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啕大哭,“嗬嗬,我的好陛下啊!小臣几不曾追随您于地下!”第136章胡亥嫌弃地往后仰着,拍拍叔孙通肩膀,道:“来,边吃边说。”刘莹奉酒上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道:“前番都是误会,多有得罪,还望叔孙大人海涵。”叔孙通后颈还一跳一跳地胀痛着,那是刘莹着人打的。可是听着美人这么温言细语一道歉,叔孙通又生不起她的气来,只能一仰脖干刘莹奉来的酒,风卷残云般大吃起来。他是真饿狠了。胡亥就在一旁含笑看他狼吞虎咽。一时过了饿劲儿,叔孙通擦了擦嘴边油渍,这会儿再哭就显得假了,于是笑道:“陛下您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小臣可真是想死您了!自从您御驾出了咸阳城,小臣真是睡里梦里也总记挂着您!当初每日教小殿下读书写字,总要先面东祝您安康。谁知道您在广陵府遭了难,消息传到咸阳宫中来,若不是还有小殿下要人辅佐,小臣真恨不能插翅飞到广陵府,不管碧落黄泉,总要与您相见……”叔孙通文化人,吃饱喝足了,表起忠心来,那词儿都是一套一套的。胡亥笑眯眯听着,笑骂道:“狗东西,怎么现在才找到朕?”叔孙通一听着熟悉的骂人语气,心中一松,立时打蛇上棍,腆着脸笑道:“这不是小臣愚钝么?闻着味儿追过来,还是晚了一步——好在是寻着您了。”胡亥开启吹牛逼模式,示意刘莹倒酒,笑道:“朕还不知道你?跟着那刘邦混了一阵——”见叔孙通脸上讪讪,旋即话锋一转,并不追究,反而道:“跟他混没意思。他带着项羽给的那三万兵,都打不过我这边几千人。俩月前,刘邦的人来江州收租,我们城门都没让他们进,给打了个落花流水。”叔孙通恍然道:“我仿佛是听说巴郡有当地民众不听教化,刘邦派了樊哙来征伐——说是一支娘子军……”刘邦自从吃了刘莹与他自己妻子吕雉的大亏之后,对于一切政治型的女性都敬而远之。毕竟江湖险恶,一个女人如果能在其中混出名堂来,那当真是难缠角色。所以听说江州领头的是女子之后,刘邦正筹划东渡之事,索性不再去捅马蜂窝。巴蜀女子多凶悍,既然人家是当地人自发的组织,还是不要去招惹了。刘邦便叫樊哙班师回营了。胡亥笑道:“平时我不出面,都是刘莹和李婧出面。李婧你知道?李斯的孙女。所以外头人都叫这是娘子军。怎么样?江州这一代,往东黔中郡、长沙郡,都是咱们的地界,再往南还有赵佗的兵团支援。”叔孙通就算是文士,也明白赵佗所率领的南方军团是多么大的助力,闻言端着酒杯的手一颤,望着胡亥激动道:“陛下,您连南方军团都收服喽?”胡亥笑笑,饮酒不语。叔孙通从他的笑而不语中,看出了一种两人之间高深莫测的默契——陛下这是拿下了南方军团啊!这等大事,反而是不说,更叫人信服。叔孙通离席跪拜道:“天佑吾皇!天佑大秦!”刘莹偏过头去,以手遮面,轻笑一声。胡亥还绷得住,拍手道:“都进来。”一时李斯、赵高、萧何、夏临渊、李甲、韩信等人鱼贯而入,把叔孙通看得一愣一愣的。“叔孙通,”胡亥伸出手去,“怎么样?跟朕一起重建大秦伟业,不错?”叔孙通想不出皇帝是如何做到偷天换日的,握住胡亥的手,激动道:“小臣原为陛下的事业,肝脑涂地。”他也合计过了。如果再跑去别人的地方,如刘邦者、困于巴蜀,如项羽者、已成霸业显不出他,至于他一开始想跑去找的楚怀王义帝,其实也只是名义上好看,实际是个空壳子。更何况,跟着谁,能有跟着胡亥的感情基础深厚呢?南方军团可是有五十万大军的,项羽合众诸侯之力,也不过四十万人。至于小陛下不见了虽然可惜……可是陛下还年轻,来日方长。胡亥道:“好好好,倒不必肝脑涂地。你带来的那几百人,跟着萧何收租就是了……”叔孙通:……我来不是为了收租的啊!胡亥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道:“至于你,跟抱鹤真人夏临渊一起,朕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俩去筹划。”叔孙通眼睛一亮,上前抢先问道:“什么事儿?”夏临渊却没了往日的生机,蔫头耷脑跟在后面。自从新安十万秦兵牺牲之后,夏临渊一直有些萎靡不振。胡亥示意夏临渊也上前,对他俩道:“你们听说过信仰统治吗?”夏临渊与叔孙通两脸懵逼。夏临渊丧得摇了下头。叔孙通抓住了关键词,“信仰统治——统治?”胡亥点头,道:“毕竟民间黔首都以为大秦真的灭亡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思念故国之情是否会消失呢?朕要你们去筹划的,便是如何让万千黔首不忘大秦,一心复国。所以叔孙通,你与手下的数百文士,明面上是帮着萧少府收租,实际上担得是把持大秦命脉的重任啊!当然了,在如何让黔首相信这方面,夏临渊是很有经验的——你们俩多交流多切磋。”叔孙通满口答应,斗志昂扬。夏临渊丧得点了个头。却说胡亥以江州为根据地,俯瞰天下之时,刘邦也正蠢蠢欲动。田荣反叛,项王前往平叛的消息一出,刘邦便坐不住了。恰在此时,又传来楚怀王义帝前往封地的路上坠河溺亡的噩耗,有的人说这是项羽的阴谋,一时间人心惶惶。刘邦趁机领兵暗渡,一举攻占了章邯的封地。章邯失了民意,手下也都是项羽分给他的残兵,败退东逃。樊哙道:“汉王,章邯都跑了,那蒙盐岂不是小菜一碟?咱们北上,干脆把蒙盐的地方一块占了!”刘邦一时没有说话。张良辞别之时,也曾劝他吞并两名秦国叛将的封地。其中章邯不足为惧,可是蒙盐却颇得项羽赏识。如今项羽虽然在东北平叛,可若是激怒了项羽,他调诸侯来问罪,也是难办。刘邦摸着自己脑袋左边的疤——那里原本长着的耳朵,在丰邑被蒙盐一剑斩落,给刘邦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他还记得那一剑斩落的速度与寒意,还有剑光闪烁间那少年冷漠嘲弄的黑眸。忽然帐外士卒通报道:“骜王蒙盐辕门请见!”刘邦一惊,掀开帐门,冲出去,就见初夏的星光下,蒙盐高坐黑马之上,单枪匹马,候在辕门外,正盯着他。这人竟敢孤身入敌营,当真好猖狂,好胆色!樊哙握紧手中巨斧,挡在刘邦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