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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也就两间,比不得气派的王府,三人陆续进屋,屋内满当,段怀恪、陆准、容端雨,还有伺候的杜铮,倒是谁也不少。霍临风奔波口渴,先饮一杯热茶,问:“此处可安全?”孟霆元说:“咸讷巷我已在多年前买下,家家户户看似是寻常百姓,实则是我的亲信。眼下,王府的亲兵,霍家精骑,包括咱们都待在这儿,暂时还算安全。”安全是一时的,只要没离开长安,迟早会被骁卫军找到。霍临风说:“皇宫那样子,估摸要折腾一夜,明日又是除夕,恐怕也不好大动干戈,咱们还能藏匿着过个年。”容落云哼道:“你还有心思过年?”霍临风笑着:“有啊,咱俩还没一起过过年呢。”当着这么些人,容落云哪肯继续说,偏过头,盯着窗子上贴的剪纸。只听陆准提问:“那过完年怎么办?”霍临风轻飘飘地答:“我想‘替天行道’,你们意下如何?”容落云又把脸转回来,替天行道,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诛杀陈声和新帝,彻底坐实“反贼”的名头吗?他动动唇:“我陪你。”陆准一听,急忙表态:“我陪二哥!”说罢去勾段怀恪的肩膀,“大哥陪我!”孟霆元僵立着,仿佛无法动弹,目光游走在各人之间,不知该奉上一份感激还是钦佩。霍临风读懂他,却不欲言情,竟然嗤嗤地笑出了声。他这一笑开头,传染般,容落云也颔首笑了,这一屋被缉拿的乱贼丝毫不知胆怯,如见知己,如沐春风,在陋室里对着彼此大笑。待夜深,众人疲倦地睡下,灯火熄灭。霍临风揽着容落云立在窗前,月光倾洒,依稀照亮两张面容。容落云抬手摸窗子上的剪纸,小声说:“是鸳鸯。”霍临风道:“有一词,叫苦命鸳鸯。”容落云问:“咱们算苦命鸳鸯么?”霍临风忍笑:“咱们这样的,叫亡命鸳鸯。”他凑近些,在皎皎月光下吻容落云的脸颊,以唇贴耳地说——“专亡别人的命。”作者有话要说: 小容:傻子才会错过这次良机罢?小霍:机罢?什么机罢?第110章“再高一点!”“这样?”“嗯……行!”宅子的门前,孟霆元高举着手臂挂红灯笼,陆准在一旁仰脸看着,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眼下总算满意。挂好,两人朝巷头和巷尾瞄一眼,没什么人经过,有种压抑的冷清。“进去罢。”孟霆元说,礼数分明地侧身,让陆准先跨过门槛。两人前后脚迈入院中,门板嘎吱关上,隔绝外面的天地,陆准扭脸看着孟霆元,噗嗤一笑。那笑意很是开怀,却也包含三分嘲弄,孟霆元愣着,一时间有些尴尬。陆准解释:“我是笑你这身衣裳,真滑稽。”王爷的锦衣华冠太惹眼,这境况穿不得,孟霆元换上一身粗布的民间装束。他也颇觉不自在,负着手,问:“是不是挺难看?”陆准说:“也不算难看,只是显得格格不入。”他绕着人家转半圈,细细打量,“我晓得了,这衣裳是百姓的衣裳,可你的姿态仍是王爷的姿态,不搭配。”孟霆元愈发僵硬,手不知往哪搁,路不知如何走,杵在那儿,一脸赧然地待着。陆准上前半步,伸手在孟霆元的肩头一敲,道:“放松些,不必端着。”敲完肩头,他又捉孟霆元的手臂,从身后拽到身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掌。孟霆元骤然抬眸,双手被抓着,暖和,他大气不敢出,怔怔地、惴惴地看着陆准。奈何,一切稍纵即逝,陆准松开他,将他的两手往袖口里塞。陆准说:“你的手很冷罢,若是百姓,便这般揣着取暖。”孟霆元暗自嘀咕一句:“你的手倒是很热。”陆准未听清,只顾着折腾对方,孟霆元任由摆置,先揣起手,后塌下肩,高大的身躯活受罪一般。忽觉面颊微凉,二人抬起脸,看见簌簌的雪花。“下雪了。”孟霆元说。陆准道:“除夕降雪,是祥瑞之兆。”孟霆元轻笑:“已然成为逃犯,还算祥瑞吗?”陆准说:“也许很快就不是了。”他张开手臂,以迎接的姿态在院中转圈,待细雪拂满面,停下,撞上孟霆元幽深无际的目光。小财神再缺心少肝,也瞧出一丝端倪,他问:“睿王,你有心事吗?”孟霆元摇摇头,陆准却不信,可他想不出对方伤怀的因由,那日死里逃生,是喜,眼下虽然艰险,可输赢未定,也并非全无希望。他不喜欢杞人忧天,亦不喜欢伤春悲秋。两人相隔落雪,孟霆元不肯说,陆准猜不透,只剩凄风中的僵持。忽然,敲门声响起,孟霆元率先回神,问:“何人除夕拜访?”门外头:“风卷残云。”紧接着又一句:“你才是残云,什么狗屁暗号。”孟霆元将门打开,霍临风和容落云进来,拌着嘴,各自拎一个食盒。四人往屋里走,三两步至檐下,进屋前霍临风给容落云拍肩头的霜雪。容落云乖巧地立着,余光瞧见孟霆元和陆准的神色,疑惑道:“怎的,你们又吵架了?”陆准否认,却也说不出原因,不怪他,他也想知道孟霆元究竟有何心事。谁料,霍临风无需端详,竟一语猜中:“睿王,是不是担心你的母妃?”孟霆元这才坦承:“母妃仍在宫中,安危未知,更怕皇兄以此要挟。”他叹息一声,“本不欲说出来,却被将军猜到了。”霍临风说:“你我皆是有娘亲的人,我明白。”他伸手拍拍孟霆元的臂膀,“你的母妃必定是一则筹码,也正因如此,她暂时是安全的。”孟霆元点点头,有这一句劝慰,觉得好受许多,待霍临风和容落云进屋去,他扭脸一瞧,见陆准在原地站着,模样竟有些呆头呆脑。“在想什么?”他问。陆准说:“我在想,有爹娘也未必是好事。”此乃天大的歪理,他却说得一本正经,“像我从小便失去双亲,省去许多烦恼,一人快活就够了,只不过……”孟霆元追问:“只不过什么?”陆准有一丝怅然:“只不过活着还好,倘若身死,天地间都没个亲人惦记。”孟霆元说:“怎会?你大哥二哥都算是你的亲人,咱们这一遭也称得上生死之交,如若不嫌弃,再加一个我。”此番话诚恳,却不吉利,他不禁改口,“过着年说什么死不死的,咱们定能成事。”陆准高兴起来:“嗯,定能成事!”不过言语几句,雪下得大了,院中覆盖一层微白,孟霆元揽着陆准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