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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精羽在一堆颜色各异、样式各异的花枝中,选了一篮子浅蓝色的杜鹃花枝递给身后的赤芍,询问沈弛:“你们不选吗?”“先不急,”沈弛摆手,“一会儿我让达章再下来买。”就凭她们买的那一点儿,扔到兴头上肯定不够用。沈精羽几人没来过这种场所,对之后的流程的不了解,此时听沈弛说着之后的安排,自然并无不可。牡丹花楼今年的布置,是采用的回字形结构。花楼的正下方,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一侧坐着各种乐师,用来给花娘们配乐,剩下的一侧,则是可以落座观众的散席。鉴于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热闹日子,今日的牡丹花楼内不仅包厢已售卖一空,就连散席都没了空缺。沈云卉站在包间窗口向下瞧,忍不住惊叹:“我们这还是一用过晚膳就来了,现在下面都人都几乎快坐满了。”“下午的花娘初选,是在外面的露天台子上,这到晚上花魁竞选的最后阶段,才搬回到这处回字楼里。”沈弘为她们解释,“每年花魁斗艳的最终地点都不一样,去年是在细腰坊,今年是轮到牡丹花楼。不过牡丹花楼的这回字楼内确实视野不错,能容纳的人数也多。”“这个楼的面积比较大。”沈强方才在外面还多观察了一会儿,“再加上凡想要进入者,都必须抱着至少一篮子的花枝,就连身边带着的奴才也不例外,一般的百姓也很难舍得钱混进来,估计今年牡丹花楼会赚上不少。”几位姑娘听得新奇,凑上前去,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往年花魁斗艳的精彩瞬间委婉道来。沈弛没有两个弟弟了解得多,他在家一向是专心读书的那一卦,偶尔有了空闲,也都是在书房帮父亲整理资料。作为沈家的嫡长子,他的责任比其他人要重,时间也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此时他撑着下巴,看着几位听得兴致盎然的弟妹,和房间中不断摆放整理花枝的仆从,缓缓勾起唇角。看来偶尔出来放松一次,也不错。很快,下面一声锣声响起,今晚的花魁斗艳正式开始。另一边,瑾郡王府。闻胤瑾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他家中做客的晋绍陵三人组。说是来商讨大事,结果却全程顾左右而言它,闻胤瑾本不就是耐性多好的人,此时已经快要忍耐到极限。眼见着天色已渐昏暗,三人在用过晚膳后,还是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闻胤瑾抬手揉了揉额头,也不与他们绕弯子,直接开口:“殿下,您今晚还有其他事吗?”晋绍陵抬头看他,气定神闲:“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在这里歇歇脚。”“可在下还有事,需离府一趟。”闻胤瑾直白赶人。晋绍陵:……左丘俊绰:……苏海盛:……三人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露出笑意。闻胤瑾无奈:“所以你们今晚过来,不只是为了蹭一顿晚饭的吧,还有其他事?”左丘俊绰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茶盏:“不过是之前我与三殿下殿下打了赌,想看看你的反应罢了。”“那是谁赢了?”左丘俊绰笑用扇子拍了下桌子:“当然是我赢了。三殿下还说,你对脂粉味儿过敏,今晚一定不会去花楼。我说你哪怕用帕子捂着脸,也一定会去。”闻胤瑾眯起眼睛,轻呵一声:“你如果最近很闲,便赶紧与你表妹将亲事成了,也省得将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左丘俊绰笑容突然僵硬。左丘俊绰生性风流,并不甘愿太早被定下来,但他的母亲最近越来越看不惯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为他划拉京城中待嫁的大家闺秀。这其中,表现最积极的,又非他那位表妹莫属。原本左丘俊绰很自信,自己可以轻易摆平她,但若闻胤瑾出手,他可就不敢保证自己会万无一失了。左丘俊绰当即收敛笑意,抿紧嘴巴,向闻胤瑾靠近一些:“我赢的赌注是三殿下的一方张公墨,那我转送给郡王?”闻胤瑾嗤笑:“我要三皇子殿下的墨做什么。”左丘俊绰松出一口气,却又听闻胤瑾出言补充:“你珍藏的那副玲珑棋,我要了!”左丘俊绰:……他捂住胸口,深呼吸几口气:“你、你、你!”“怎么?!”“真是太狠了!”晋绍陵看着两人斗嘴,最近一直被父皇和几位兄弟挑刺找茬的郁闷情绪都轻松许多:“原先还不信,现下看来,胤瑾你为了你那小未婚妻倒是真的拼。”以往脂粉味儿浓的地儿,闻胤瑾都是能不去就不去,即便去了,也是在一个空旷角落猫着品茶。现在竟然能为了他那小未婚妻主动迈步进入花楼,这真是他以前想也不会去想的事。闻胤瑾垂首,轻抿上一口茶,勾起唇角,没有说话。他对她岂止是上心,自从她曾经救下过他一命,他的心里就满心满眼都是她!“行了,你现在再想去转购包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之前在那边定了一个,现下便带你一起过去瞧瞧热闹。”闻胤瑾淡淡看着已经敲定完行程的几人,却并未有多少兴奋。晋绍陵定的包间,又不能转让给他,还是不能单独相处,去了又有何用?!闻胤瑾一行虽说去得比较晚,但雅间却是最好的位置。牡丹花楼共有四层,回字形木制楼构造,晋绍陵订下的则是第三层,刚好能够看到舞台上花娘们展现才艺的风光,却又不会因为离得太高而只能看到头顶。几人到时,天色已暗,此时,花娘们的第一回合竞技刚刚结束。有一些支持其他姑娘的文人公子们,在听闻结果后,就是一阵的叹息怅惋。然后转头就让书童小厮继续去外面购买花枝,接下来他们还要为心仪的姑娘投掷更多,争取将她捧上花魁宝座。晚间的比试,一轮乐器,一轮歌舞,一轮诗词,还有最后一轮可以自由发挥的个人才艺表演。沈精羽捻起一粒果子放入口中,看着下面翩翩旋转的姑娘,不由咂舌:“这多少圈了?有二十圈了没?我感觉我不用十圈都得晕。”“台上一曲,台下十年,这些姑娘都不容易。”妓乃贱籍,轻易不能脱离。尤其是京城的妓院,其中也还有很多是曾经的大家小姐,不过是因家中犯了事,才会沦落至此烟花柳巷,靠卖笑为生。不论其他,只刚刚结束的乐器表演,和现在进行的歌舞,就足够她们这群边关来的“土包子”看直了眼。“身段都很柔软啊。”沈云嘉凑到沈精羽身边小声道。她是一个看起来能装的,平日里装得柔软婀娜,但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