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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还没吃完,陈森想把关雁叫出去说,手刚抬到一半,兜里手机响了。他这段时间手机铃声都调到了最大,就怕医院万一来电话他没接着,这不,掏出来一看,还真是医院的电话。陈森手一抬,示意关雁先噤声。“喂,李医生。”大家只听见陈森说了这一句,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医生说了什么,他脸色登时就变了,蹭的一下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外冲。“陈森!”“老陈!”“糟了,肯定出事了!”重症监护室外。“你进去吧,不过不要说太久,晚上我们再看看情况,好的话就可以出重症。病人现目前出现咳嗽和气短症状,明天可能需要做个胸部CT。”医生说完就离开了。陈森头重脚轻的走进去,没多久,李念琴睁了眼,看着他。陈森看到她睁眼的那一瞬间,心好像才重新开始跳动,开口的一瞬间嗓子就哑了。“妈,没事了,儿子在呢!”李念琴还没力气说话,眨了眨眼,示意她听到了。陈森眼睛通红的看着她,顺着她视线往病房外看过去,司南站在门口,正对着他们。陈森艰难的站起身,挡住了她的视线。他起身的一瞬间,司南心里咯噔了一声。就只是“咯噔”了一声。然后他默默转身离开了。司南一路往医院外面走,听不见许旭和关雁的呼喊声似的,脚下步子好像是飘的,飘着飘着他就飘到大马路上了。“天呐小伙子!”一声惊慌大叫,司南被斜里伸出来的一只胳膊猛地一把拽了回去。拽他的是个大妈。那大妈本来还想说他两句,结果一看司南那脸色,嘴里叨咕了一句什么司南没听清,当即就撒手转身走了,很嫌弃的样子。直到飘回到家门口,司南才反应过来,哦,刚刚那人说的是:“寻死的啊?真晦气!”家里没有人,常健和司蓁都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出差了。司南感觉有点渴,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只是喝到一半的时候心里突然犯恶心,都来不及去厕所,直接冲到厨房的洗水槽里就忍不住吐了。一顿火锅吐的干干净净。嘴里又苦又涩,司南收拾好厨房,打开冰箱,取了罐啤酒,同时往嘴里扔了一颗冰糖。李念琴病了,很严重,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如果她死了……司南喝干净最后一口,泄愤似的把易拉罐捏瘪了,扔进了书桌旁边的垃圾桶。在生老病死面前,陈森的勇气还能剩下多少?司南不想想,也不敢想。他拿起书桌上司蓁给他准备的留学资料,看了一会儿,头疼的像有个小人在他脑子里跳蹦床。洗完澡,司南一边擦头发,一边定了明天一早的飞机票准备回学校。他从没有这么想离开过。这一次,是他先怕了。司南一晚上没睡,收拾好不多的行李就坐地板上发呆,手边放着陈森送给他的那幅画。就这样一直坐到天光破晓,他留下一张纸条放在客厅的餐桌上,然后就打车去了机场。飞机起飞的前一刻,司南给陈森发了条短信。那条短信陈森一直到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才看见。他白天忙了一天准备转院的事,忙的饭都是关雁请了假从学校跑到医院盯着他一口一口吞下去的短信内容不长,陈森却仿佛看了有一个世纪之久,空着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随即像是再也不能忍受了似的,紧握成拳。那短信说的是:—我回学校了,你别不要我。.回学校已经三个月了,司南上课打工哪样都没耽误。他忙得脚不沾地,每时每刻都有事做,这些事就好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剑,如果不赶紧完成,那剑说不定就会一挥而下。他忙到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但他需要这种麻木的虚假的踏实感。在这三个月里,他听说陈森带着他母亲北上来治病了,他没有中断学业,生活里好像只剩下医院和学校这两件事。而这听说,却是从李子文那里听来的。李子文找到他是在开学的一个月后,中间没了陈森在,两个人倒是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当然聊的内容也无外乎就是陈森的日常起居。又过一月,李子文打电话过来跟他说陈森母亲的情况很不好,上个礼拜刚查出来多发肝转移,这个礼拜又查出来单发脑转移。“他这两天吃不下饭,胃病犯了好几次了,这会儿都还吊着针呢,天天就跟病房里守着……学校那边请了长假,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李子文语气沉重。打完电话,当天司南就去超市买了个电饭锅和保温饭盒回来,还买了一袋米和一盒鲜切鱼片回宿舍。寝室里剩下的那几个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一样,不知道他在玩哪出。饭做好还得麻烦李子文带过去,司南心里过意不去,李子文却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只要他能吃下去我多跑两趟没什么,关键是……我怕伯母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他……我怕他撑不住。”司南听到“撑不住”三个字手神经质的抽动了一下,随即勉强笑道:“不会的,还有我呢。”李子文也笑:“也是,好歹还有你,等伯母的病稍微好点,你们……唉,只能慢慢从长计议了。”司南话是说出口了,但他却不知道有他能干嘛?李子文把保温饭盒交到陈森手上的时候,陈森愣了一下。打开,里面装的是热气腾腾的鱼片粥,香气很浓郁,直往人鼻孔里钻。李子文没说这粥是哪来的,陈森也没问,只是好像突然又有了食欲似的,喝了个干干净净。从那天起,司南除了上课打工之外的第三件事,就是整日捣鼓如何用电饭煲做出更多的花样。就连寝室里跟他不对付的韦智岩有一次都忍不住主动跟他搭讪道:“你以前是个厨子啊?”只不过司南没理他就是了。这一年北方的夏天格外的热,暑假司南没回家,而是以筹备雅思的借口留在了学校。中间关雁和许旭专程坐火车来了一趟,司南带着他们俩四处走了一圈,吃了些东西,拍了些照。司南不知道是不是陈森,或者是许旭跟关雁说了什么,这次过来,关雁像是突然开了窍似的,竟然什么也没问,就好像去年寒假在火锅店里发生的一切只是司南自己的臆想似的。三个人谁也没有提起陈森,一个礼拜过后,司南送走了关雁和许旭。站在进站口目送两人离开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陈森这个人真的存在吗?还是说只是他臆想出来的?如果存在,那他为什么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