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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面圣。”他的意思是,他要做着扭转局势的一子。孟霆元说:“进宫未必见得到——”霍临风打断:“一定要见到,太子不准,就别怪我施压。我霍临风多年的军功,我大哥、我爹,我们霍家精骑所有人的军功,定北军万千将士,关外所有百姓,我全压上,看看太子还有没有抵挡之力。”孟霆元怔怔地看着霍临风,敬,亦是惧,君对重臣的畏惧,他问:“倘若真如将军所言,父皇蒙蔽,不欲惩陈若吟……”哗啦!满盘棋子被霍临风一掌拂下,溅落脚边满地。他沉声答道:“天子若不为公,那我就替天行道。”这一句把立场实实在在地表明了,亮出招,豪气冲破干云。孟霆元震动得说不出话来,伸手端茶盏,以茶代酒做个礼敬的姿态。霍临风端杯回应,饮尽,露出一丝洒脱的笑意。忽然,他问:“睿王,为何隐瞒我爹杀死唐祯夫妇的真相?”他早想问了,孟霆元既然喜欢容落云,何苦瞒着?一起携手报仇,岂不快哉,更能讨得容落云的欢心。何必等到败露的一日,落得两心疏离,连做寻常朋友都别扭。孟霆元反问:“你说人死了,是否就算偿命?”他没想让霍临风回答,道:“我隐瞒小蘅,心中一直有愧,但我反复说服自己,人终有一死,那定北侯也终有偿命的一天。”霍临风说:“虽然你想拉拢霍家支持,但这么多年,霍家从未站过队,直到此战之前都于你没有助益。为何你选择隐瞒,为何不忍心小容杀我爹报仇?”孟霆元的答案很简单:“于我没有助益,是我的命,于天下万民有助益,我就要保住百姓的这一份福气。”霍临风看着孟霆元,两眼对着两眼,瞳仁儿映着瞳仁儿。他斟茶,端起自己的,轮到他礼敬对方一杯。天彻底暗了,蛰园里,美酒佳肴铺排一桌,陆准正大口大口地嚼rou。容落云时不时望向门口,想等霍临风一起吃,听见脚步声,却是杜铮端来一碟鲜果。陆准满嘴流油:“二哥,我好想你。”容落云说:“我也惦记你。”他收回目光,伸手给陆准夹菜,“你独自来寻我,其他人知道吗?西乾岭一切可好?”陆准咕哝道:“你在信中说来了长安,我知会大哥后就来了。”他凑近点,“离开不凡宫,你的宫主身份就不好使了,可霍临风是显赫的将军,万一欺负你呢,我得给充你个排场。”容落云听得一乐:“你排场真大,一来就把皇子给骂了。”咣当,鸡腿掉在碟中,陆准支棱着油脂麻花的手,瞧那枚戒指。“原来这玉戒是三皇子送你的,他非让我还给他。”陆准说,“可是价值连城……我哪舍得。”回想府前的情景,他有点慌:“二哥,睿王不会半夜派人杀我罢?”容落云哄道:“想什么幺蛾子,吃你的鸡腿。”陆准说:“那你和我一起睡,岂不美哉?”尾音尚未落实,霍临风从外跨进门,恰好听个正着,走近,一撩衣角落座,拿筷子在陆准的手背上狠狠一敲:“美死你,做梦。”陆准吃痛:“臭当兵的,少惹我!”他举着鸡腿咋呼,吓唬人:“信不信我一支穿云箭,不凡宫的弟子来踏平长安城!”容落云淡淡道:“别胡吹,车马费你出么?”一提银子,陆准偃旗息鼓,讪讪道:“这次放他一马。”扒两口饭又诉起苦来,“先前不凡宫被围击,增添兵器、医病、修损毁的房子,我都被榨干了!”霍临风剥豆子吃,听得想笑,问:“受伤的人多么?”陆准答:“还成,其实那些人也不肯豁出命折腾。”他的语调软一点,“后来得知定北侯战死,段大侠说,那群人是为拖住我们,让我们无法抽身北上。”提及霍钊之死,霍临风故意发出一声叹息。容落云听出情绪不到位,瞥一眼,但没点破,陆准却不知,支吾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啊。”霍临风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生身父亲,整宿整宿地梦见临死之状。”“娘呀……”陆准骇然,偷偷看容落云,忍痛割爱地说,“罢了,原来你这般可怜,让二哥陪你好了。”真是峰回路转的一个人,霍临风低头暗笑,在桌下得意地勾了容落云一脚。容落云半身轻晃,扶着桌,心虚地给陆准不停夹菜。陆准吃得肚皮滚圆,洗漱后登床一躺,叹道,王府的被褥真是舒服。他唯恐夜深酣睡时,孟霆元会来偷偷摘他的戒指,侧过身,手掌塞在枕头下面,就那般别扭地睡了。隔壁房中,霍临风明日要进宫去,也早早拥着容落云熄了灯。这一夜过得很快。晨光熹微时,霍临风睁开眼,抽出垫在容落云颈下的手臂,动作轻之又轻,不料容落云还是醒了。“再睡一会儿。”霍临风说。容落云不听话,骨碌起来牵扯床尾的衣裳,他们犹如一对寻常的夫妻,互相关怀着,连穿衣系结都为彼此效劳。扎紧封腰,容落云的两手环在霍临风的身后,抱着说:“你一人单枪匹马,我带霍家的三十精兵在宫外等你。”拒绝也无用,霍临风道:“好,你做主。”忽然,一阵匆忙又慌乱的脚步声袭来,不知是哪个莽撞的小厮,岂知片刻后,竟是孟霆元破门而入。那神情有些木然,衣冠整齐,但很素,未着任何金玉饰物。霍临风问:“睿王,发生何事?”“刚来的信儿,”孟霆元缓缓地说,“父皇驾崩了。”作者有话要说: 小容:那再睡会儿罢第102章一道黑影子划破拂晓,落在廊下,贴近屋门急促地敲,里头吱呀打开门,守夜的管家带着困倦,不耐地问:“天还昏,做什么这般匆忙?”敲门的暗卫说:“老大递出消息,皇上驾崩了。”管家登时醒个透彻,一哆嗦,转身朝卧房里走,未至房门前,见门板先一步推开了。陈若吟披头散发立在当间,寝衣很单薄,纯白色,像只不好惹的厉鬼。他睡得不安稳,听闻动静便起来,耷拉着眼皮说:“有信儿了?”管家垂着头:“相爷,皇上驾崩了。”递消息的是抟魂九蟒的老大,陈怡,在皇宫带兵看守宫门,是先前太子更换人手时安排的。陈若吟听罢,仿佛没听清:“你方才说什么?”管家重复道:“相爷,皇上寅时一刻驾崩了。”陈若吟拖长声“哦”一句,终于觉出冷,缩着肩膀打个寒颤,他念叨着,皇上驾崩了,边嘀咕边返回房中,趔趔趄趄地,像踩在不平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