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hlia

    前情提要：

    宗红二人被熟人邀请去参加在乡下农庄的结婚典礼，在一群人中间新娘背着身一把把捧花甩进鬼龙红的怀里。当晚二人留宿在农庄，等第二天上午再返回巴黎。

    正文：

    层层蕾丝纱带装饰着花束，在阳光下笼照着一层光晕，一路上鬼龙的晕车症状难得并不严重，拍了两人和花束的合照发给meimei。

    半晌过去，手机显示meimei读了消息，但是没收到meimei的回复。

    鬼龙叹了口气，扭头和宗说起之前和meimei通电话提到二人要参加婚礼，meimei在电话那头意外地兴奋，嚷嚷着一定要自己给她分享婚礼照片。小姑娘床头的睡前读物永远是童话绘本，在王子和公主的婚礼上接到捧花的宾客会在一年里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保护过度的jiejie又开始杞人忧天，如果未来某天meimei牵着不知谁家的野小子来通知自己要二人要结婚了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当场把野小子赶出去还是应该送上大姐的祝福，按自己的心意就该两个都不选，觊觎自己meimei的野小子就应该当场被赶出去。不过话又说回来，接到捧花就会成为下一个结婚的人还真是小孩子才会相信的传言，结婚这种事对于偶像来说可是禁忌啊？

    宗拿余光瞥了一眼鬼龙，撇撇嘴说前不良少女团头头居然也会担心和男人结婚这种事？

    很显然，因为某些原因宗只听见了鬼龙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过此时的鬼龙正因为晕车而提不起精神，并没有在意宗说的话。

    两人早上出发，中午稍过就推开了巴黎公寓的大门。宗一边嚷嚷着脖子要断了一边把带回来的伴手礼和背包扔给后面的鬼龙，扭头就钻进浴室。虽说鬼龙今天的晕车症状并不辛苦，但是依旧难熬。她强撑着打开窗户给客厅通风后就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等宗淋浴结束裹着浴袍出来之后，越过花架只能看见埋在沙发里的一团红毛，皱着一张臭脸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里呼呼大睡。

    身上还带着浴室水汽的斋宫站在花架前把捧花拆开，鲜花插进花瓶，丝带作为花瓶的装饰。玛朵莫塞尔端坐在一旁，面上被鲜花衬出一抹浅红。陪伴宗度过了前半生十余年的小姐注视着眼前这对恋人，为热恋的小情侣送上祝福，她从宗小学时被宗从斋宫先生的收藏室讨走之后就一直呆在宗身边。

    斋宫宗先将玛朵送去卧室，又返回来站在沙发前。红黑挑染的头发凌乱地挂在脸上，也许是头发sao扰的原因，鬼龙红的眉毛簇在一起，睡得甚是不安稳。

    宗盯着鬼龙红的脸，脑袋里却想起早晨透过太阳镜看到的场景。

    玫瑰和东洋菊的花束、鬼龙的头发在他眼前燃烧。耳朵里听见鬼龙在和她说什么，浓烈的色彩伴着鬼龙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旋。

    太美好了。

    希望这一刻永远地定格。

    斋宫宗想着，回过神来发现鬼龙盯着自己，嘴巴开合几次，想着要说什么，大脑却不经思考就给出了斋宫宗风格的回答。

    那个时候我想说什么？

    或许是昨晚失眠导致的精神不振，竟然想不起那一刻究竟要说什么。

    “鬼龙、鬼龙。”

    回到现在，宗试图叫醒就这么睡在沙发上的鬼龙，让她去卧室好好睡一觉。

    “嗯……”

    鬼龙咕哝了一声，毫无反应。

    自认为体贴恋人的斋宫权衡了一下就这么把人扔在沙发上自己去享受单人大床美美睡一觉和自己把人扛去卧室一起睡的利与弊，最终还是决定把人扛去卧室，毕竟把人留在这里生病了最后辛苦的还是自己。

    但愿自己纤细的胳膊可不要被鬼龙压断。

    “……！”

    斋宫伸出手刚刚碰到鬼龙的胳膊就被突然睁眼的对方吓了一跳，心脏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小……斋宫？”

    “咳，既然你醒了，那就起来去床上睡。”

    还在晕车的鬼龙脸色依旧惨白，说完就要闭上眼重新睡回去，看不下去了的斋宫单手抓着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试图把鬼龙扶去卧室。鬼龙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宗肩膀上，差点把宗压趴下。

    “哈、哈……你究竟是吃了什么才会长得这么重。”

    ”……”

    已经睡着的鬼龙当然不会给她回应。

    ……

    斋宫宗端坐在工作室桌前，距离鬼龙返回日本参加舞台剧排练已经过去四天了。他一套设计图也没有产出，更不用说接下来要展出的作品了。

    啊啊，明明平时在这边只要坐下立刻就能立刻进入状态，现在却有些没由来的焦躁。

    最初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给自己的挚友兼恋人身上点缀些自己的作品，就像她为玛朵莫塞尔做衣服一样，想装饰自己的人偶玩伴。当然，虽然平时嘴上不承认，但是她内心深处也存在着对恋人的占有欲，给恋人挂上出自自己之手的东西就像在对方身上做了自己的标记。

    然而，真正让她动了求婚的念头的原因是，昨天傍晚打开手机回复鬼龙的消息的时候。

    “嗯，最近在和展方那边沟通布展的工作事宜，因为那边的场地……”

    ？！

    刚刚把脑子从创作中拔出来的斋宫回复完鬼龙发来的问候消息，下一秒就在私人sns上刷到了鬼龙和三毛缟勾肩搭背的亲密合照。她刚看到他俩合照时，先是惊讶于鬼龙怎么和三毛缟凑在一起。最喜欢的人偏偏和自己合不来的人凑在一起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让人生气。然而再仔细一看，和鬼龙身上的衣服相比，三毛缟根本算不上什么，照片上鬼龙的穿着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那是什么下流的服装，就算排练的舞台剧是打斗风格，但这也不是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

    上身的关键的部位仅有少得可怜的金属链和布料作为遮挡，几片红布垂下来刚好能盖住屁股。肌肤上鲜红的纹身和金色的首饰衬托得鬼龙像是献给邪神的祭品。

    几乎可以说鬼龙根本没穿衣服。

    斋宫抓着手机立刻就要给鬼龙拨电话过去质问，在按下通话的前一秒想起法国和日本有7个小时的时差，对面现下多半已经睡着了。尽管很生气鬼龙居然就这么穿着那种东西到处跑，而且还和三毛缟那人靠的那么近，但是这也不是在不合适的时间把恋人从床上拽起来的理由。她生气之余又有些恼火，不能光明正大宣布对青梅的所有权也就罢了，还要忍受三毛缟这样没有边界感的人和热情的后辈围绕在鬼龙身边。和三毛缟那种出现得莫名其妙的贼猫不同，自己和鬼龙是从幼稚园开始就形影不离的挚友兼恋人。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和鬼龙身边最好不要有任何人出现，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一起献身于艺术事业！以鬼龙的能力，相信自己和他在一起能够创作出更甚于当前的艺术品。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是鬼龙打来的电话，现在已经是日本那边的半夜十二点过了，舞台剧排练运动量这么大那家伙居然还没睡。

    “鬼龙！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早就过了正常的睡觉时间了吧？还是说野兽根本不需要睡眠？”

    斋宫宗接起电话就毫不客气地质疑起对方的睡眠。明明是关心对方休息不好，却听起来像是在刻意找茬一样。

    “喂喂，火气这么大干什么？我不过是刚刚躺下却看到了你的消息而已，想着既然正好看到了那干脆打个电话聊天要更直接吧。更何况这两天因为演员组里有个麻烦的家伙所以一直都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麻烦的家伙……

    “你说的麻烦的家伙，是谁呢？”

    “哦，那家伙你应该也认识，毕竟在之前的古董集会上你和三毛缟应该见过面。”

    果然，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鬼龙身边总会吸引到一些行为奇特的人。正因为她是个重情义又不能拒绝别人求助的好人，所以才会吸引到这么多人围绕在她身边，包括自己也是在幼稚园那时候接受了龙君的保护才和龙君成为了十数年的挚友，一直到初中二人短暂地分道扬镳为止……

    “哼，接触过罢了。我和那种人根本没有交流的必要，那种不顾自己安危一意孤行还会给周围人带来困扰的人……”

    这话在鬼龙那头听起来可不像是单纯在说三毛缟的坏话。

    “喂～喂，就算你还在因为初中的事情记恨我，但现在我只是给你打了一通电话而已，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鬼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有些失真，听得出来对面已经开始烦躁了。也是，好不容易在休息时间给恋人通电话却被用这种话顶了一下，换做任何人都不会高兴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斋宫宗被噎了一下。

    “抱歉啊，白天被三毛缟纠缠得有点太累了，别介意……嗯……”

    “困了就老老实实去睡觉，你白天很累了不是吗，不用强撑着还要打电话。”

    “嗯……那我先挂了，晚安?”

    “晚安，龙君。”

    挂断电话后的斋宫宗坐在桌边，想起那天早晨　在车上看见的场景，像梦境一般虚幻，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宁静，晨曦透过林间在鬼龙面上投射下光斑。斋宫自认为已经不再是那个沉浸在过去的少女，时间不能凝固在那一刻，但是人可以，她渴望和鬼龙在一起的生活。那天在她心里没说出来的话已经很明了了，不像是她平常会说出来的话，但在青梅竹马面前，她和鬼龙都不介意向对方坦诚一些自己的内心，尽管在这方面鬼龙因为过去的经历很少谈起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斋宫在设计用于展出的作品之余，抽出了所有空闲时间用于设计她送给鬼龙的礼物。玛朵莫塞尔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宗犯愁，时不时为她送上意见。小姐的意见总是对的，绿色的眼睛显得格外温柔，让她想起早逝的鬼龙夫人。宗上初中前经常会被同班的同学欺负，虽然有鬼龙在一旁保护并没受到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但是精神伤害总是难免，宗总是能听见周围同学的嘲笑，嘲笑宗总是亦步亦趋跟在　鬼龙身后是鬼龙的小跟班，鬼龙在这种事上有些粗线条，对于这样的话只晓得用拳头威胁他们不准再这样说小斋。但是又有什么用呢，鬼龙有些时候不一定同她在一起，听了这些话的小斋只能趴在鬼龙夫人膝上偷偷地哭泣。鬼龙夫人一边抚摸着宗的后背一边为她开解，等宗哭累了醒来就看见鬼龙坐在一旁，鬼龙夫人手上还拿着为小姐做的新衣服，像时尚杂志上见过的洛可可洋服一样华丽。鬼龙夫人在宗睡着期间把鬼龙揪过来严肃地叮嘱了　鬼龙不准像班上的男孩一样嘲笑小斋，既然和小斋是好朋友那就要好好保护小斋。

    鬼龙的眼睛可以说是和鬼龙夫人一模一样，细长上挑，但注视着她的目光截然不同。鬼龙的眼神总是带着些不耐，偶尔还会表现出那种很欣慰的rou麻眼神，这让她有些发毛，从鬼龙离家出走开始二人就很久没再和睦谈话了，取而代之的是针锋相对，三言两语不合就开始吵架。值得庆幸的是二人的心总是没变的，只是在斗嘴的过程中相互试探，像不善交流的野兽一般，互相用爪牙试探但又露出肚皮示好。

    明天就是鬼龙返回巴黎的日子，揣着小心思的斋宫有些忐忑，就像当初在梦之咲重逢时一样。她从未觉得自己这么焦虑过，从一星期前她就已经在思考如何把戒指交给鬼龙，碍于两人的职业，她不能搞得人尽皆知，但如果遵从她的内心，她想要在更正式浪漫的环境里把戒指送给鬼龙。宗并不担心鬼龙的回答会超出她的预期，相信鬼龙和自己也是同样的心情。

    犹豫不定的后果就是转眼已经错过准备惊喜的时机。在鬼龙和她餐馆吃完饭回到公寓后，两人窝在沙发上斗嘴。

    “沉死了！不要靠过来！”宗拼命推着鬼龙的脑袋，阻止她把整个人靠到自己身上，好热！

    “我这是这个年纪正常的体重吧？反倒是你，忙起来就会不好好吃饭。”

    “多亏你像老妈子一样在旁边不停sao扰我，重了两公斤。”

    “对了，有件事……”斋宫走到花架前取出蓄谋已久的戒指盒递给沙发上的鬼龙。

    “这个给你。别想太多，只是我用新买的材料随便做的。”

    蓝色天鹅绒内衬的盒子里铺满玫瑰花瓣和蝴蝶翅膀，花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枚设计成火焰与玫瑰的红宝石戒指。

    “嗯？这是……”鬼龙用拇指和食指把戒指从盒子里夹出来，捏着戒指细细端详。这么平静的反应让宗有些不安，虽然她有绝对的自信鬼龙是不会说出什么冷硬的话来拒绝自己，但是假使鬼龙说出了什么拒绝的话，她已经做好准备一把抢过戒指丢出窗外的准备？想催促鬼龙，但又不敢开口，只能盯着鬼龙的脸等她先开口。

    “啊啊，很华丽的戒指，完全是你的风格。就这样送给我没问题吗？”鬼龙捏着戒指仰头看着斋宫，笑了笑。在斋宫眼里完全是看穿一切却还在装傻的表现。

    “开玩笑吗，已经说是送给你的东西了吧？不需要的话随便扔掉就好！”斋宫有些恼火，一屁股坐在鬼龙旁边，眼睛却死死盯着鬼龙没动。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精心设计的戒指掉进沙发缝隙里。

    “抱歉，我只是没料到你会送我戒指，毕竟我以为你会很注意这些事？不过……”

    “不过什么？如果你要说什么拒绝的话就不必了，我不想听。”宗嘴上说得很强硬满不在乎，实际上心里早就憋不住恐慌的心情。

    “不过，我也没有准备可以送给你的东西啊？真令人惭愧，现在的我全身上下唯一能送给你的就只有这个了。”鬼龙换了个坐姿，跪在沙发上从脖子上解下她那条继承自鬼龙夫人的戒指项链，倾身过来给宗系在脖颈上。浅金色的项链还带着恋人的体温，斋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楞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宗心想，小时候的自己被其他的坏孩子欺负时需要对方保护，长大后居然换成自己作为恋人守护鬼龙，真是奇妙的命运。

    鬼龙坐回去后，拿着戒指要给自己戴上，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把脸转向宗。

    “戒指这种东西，应该是恋人负责戴上才对？你可不要逃避责任。”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了，多嘴。”宗红着脸瞪了鬼龙一眼。

    给对方戴上戒指后的宗红二人，平静得仿佛只是给对方整理了衣领一般。斋宫宗看着胸前的戒指项链问鬼龙，这不是你母亲的遗物吗，就这么送给我真的好吗？鬼龙夫人会有意见的。

    “如果老妈在天上看着的话一定也会为我们祝福的吧。”

    真的在看的话肯定是鬼龙被叮嘱不可以欺负小斋，要好好相处，不要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