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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年冬日她从镇上赶回时竟被雪埋到了地底下,那雪多冷啊,被挖出来时人都白了,没过两日便不成了。”“外祖父悲痛欲绝。”“守孝一年后,有人给那时还是秀才的外祖父说了一门亲事,是县城的大商户邹家。家有一女年方十六,那会儿朝廷还不许商户人家科举,于是邹家欲将嫡次女许以一有功名的人家。”刘玉真的声音恍惚,回想起了十年前在京城住过的那段日子:“……人人都说外祖母贤惠,伺候了婆婆终老,将原配所生的大舅舅从乡间小儿养成了举人老爷,如今是母慈子孝,是老封君,是全福人。”“亲生的儿女也出息,我嫡亲的二舅舅十几岁时便中了秀才,但她老人家从来不和我们提当年的日子,旁的人若是说了,她便一模一样的笑一笑。”“有一回我和表姐问起祖母当年的事,说将来也要和祖母一样,做一个人人称赞的贤惠人儿,她老人家一听便落泪了。”刘玉真靠在膝盖上的头轻轻地蹭了蹭,缓缓道:“后来母亲说,往后再不许在外祖母面前说这样的话,外祖母这是太苦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如一朵花儿一般便要嫁给一个乡下老鳏夫,这也便罢了,哪儿的日子不是过呢。”“但是婆婆嫌她不及先头那个孝顺,族人嫌她不及先头那个贤惠,邻里嫌她不及先头那个好说话,是个好人。夫君嫌她模样不显,大字不识一个,小孩儿嫌她不是亲娘,原配娘家嫌她碍眼挡了自家闺女的路,自个儿娘家也嫌她抓不住夫婿的心。”“苦水一箩筐,她老人家的眼睛,便是那些年背地里哭多了的缘,如今迎风流泪。”陈世文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心也跟着这些话一起冷了。刘玉真短促地笑了一下,“其实,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这于我是一个好选择,不然我名声败坏,在此地是难寻人家的。即使到了外头,将来若是知道了这事婆家也难免有看法。”“姐夫您是个有才的,不及弱冠便连中三元,那一年出了榜整个府城都轰动了,热议三月不绝。与大jiejie成婚后您除了到书院读书不常家来也无甚错处,是个真正的君子。”“若嫁给您,定能相敬如宾,夫妻和睦。”听到这样的话,陈世文苦笑。果然,那聪慧的姑娘夸了人之后话题一转,少女的声音似是被这冬日里的寒气同化了,冷得很。“但我们大房孤儿寡母,实在是没有这个福分,别看如今母亲在府里领的月例与老太太并齐,吃的用的除了老太太的寿安堂就是我们母女的随园,得了一篓甜瓜都会分随园两颗。”“但这日子过得如何,只有我们自个儿知道,能有今天的日子是我们母女一点点挣来的。父亲刚去的时候,我们母女也是吃过一两银子一个的鸡蛋,用过十两银子一篓的黑炭。”“母亲在这里太苦了,没人将她看在眼内,”刘玉真没有看陈世文,也没有看墙上的观音菩萨画像,低着头喃喃道:“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将我带到京城,回到外祖母身边。”“那是她的家,她想带我去过好日子,我不愿违背。”“她不愿我吃苦,我也是不愿她吃苦的。”“姐夫,您明白吗?”作者有话要说: 玄奘译本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PS:其实寺庙或者是念经是挺有效果的,我去拜佛的时候能够一上午都不看手机,心会很平静。我觉得,这一章值得大家评论的,对不对?其实最开始那个版本的时候,女主是答应了的,后来我再看的时候觉得不对,不符合她的人物性格,于是果断改了,为此还把男主的求婚誓词腰斩,砍掉了下半截。其实他的这段誓词我写的很满意的,不过没有办法,剧情要为人物性格服务。女主的拒绝,第一章已经注定了。第23章疑似中毒终于说完了,刘玉真也是松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想过嫁给他的可能性。但是外祖母的境遇、母亲的遭遇都告诉她,这世上的男人是靠不住的,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那既然嫁谁都一样,都要靠自己去使生活越来越好,那为何要选他这个二婚的,为此和将陈家视为囊中之物的二婶对上呢?而且关键的是如果嫁给了他,刘家是不会允许她们母女两个嫁去京城的,不会允许她的母亲离开刘家的视线范围。如此,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如选择和母亲去京城,京城外祖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但让她嫁个一般人家还是可以的。她嫁到京城,母亲再以侍疾、尽孝之名留在外祖母身边,如此她们母女不用分离,也能脱离刘家这座大宅,过上想过的日子。不用守着长辈在,无大祭的传统克制着给父亲上香,也不用偷偷摸摸地给夭折的哥哥烧纸,更不用在“过继嗣子”这个问题上和族中顽固长辈、老太太及二房中摇摆,夹缝求生。被二房视为眼中钉rou中刺。她见过了外祖母的眼泪,不想再见母亲的眼泪了。沉默着听完的陈世文也明白了,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既然姑娘有了主意,那在下也不为难,刚才的话姑娘就当没听过。之后有人问起,在下便说是突发急症,在此多凭姑娘照顾。”刘玉真沉默了半响,小声道:“多谢姐夫。”陈世文望着这个聪慧、明理又孝顺的姑娘,叹了口气:“既如此,姑娘保重。”两人沉默着,刘玉真又慢慢地念起了经文,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她觉得身子慢慢地冷了下来,肚子也饿了。但还是没有人来。恍惚间好像感觉到陈世文坐起来看了两次,又喊了她一声。不知过了多久,刘玉真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