活动,抗疫的横幅随处可见。穿过滩城大桥,往南往北都是渔村。贺永安的脚轻轻搭油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速度慢得风都灌不进来,贺永安看着仪表盘,又换了个几个档位,细细感受车况。晃到最后已是心随油门驰骋,两侧茫茫大海,映着日头晃眼。贺永安就掉头回去。咸楼旁边一片铁丝网,圈起来曾经的滩城第一盐厂,出事以后便荒草萋萋,无人问津。贺永安轻车熟路绕了个铁门,封条早形同虚设,垂了一大半在地上,他用拇指拨开锁头。他捡起来水枪,冲洗集厢里残留的海鲜污渍和腥臭气味。车前挡泥板上,全是高速路上撞死的蚊虫。高压水枪冲了个囫囵,贺永安反正闲来无事,把口罩摘了,T恤卷到腰腹以上。他提了捅水,倒了洗车液,踩半人高的轮胎上,把雨刮掰起来,拿车用海绵擦拭车窗和车前玻璃。整辆车被他涂得尽是泡沫。贺永安跳下来,海绵丢到桶里,冲洗完车,就用高压水枪对着玻璃,反复找渗漏水点。最后贺永安伸了个懒腰,反手把T恤脱下来,挂倒后镜上晾着。T恤早就湿透了,混杂着汗液、洗车泡沫和迸溅的水珠。盐厂片区就在海边,他眯眼远眺,好久没下海,有些意动。滩城人男女老少,哪个不是浪里白条。这回裤子鞋子都脱了,只留了裤衩。贺永安没往深处游,就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游了个二三十来回才回家。最近不是车上赶路,就是在猴子家闭门不出,在海里这么肆意换着泳姿,泡得肩膀脊背都是难得的舒展。**贺永安游完回家,径直叼着烟出了阳台,他正要准备把洗车穿的衣服脱下来泡着。听隔壁水声哗啦,原来隔壁女人也在阳台。居然还在手洗衣服,林春芳背对着他撅着屁股,双腿并拢微屈。贺永安就抽着烟不说话,不看白不看。这么大半天的功夫,她又换了条蓝白格纹的短裙,上衣是件短到留腰的浅蓝外套。她松松地挽了个同色系的发圈,亚麻色的头发被束起来。显得有些过分精心。林春芳拧干衣服,刚才水龙头里哗哗,她没听到贺永安那边动静。没想到闻到烟味了,等了半天他看个没完没了,就是不打招呼喊她。她始终感觉目光焦灼在她背后,浑身无端不自在地热起来。林春芳拎过衣架挂好衣服,蓝白格纹发圈往旁边渐次转过去,露了正脸,做了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唇瓣微张,双眼眨了眨。“哟,这么巧?”贺永安勾唇,“不是你想碰见我?”林春芳脸上笑都快挂不住了,“哥哥怕不是没睡醒?”她捞过旁边口罩戴上,用眼神威胁贺永安。贺永安不想戴口罩。他懒洋洋地抬了手示意,手里的香烟还未燃尽,“我离你远着呢。”离得远是远,架不住他目光直白地扫了扫,“不是故意碰见我才穿成这样?”林春芳本来就臭美,属于倒个垃圾都要涂口红的,但凡是个雄苍蝇前她都得保持良好形象,想着隔壁有男人,不自觉地换了个套装。林春芳此刻后悔万分,“我刚直播完。”贺永安啧一声,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