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

    电话打过来时，安欣正在家里用高启强的衣服蒙住自己打飞机。

    他又回到了曾经的出租屋，将行李箱里零星几件衣服塞回衣柜后，又在不起眼的角落翻找到一件叠放规整的陈旧外套。

    那是他与高启强第一次相遇时，高启强穿的那件外套。

    那时候高启强狼狈的坐在看守室里的椅子前，一张可怜巴巴的脸藏匿在血污中。李响在旁吹胡子瞪眼的质问，只把人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抬起袖子擦了一下额角的血渍，同时一双脆弱的水眸微微上翻，不自觉与自己对了视。只那一眼，安欣便毫不犹豫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安欣想要的，是将这双眼睛的主人彻底占有，让这双眼睛从此只看着自己，欢喜抑或忧伤，只要从今往后，只有自己就好。

    在他们同居后，他很嫌弃高启强的这件衣服。他常常会给高启强买好多衣服，然后像是给娃娃换衣服般让老高穿上又脱下，直到搭配出自己满意的套装，他才肯调小遥控器的频率，让高启强有一些喘息时间。高启强很白，肥嘟嘟的像一个被塞满了棉花的绒布娃娃，换了这么多衣服下来，安欣还是觉得他什么都不穿才是最好看的。

    可是，这么美的身体还是不要被别人看到才好。即使在商场，安欣也会不顾男人的意见坐进试衣间，围观起高启强换衣服。

    高启强仍然和以前一样，总想着去挑选料子更耐穿，更便宜朴素的衣着。而安欣给他挑的高档衣物都被他放在衣柜深处，安欣问他为什么不穿，他抓抓衣角，垂下头声如蚊蝇。

    “我…我没有什么时候能穿，再说了，这么贵重的衣服，我没有钱还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之间，不用分这么清的。”高启强却摇摇头谢绝他的好意，委婉的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安欣听懂了他的意思，等这段时间过了，他们就是陌生人，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安欣不发一言，只转身去找新买的电击跳蛋，本来觉得为时过早，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晚了。

    看，高启强又坚持不住了，他艰难的跪倒在地，难耐的扭动肥臀，紧咬嘴唇让自己尽量不漏出声音。高潮来的又快又猛，在一阵高频率的震动声音后，男人带着哭腔崩溃颤抖，跨间的浅色布料被水渍染成深色，像是失禁般浸染大片。高启强无力的喘息，跪爬到安欣的腿弯间带着哭腔哀求。

    “我……你给我挑的衣服，我很喜欢…以后你的意见，我都听……”高启强的声音还带着快感过后的媚音，一张乖觉的脸伏在腿间，让人看着心情大好。安欣拍拍他的脸颊，又耐心地帮他将衬衫领子翻了出来。

    “戗驳领的西装还是合身的更好看，我给你买大了，过两天我们去换一下外套的尺码。”黑白花纹的丝绸衬衫领子被翻出，搭在考究硬挺的奶白色西装外，果然看着更协调了些。安欣满意的将高启强扶到沙发上，探过身子去亲吻那未经粉饰便艳红诱人的唇。

    他不是用这个方法控制老高，只是他的老高已经yin贱至此，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慢慢驯化高启强的欲望而已。而他，是在治疗老高，这也是他爱老高的表现。

    此后他们同居的日子里，款式考究的大片白色占满了衣柜。高启强身着华服滞留在出租屋内，宛若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可是后来，安欣很讨厌他穿着这些名贵衣服。因为再次高启强穿着华服走进他的出租屋里时，是来与他提分手的。

    “安欣，以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这衣服还给你。”高启强穿着相同款式的西装，将自己买给他的那套原翻不动的放在桌子上。安欣默不作声的抬头瞧望，乌黑的眸子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但是高启强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的安欣才是最可怕的。

    “高启强，你又错了。”听到这声音，高启强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强撑着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足够镇定。可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他的一举一动落在安欣眼里，显得如此可笑。安欣眼尾扬起笑意，举例似的拍拍自己的脖颈。

    “我说过，穿这种衣服，你要将领子翻出来的。高启强，把领子翻出来。”清冷淡漠的声音像是咒语般让高启强不自觉想去照做，他咬紧牙关双手抬头坦然对视，桌下交叠的双手却在颤抖。

    “安欣，你听好了，我不会在陪你玩下去了。我很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关照，但是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听懂了吗？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高启强克制住习惯性的畏惧，稳定思绪片刻后坚定的开口。他已经做好了与安欣纠缠的准备，随时握着兜子里的防狼喷雾。但令高启强转不可思议的是，安欣松口了。

    就在高启强半信半疑的坐上车子离开好远后，一条视频链接发送到了他的手机里。刚点开链接，里面两具赤裸交叠的身体让高启强血液倒流，吓得魂不附体。链接下面，还有一句几乎可以猜得到发送者语气的留言。

    “视频上的你，还蛮好看的。小盛也上相，分手后我把这个发给小兰，你看好不好？”高启强惊惧万分的回拨号码，电话被接通，可是那头男人并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似乎他也预料到高启强会这么快打过来。

    “···你到底想干嘛？”

    电话那头的安欣发出一声轻笑，他缓缓开口，语气从容不迫。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只有20分钟，你要是没有赶过来，它就会出现在你meimei的手机里。所以，好自为之，高老板。”电话被挂断，高启强紧咬牙冠摔掉手机。他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沉默不语，最终还是沮丧的开口。

    “小虎，回安欣那里去。”

    因为那段视频，高启强确实回来的足够快，只不过安欣还未开口，便迎面被高启强打了一拳。

    “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你好不好等我几分钟？”安欣似乎未受到丝毫影响，他弯起肿胀的嘴角，笑的像一个披着人皮的提线木偶。高启强坐在椅子前，偏过头默不作声的看墙壁的裂纹。只是下一秒，头上的剧痛让高启强栽倒在桌子上。

    恍惚间，手腕被冰冷的金属箍住，高启强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得任由安欣处置。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昂贵西服被扒掉，然后身上又被披上什么衣服，他仔细嗅着，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陈旧味道。

    那股子无论再怎么清洗，也无法去除的鱼腥味。

    那件被安欣嫌弃的衣服，他一直都在留着。安欣满意的抚上男人的肩膀，仿佛这样，他就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柔弱好骗的卖鱼佬。

    “安欣，我警告你……”安欣恍若未闻的抬手扒掉刚刚换上的旧牛仔裤，不知道是不是高启强的屁股又大了一些，这洗的发白的旧裤子被撑得满满登登，只褪到腿根白rou便争先恐后的溢出，安欣一巴掌拍在臀rou处，眼看着汹涌臀浪留出红痕。

    这一次安欣进去的很决绝，没有前戏，没有润滑，高启强杀猪般的惨叫在他耳中却如乐曲般美妙。

    后脑的胀痛让高启强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索性他便像个死鱼一般瘫在床上，任由安欣自我陶醉的耕耘。高启强叫骂着男人，将自己肚子里攒的所有脏话倾泻而出，安欣的双手抚上了他的脖颈，毫不留情的施力。

    直到这场近乎于酷刑的性爱结束，高启强如往常一般回到了自己身边。

    “你要去哪？”

    “不用管我····我，我会回来的···有些事情，我要和小虎交接下·····”安欣看见高启强哽咽着爬起来穿衣服，即使疼的冷汗直流，却仍然快步挪向门口，仿佛一秒也不想在这里逗留。安欣掀开被子，盯着床单上的零星血渍不发一言。

    安欣知道，这些事情远没有结束，而高启强，将会因为这个视频与他纠缠一辈子。

    其实现在的高启强，一点也不像他的老高。他的老高，头发是卷卷的，在床上时时常带着占满情欲的泪水，在床上待一会儿就会受不了。他会乞求安欣不要太快，也会因为自己的提起他的弟弟将xue吸的更紧，那个温顺的人，才是他的老高。

    安欣看着自己顶起来的裤裆，悲哀的将外套蒙在头顶，解开了腰带。

    黑暗中快感被无限放大，周遭都是高启强的味道，安欣加快速度撸动，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放高启强伏在身下呻吟求饶的摸样。

    “安欣……轻一点好不好，我…我受不了……”

    “安欣，绳子解开一点好不好……这个啊…太紧了这个……”

    “安欣！我要到了…安欣嗯嗯…不行了…啊啊……”伴随着回忆，安欣的动作愈发疯狂。jingye在半空中扬起美妙的弧度，而回忆中的高启强也恰到好处的翻白痉挛。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衣物笼罩的狭小空间内回响，响起的手机铃声声音飘渺，像梦境般如此不真实。

    安欣掀开衣服不耐的接听，却听见肖想千百遍的声音带着哭腔喊自己的名字。

    救救阿盛。四个字简明扼要，却让安欣猛地起身，几乎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当匆忙赶到那处研究所地址时，高启强猛的扑进自己怀里，像是濒临崩溃般放声大哭。李响懊悔的蹲在椅子边，一言不发的抹眼泪。

    “李响你做了什么！”高启兰是在安欣之后赶到的，她睡衣外随意披了件大衣，困眼蒙眬中带着怒气。李响自责的张张嘴，看了眼闷声哭泣的高启强还是没有出声。安欣强忍笑意，一边环抱着怀里的小面团子一边四处打量。

    面前有一处亮白色大门紧闭着，多媒体数字板闪着‘抢救中’三个大字，颇有种手术室争分夺秒的样子。

    这次他有没有死掉呢？真是好奇。

    门上的字灯暗灭，高启强几乎冲着修理师飞扑过去，安欣贪恋的看着手上还未捂热的温度，不动声色的弯下嘴角。

    “那双手臂是废掉了，巨力拉扯和浸水，他的后颈处有硅胶塞，所以主机只有一点点受潮没有全部损坏，不过要是全部修复估计修复要比较耗费物力，高先生，要不然这边再为您定制一个新的，您看可以吗？”

    “我就要他，医生，你救救他好不好？你救救他，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救好他。”

    “抱歉，我哥他对89757的依赖程度比较高，这些天我哥哥和他相处的也很亲密。你放心，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把他修好，什么都好说。”安欣看着高启强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可怜又可恨。

    作为一个哥哥，他是可怜的。但是作为一个爱人，他自欺欺人的生活在痛苦里，看不到爱他的人，实属可恨。但是更让自己失望的，是李响那个废物还是没有把编号89757给弄掉。

    他本来以为李响会能成功做些什么，可惜了，他就是个善妒愚蠢的莽夫。那莽夫靠坐在墙角，在机器人面目全非的转移走后便起身偷偷靠近高启强。

    “别碰我！”高启强甩开衣角间触碰的手，语气满是怨恨。李响怔怔的望向高启强，满脸不可置信。

    ＂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他逮住高启强的手腕，一把将男人拉到自己面前。高启强挣脱李响的桎梏，已经哭肿的双眼里只有愤恨和怨怼，再没有爱意可言。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高启强，当初是你先缠着我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为了一个死人抛弃我？”李响拽住高启强的衣角，哽咽着质问。挣扎推搡间，高启强不慎跌倒，额角磕到椅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响你疯了吧！”高启兰冲过去给了李响一耳光，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过廊里，也把眼前这个疯癫的男人暂时唤醒。

    “响，你今天不适合再谈事情了，先回去冷静冷静。”安欣上前将高启强拥进怀里，沉声道。

    “可是我···”

    “回去！”安欣的声音不大，却久久在过廊里回荡，李响看着在安欣怀里闷声哭泣的高启强，紧紧攥住的的拳头又一次放下。他颓然的踱步到走廊转角，回头凝望时却再也对不上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