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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裂开,一股无力的钝痛从心口漫开,他分不清这是属于谁的,状似困惑的皱起眉,低喃道:戚迹,是你吗........————————今天天气实在很好,黄沙不扬,钢刀似的寒风也温柔下来,那人神情冷静,就这么立着,眼里倒映着湛湛苍穹,倒映着刽子手刀刃的锋芒,倒映着他含泪痛苦的眼神,他闭眼轻笑:“动手吧。”闭眼的一瞬眼前光怪陆离,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他第一次见戚言堂是在他家门口,一个衣不蔽体的孩子带着另一个孩子敲响他家的门。他瘦弱的完全看不出有十二岁,眼里染着不属于年纪的沉着与沧桑,可开口那一瞬却还透着孩子的羞恼,他说:“你能给我meimei一口吃的吗,我给你干活。”....................他唇角笑意更浓,想着那个为了一口饭执拗的替他家担满水缸的少年,想着他们幼稚却庄重的誓言:我古安洛,我戚言堂,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今后福祸共享,生死同当.........但愿上苍莫把孩童的戏言当回事,戚言堂还不能死,他希望他能一直活下去,娶个如花美眷,生一堆白胖娃娃.........如果还有奢愿,他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做亲兄弟.........☆、第3章皓日朗朗,帅帐前戚言堂点齐一小队人马,粲白的阳光映着他冷然的脸,平静到麻木。这是一支不过二十人的队伍,里面每个都可以以一当十,沉默像浓黑的海水流淌在队伍中间,他们注视着站在前方的戚言堂,一双双眼睛黑沉压抑。戚言堂强迫自己不去看身侧军士抱着的盒子,他侧回头盯着帐前火焰燃剩的灰烬,鬼使神差的,脑子里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使我们视而不见的光亮,对于我们就是黑暗。当我们清醒时,曙光才会破晓。只是他浑浑噩噩,不知何时才能破晓。他沉默着转回头,眼神渐渐凌厉,高举右手朝前一挥,队伍缓缓前行............在南锦人眼里,东鞑人就是粗俗,好战,野蛮,血腥,残忍的代表,这些与褒义一点搭不上边的词意味着东鞑人所过之处尸横遍地,血染苍穹。战事可以败,但绝不能败在东鞑人手里,他们擅长制造的地狱连恶鬼也不愿靠近。他应该觉得恐惧,想要退缩,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个命令他心里所有的怯懦都能得到实现,他告诉自己没有人应该责怪他,毕竟前天他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平头百姓,如果生逢乱世,最该做的也不过就是和大家一起抱头鼠窜。然而心里每升起这样一丝苗头,古安洛坚定笃信的眼睛就闪现眼前,他说他会赢,可他说的是戚迹,跟他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可明明这样想着,脚却像灌了铅块只得定在马镫上。带着沙尘的空气粗糙凌冽,钻进鼻腔微微疼痛,但心里翻涌的情绪总算平息下来。他们步履沉重,眼神坚定,踏着漠北的黄沙地,风起无声,直到视线里出现那白骨伫立,兽皮张扬,尘沙铺天盖地的营地,他们到了。八个手里拿着大刀的彪壮大汉站在营口,腰间裹着兽皮,胸襟大敞,皮肤黝黑,肌rou健硕,个个都有八尺以上的身长,正轻蔑地看着戚言堂一行二十人。戚言堂早已下马,低着头,站在队伍后面,看着抱着盒子的军士将盒子递给对面的大汉,和着议和书一起,一股说不出的憎怒又开始在胸腹间撕扯,最深的愤怒是沉默的,他听见风吼嘲笑他一声不吭。面那帮人从鼻间发出的嗤笑,他们越发沉默,对面的讽笑越发夸张,所有人牙关咬得死紧,戚言堂恍惚察觉齿间的血腥气。或许一会功夫,又或许已经很长时间,众人觉得脚已经完全麻木,回去复命的东鞑士兵才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人出来,是东鞑的三皇子,戚言堂站在队伍最后悄悄打量来人。他扬着下巴,轻蔑的眼光随意扫了眼,cao着一口不熟练的汉话道:“就你们这些?你们中最大的人站出来。”刚刚拿盒子的男人站了出去,低着头没有露出眼睛。三皇子懒洋洋嗤道:“就你?什么身份?”“中军卫将军。”男人声音沉闷,仍低着头。三皇子瞄了一眼,收回视线:“不是说要议和吗,戚迹怎么不自己来?”男人声音一哽,终于抬起头,一双眼睛血红,满满的恨意。三皇子却昂首大笑出声:“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听说盒子里装的是他死生兄弟的头颅,他不是一时想不开也抹脖子去了吧?或者是缩在被子里哇哇大哭,哭着喊着要找娘?”“殿下说的是,南人都是一帮窝囊废,他们窝囊废的元帅也是窝囊废!”戚言堂头埋得更低了,压抑的沉默在队伍里漫开,他神色冷然,静静蛰伏,似乎听到的一切东西都与他无关。世人只知戚迹不知戚言堂,那人死后,世上能喊他戚言堂的人又少了一个。三皇子斜睨众人一眼,对身侧副官的话不置可否,眼神傲然,轻飘飘道:“回去等着吧,你们的狗命还得看看我父汗的心情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我们已经履行了约定!”队伍里站出一个人,赤着眼切齿道。“嗤,约定是和人做的,你们?”三皇子拿着火漆封好的议和书拍在那人脸上,冷笑着讽刺。言罢,他大摇大摆走回营帐,边走边道:“他们不走就把头留下,挂在营口,正好我新猎的鹫鹰愁找食物。”“三殿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终于有个人犹犹豫豫吱声道。“啊?可我已经把来使放走了,现在继续留着的都是敌袭。”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戚言堂深深看了前方一眼,示意众人撤退,悄悄隐在事先找好的地点,静等夜色降临。太阳在头顶炙烤,直到额上颈间滚下的热汗都凉透,他们手里握的铁器被掌心的温度捂热,漠北的夜才终于来临。斥候急急跑来,用力点了点头,戚言堂站起来看着火光染红夜色的敌营,冷笑一声喝道:“走!”酒酣胸胆,主帐内歌舞升平,就连守在外围的士兵也都染着薄薄的醺意,这与军纪不合,但现在明显没人管他们。戚言堂一靠近就听守帐的士兵粗鲁的哑笑,叽里咕噜含混一通,他却听明白了:“大法师验过了,真的是南人的副将军!奶奶的,那小子杀了咱那么多人,这次得了他的人头,大汉赏全军每人三钱黄金。”“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