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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悦盯着价值不菲的平安纹床幔看了会儿,顺手摸了摸身下铺着的柔软顺滑的被褥,缓缓吐出一口气,起身挑开帐子,静静地望向外面。天还有些黑,影影绰绰看不大清,但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常悦已经将屋里的一切都记得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走。他回家了,终于回家了。这本该是值得庆幸的事,他也确实激动异常,但激动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长久的尴尬和茫然: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外间伺候的小厮听见动静,忙从矮榻上爬起来,一边点灯一边问:“大少爷,您醒啦?可是口渴了么?”云汇府虽然接壤南方,但因为气候湿冷,凉意反而来得早,常悦的腿又受过伤,常开心夫妇生怕他难受,专门请人给他的屋子通了地龙:云汇府并非家家户户都有地龙,近半数的百姓都是点火盆过冬的。这几天地龙每天晚上都点两个时辰,室内温暖如春,常悦果然好受许多。但相应的,也因为空气过分干燥而很容易口渴。常悦摇摇头,也不必人伺候,自己很快穿好衣服往书房那头走去。短短数日,小厮就已摸清这位小主子的脾性,也不多嘴,立刻去叫了热水供他梳洗,又趁这个当儿帮忙将书房的灯火都点燃了,并将他惯用的笔墨纸砚准备好。常悦简单地梳洗过后,果然去书桌边坐下用功。小厮不禁赞道:“少爷真是刻苦,家中再没哪位主子天不亮就起来读书的。”常悦暖了暖手,开始提笔练字,“我耽搁了几年,自然是要补一补的。”常家并非寻常商贾,当家老爷和主母都颇有远见,专门请了教师来教导儿女们读书。如果常悦没有被拐走,下个月他就要正式启蒙了,可没有如果……回家之后,常悦就发现自己的进度甚至连大妹都赶不上,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他先花了半个时辰练字,又读了半个时辰书,外头才送来早饭:辰时一刻,常家的早饭时间。刚用过早饭,就有常开心的心腹来传话,“大少爷,老爷让您去他书房一趟。”常悦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好。”那心腹又面带笑意道:“老爷特意嘱咐了,您不必着急,慢慢去就成。”本是好意,但常悦听了,却微微垂了眉眼,“好。”稍后去到常开心的书房时,常悦发现自己的弟弟常欢也在,兄弟俩对视,都微微怔了下。天气刚冷,但常欢就已经换上夹棉的衣服,怀里还搂着个手炉,饶是这么着,还时不时低头咳嗽几声。见常悦进来,他立即站起身,“哥。”不是大哥,也不是兄长,而是简简单单的一声“哥”。有那么一瞬,常悦觉得自己的思绪都飘远了,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拉回久远的,久到他几乎以为早就被忘却的尘封的记忆。“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抱!”“跟哥哥睡!”好像有那么个奶声奶气的小家伙,总喜欢粘着自己,一会儿找不到就哭得好大声。五岁的记忆大多支离破碎,能想起这么一星半点的,就连常悦自己都感到惊讶,而每多想起一分,他就对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大家庭熟悉一分。他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重新看向常欢,用一种久违的眼神打量他一遍,喃喃道:“都长这么高了……”常欢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点,声音微微发颤,用力抿了抿唇才开口,“七年了,自然要长高的。”当初接到常悦要归家的消息,常欢欣喜不已,但这份欣喜很快便化为失落:七年的分别,足以让任何原本密不可分的感情变得陌生而单薄,常悦显然不太记得自己这个弟弟了。他曾拼了命地想接近,但却又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越努力,常悦就好像越尴尬,久而久之,他反倒不敢靠近了。所以方才听常悦那么说,他真的很高兴。回来了,记忆深处的哥哥回来了。见此情景,常开心也不禁眼眶泛红,“你们兄弟和睦就是最好的了,都坐吧。”兄弟俩道了谢,各自落座。常欢又低低咳了两声,眼角的余光瞥见父兄关切的眼神,心里暖洋洋的。常开心例行关心了一遍儿子,这才切入正题,“叫你们过来,是想说说商号的事情。”此言一出,书房内顿时一片安静,气氛迅速变得干涩凝滞,方才的温情不复存在。常悦的喉头滚了滚,“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旁的常欢平静道:“长幼有序,且哥哥自小便聪慧伶俐,当年我不过临危受命,如今哥哥回来,自然是要他接班的。”常悦猛地看过去,“不是!”常欢又咳嗽几声,继续道:“父亲也知我自幼体弱,如今才不过下了一场秋雨就犯了咳疾,若再继续劳心劳力,只怕要加重的,正该好好歇歇。”常开心老怀大慰,“你能这么想,很好。”说着,又看向常悦,“明天起,你就和阿欢一同随我去柜上吧。”常欢也看过去,微微笑起来,“愿哥哥早日熟悉,我也好早日解脱。”常悦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可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的手不断握紧又松开,脑袋里好像有十面八面铜锣在敲打,吵得快要炸开了。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书桌对面的父亲嘴唇一开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常悦什么都听不清。连日来挤压的思绪和无形压力在这一刻疯狂涌现,从四面八方朝着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用力挤压过来,几乎令他窒息。不对!我不是,我不想的!“我,我不想!”常悦突然大声喊了出来。“什么?”常开心和常欢都被惊了一跳,然后愕然发现,常悦一张脸涨得通红,憋得青筋都鼓起来了。常悦狠狠喘了几口气,走失的五感终于回归,耳中嗡嗡作响。他觉得自己不该发脾气,可过去几天内类似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将他包围,随时随地感染着他。他就像一只蹴鞠球,分明已经鼓满了气,但还有人在不断往里吹,随时都要爆炸了。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宣泄口。“你们,你们不要这个样子!”常欢愕然,下意识伸手去拉他,“哥?你怎么了?”常悦一把打开他的手,呼吸急促,眼圈都泛红了,“我,我心心念念的家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从我回来之后,你们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所有人都在赔小心,好像过去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你们都觉得对不起我,每天都在观察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