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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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日头已经高悬,慵懒的光透进来,照亮了美人肩颈上未散的吻痕,和两人依旧交叠的双腿。陈金默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像以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食指滑过他的眉毛眼角,然后在那片薄薄的唇上摩挲。动作比心里那一触便要像羽毛般四处飞散的温情还要轻柔,可是还是弄醒了熟睡的人。 陈金默带着歉意收回了手,讨好地吻他的额头。小盛懒懒地蹭他,其实不是男人的动作吵醒了他,而是小孩这一夜本来就睡得不安稳,闭上眼就会觉得这夜的一切都是个梦,总怕睡熟了再睁眼陈金默就又不在。 叫了一夜的嗓音还有些嘶哑,陈金默听着小盛说他没睡安稳,想把他抱紧些再渡点温暖给他。他想起三年前分手他从外地赶回来那天,小盛睡醒后找不到他那么慌乱,后来他做鱼片粥的时候小盛寸步不离地跟着,小盛真的很怕被丢下,而自己居然就真的可以丢下他两年。 “不怕。不会走。” 小狗似的哼哼唧唧,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口脖颈拱来拱去,可昨夜两人用的是一样的沐浴液,此刻还分不出彼此的味道,小盛闻不到什么陈金默的气味,撅着嘴抬头讨男人的吻。 “你陪我再睡一会儿,累坏我了。” 陈金默吻上他薄薄的眼皮,“你先睡着,我给你做饭。” 可是身下的人意识到男人要起身,急忙忙也要坐起来,“我陪你去?我帮你做饭。” 陈金默愣了半秒,他想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小盛傲气凌人地向他撒娇,而不是小心翼翼地讨他的爱。心里有点发酸,他把明明眼睛都睁不开却还硬要起床的人又吻回被单里。 “乖乖,不要你做。你睡,饭好了我叫你。” 被吻的人松弛下来,本来就睁不开的眼睛心满意足地闭回去,做惯了少爷的人要回到以前的身份也很容易,他在男人关上房门之前让男人做点清淡的不要辣。陈金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伺候人的命,但是听见小盛收起小心,他难得地扬着嘴角放不下来。 春风和煦的清晨在他要出门扔垃圾,打开家门那一刻被打断。 “有事儿?” 唐小虎以为自己眼花了,门刚打开那一瞬间老默那温和得意的笑只持续了半秒,就换回了平日那副看谁都是看垃圾的臭脸,可是就算只有半秒,那个笑还是让小虎不适到心底发毛。 “嗯那个,老板让我过来问,你跟小盛...?” 一个眼风扫过来,他抿抿嘴,其实也早料到陈金默会是这个样子,自从上次他陪小盛出趟差回来,被老默灌了一夜的茶之后,本来就臭脸的陈金默,对着他脸更是一次比一次臭。要不是老板牵挂弟弟一夜,谁愿意来碰灰。 “不不是我要问,是昨晚你跟小盛走了之后就没个消息。小盛昨晚不是醉了吗,老板担心啊,打了一晚上电话也没人接,这就...派我来默哥这儿问问。” “哦,”他越过男人走向垃圾桶,“是在我这儿,你能走了。” 唐小虎何尝不想直接消失,可还是要探着头问一句:“那小盛他...没事儿吧?”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垃圾袋被用力甩进垃圾桶的巨响,老默看也不看摇晃着要倒的垃圾桶转身往家走,依然是越过小虎,“没事儿。” 甩上家门之前,他突然觉得有必要扔下这么一句:“昨晚缠着闹了一夜,现在补觉呢。” 唐小虎站在原地凌乱。高家人,这些年,本来就越来越不好伺候,现在又再招进来一个大爷。大小也是有几个早会要赶的唐经理,现在却站在老板弟弟的骈头家门口,被塞了一嘴他并不想知道的关于情侣的乱七八糟的信息。 陈金默也不知道自己生什么气,他只是想幸好没让小盛起来陪他做饭,不然小盛一脖子好看的红印就都得给唐小虎看去了。 甩上门看见一地狼藉,都是两人昨晚急忙忙脱了一地的衣服。他从小盛裤子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果然昨晚两人闹了一夜没听见手机铃声,一溜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回到卧室里,看见乖乖一半埋在被子里的睡颜,心情才又好点。一头扎下去,把人裹进怀里。 小盛将将要睡着,头蹭着他胸口:“不是说给我做饭吗?” “没呢,刚要做,你那个唐小虎找你来了。” 小盛不知道是该先问什么是“你那个唐小虎”,还是问唐小虎为什么来找他,还是问抱着他的人为什么声音干巴巴的。所幸他这些年摸出来规律,面对心情不好的陈金默蹭着他撒娇总没错。他胳膊又缠回男人脖子上,从下巴开始吻。 “默哥我的好默哥,怎么了?都不喂你家乖乖了?” 果然男人被他蹭得和缓了些,吻他的额头,“唐小虎替你哥过来问,问你人在不在我这儿。昨晚你哥给你打电话我们都没听见,我刚刚替你回了消息了。” “我哥一天不听我报个平安就睡不了觉,还得怪你,”小孩翻身趴到他身上抱着脖子亲,“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是老默,小盛在我家正睡着呢。” 小孩在他怀里笑得直抖,陈金默也会有孩子气的时候,“我哥这下高兴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快把他烦死了。” “是吗?那他当时怎么不让唐小虎照顾你,不是还让他陪你出过差嘛。” 亲脖子的人又笑了,一口气喷在那截脖子上,痒得老默嫌弃地看他一眼,把在自己脖子上蹭来蹭去的脑袋对着自己胸口抱紧,让他别动。 “原来默哥要人哄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啊,”他拉长了尾音,抓过男人的手搭在自己水蛇般款摆的腰肢上,晨起还有点哑的声音却比腰身还要软,“害唐小虎能照顾我什么啊,我哥就是想让他多接手几个场子,让我教教他。他笨学得慢。” 他又去拱男人的脖颈耳侧,加上摆动的身段实在绵软,很快就惹得男人低低的喘,听得他也有些情热。就着趴的姿势把自己撑起来,跨坐在男人胯上对着半硬的性器慢慢地蹭。 陈金默眯了眯眼睛,心情舒畅起来。倒不是因为人儿弄得他多舒服,而是小盛骑他的动作还是和之前几年间一样不得章法,胡乱地乱蹭连节奏都不会把握。这副生疏的模样以前总能折磨地他发疯,忍不了多久就要把人扭到身下狠cao,现在他却很享受,因为小盛这副样子...好像真的没怎么跟别的男人做过的样子,连姿势都没练会。 他这么想着喘息又重了几分,伸手下去怜爱他的小盛,美人花xue美好的像是海绵,每次指尖将将按上去就有花蜜丝丝缕缕渗出来,但想起昨晚美人腿间红肿的模样,还是没舍得再深入,又蹭了几下就起身给他做饭去了。 小盛被那几下磨蹭的动作弄醒也不想睡了,随手套上了一件陈金默的家居服跟着他出去做饭。说是要给陈金默露一手,让男人看看他这两年学的做饭的手艺,可是切出来的西红柿歪歪斜斜,葱花有指节长。陈金默笑他,他就委委屈屈地拉着男人:“那我以后还是不做饭了,还是你给我做好不好?” 陈金默看了一眼水汪汪的小狗似的眼睛,下面是嘟着的被过度吮吸的红唇,再往下是宽松的家居服遮不住的胸口,布满旖旎的吻痕,锁骨下那颗他最爱看的痣,他想那颗痣是他一个人的,应该确实没给别的男人看去。 他把手里的菜下到锅里,回过头来捧他的着脸吻他。 接下来小盛就在老默家待了两天。吃饭,睡觉,看电视。 他缠着他给他做鱼片粥,说自己做的没有他做的好吃,男人从锅里舀出来一勺吹凉喂给他,让他尝尝味,他一尝就红了眼睛。他还不许他再抽烟,他也不许他再喝酒,他就撇撇嘴去偷瑶瑶的零食吃。他问他这两年过的好不好,他为难地说自己有时候睡不着就还是开车出去兜风,总是避过当初分手时的那条公路,有几次开着开着就开到了他家楼下,在车里呆坐一会儿才想起他已经不住那儿了。他就又红了眼睛,说你开车带我出去兜一圈吧,他们把车停在那条避开两年的公路旁,看满目的荒草在风下舞蹈,过去两年间无数回忆起的过往碎片被捡拾回来拼接好,他不用再通过回忆瞥见从前,因为这个人要带着他去往更好的以后。他扯过他的衣领吻他。 陈金默觉得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得到小盛。躺在他腿上嗑瓜子唧唧哇哇的话痨,埋在他怀里睡得昏天黑地的乖乖,漫不经心地分析接下来要杀哪个人的小疯子,泪汪汪看着他让他保证不会再走的小孩,每一个都是他的小盛,每一个他都看不够亲不够。 现在小孩就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枕着他的大腿,平躺的胸口上铺开一张纸巾,每次嗑完一颗瓜子就小心翼翼把瓜子壳放到纸巾上。 “我哥没再找你吧?” “没。” “嗯,也没找我。他知道我在你家就这么放心啊?” “嗯。”老默从小孩手里顺来一把瓜子。 “当初就非让我跟你住,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笑。 “我想的。” 一个没把门,话想收回已经太晚,大腿上躺着的小孩眼巴巴地看着他,用瓜子尖戳他大腿,逼着他继续说。 “可不是我说要和你住的啊,我就是,跟你哥说我想跟你谈。”他瓜子嗑地嘎嘣响,高启盛把他手里的瓜子又全抢回去,让他先不许嗑好好说。 “我,我就是...我没想那么远!哪想到你哥过几天又把我叫回去,让我干脆直接跟你住一起,说我就适合照顾你。” “我就...搬过去了嘛。” 他想从小孩攥紧的拳头里再扣出两颗瓜子来,让他干巴巴地讲这些陈年傻事他怕丢人地忍不住把自己头发薅了。可是小孩不给,自己倒嗑地津津有味,口齿不清地催着他接着讲故事,“你再接着讲啊,你为什么要和我谈?” “你好cao啊。” “屁,你这么跟我哥讲他不得打死你。” 他抿抿嘴,手指缠着小盛的一绺头发绕圈。 “我是那天看你跟你哥说话,看起来呆头呆脑一个大学生,说什么要干死谁、要在什么地方下手枪声不会被听见,我就觉得这小孩有意思。然后你哥告诉我,我杀徐江、给瑶瑶妈报仇那把枪,是你做的。” “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俩很像。” 高启盛含着瓜子壳沉思,想着想着就笑了。陈金默看上他的理由他猜过好多个,现在发现那些胡乱猜想出的理由没有一个比陈金默说的真相更合理,于是他奖励给陈金默一颗瓜子。 “就为了这个?” “还因为你好cao啊。” “还有呢?”他再给他一颗。 这下轮到陈金默沉思。他低头看把他腿枕麻的人,和那双亮晶晶的眼,拇指摩挲过他的下巴,声音沉了不少, “你长得漂亮。” “这么喜欢我啊。”他把陈金默的手摊开,瓜子匀给他一半。 老默剥开一颗瓜子喂到小孩闭不上的嘴里, “废话。” 晚上做完爱,他只剩半口气似的趴男人怀里喘。喘了半天气也不匀,飞红的脸颊埋在男人胸口动也不敢动。 蠢死了丢人死了,他简直要把牙齿咬碎。 也不知道刚刚抽什么疯,都怪陈金默干他太爽,弄得他放烟花的时候一翻白眼就什么话都往外蹦,一边夹着男人的东西抽搐一边喊默哥把我射怀孕要和默哥生孩子,然后他就亲眼看着陈金默本来泡在情欲里的眼睛瞪大,在一片震惊和终于忍不住的一声大笑中失守射出来。现在男人的大家伙还塞在他屁股里,还堵着一大堆...能让人怀孕的东西... 他越试着不去想脑子就越乱,只能装着还在喘气失神好把脸埋起来,他埋着脑袋,自然看不见男人憋着笑的模样。 “乖乖,”耳边亲昵的厮磨和腰上摩挲的手,让他微颤的躯体无从躲藏,所以都没听见男人话音里的坏笑,“我要是跟乖乖有孩子,孩子应该也会很高吧,也白,我家乖乖就白...” 身上的人立刻嘤咛着扭动起来要掐他打他还想捂他的嘴,他再也憋不住笑,笑得一排牙全露出来,让人闹了一会儿后翻个身把小身板压在身下,一只手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两只细嫩的胳膊交叠压在人头顶上方,然后好整以暇地观赏人儿红到耳垂的脸颊。 “问你呢?要几个孩子啊?长的像你才好看。” “啊啊陈金默你闭嘴。”明知争不过男人他还是不停地扭着身子,叫喊地大声些就可以听不见男人说的那些让他更尴尬的话。 交叠的腿间一片滑腻,“乖乖,东西都流出来了,还怎么生孩子?” “臭男人坏男人你不许说了放我去洗澡。” “你坏死了坏死了坏死了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不许再提了!” “你这个腿压着我了,我胳膊也压疼了。” 男人果然就放开了他的胳膊,他一得到自由就要去捶打身上的男人,却被男人圈进怀里,吻落在脸上。 “乖乖,我搬回你那儿去吧。” 他还有点气,“你家比我家大多了,好意思往我那儿挤啊?” 男人这些年早跟他学出些无赖的本事来:“那你搬过来也行。” “你搬过来我有什么好处?” “方便你生孩子啊。” 男人动作倒快,没两天就从车库里搬出分手时小盛替他打包好的那两个箱子,要搬家。小盛本来还一边看男人忙前忙后打包,一边吃刚刚使唤男人给他买的苹果,突然想起来什么,慌了神站起来,说要不我先回我家一趟,收拾一下? 老默疑惑地看他一眼:“有什么好收拾的?我到时候帮你。” 他进到小盛家里的时候还在琢磨着小孩要藏什么不想他看见,后来看到那空着一半的衣柜梳妆台衣帽架,空出来的位置曾经都是放着他的东西,他立刻就明白了乖乖为什么非要先回来收拾一下。他心里一酸,把乖乖揣进怀里。 被抱的人红着眼睛,问他以后是不是真的不走了。这个问题他过去几天问了好多次,他也不厌其烦地答了好多次。 “嗯,”人低着头吸吸鼻子,“那东西先放这儿吧,去厨房给我做饭。” 人把他往外推,他说他要先把衣服拿出来挂好,人却偏不让一个劲推他往外走,推拉间踢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他一愣,然后小孩就扑上来要赶他还要捂他眼睛,脸比之前说要让他把他射怀孕的时候还要红。 “陈金默你给我出去你坏死了,我就说我要先收拾一下了,你不许看啦!” 他脑子里一嗡,刚刚还在感动乖乖想提前收拾衣柜,好不让他看出来衣柜一直被留着一半的空间,现在才知道被人骗了。小家伙说的收拾,是指要收拾这个床头柜啊——这个yin乱不堪塞满了十来种玩具的床头柜。 “你让我看看你都玩的什么好东西!” 他藏不住笑要把身上扑腾的小孩扒下去,只想探头好好研究研究那里面的玩具,人却快要被他惹哭了。他把人压到床上抱到怀里哄,小孩guntang的脸就在他肩颈里蹭啊蹭的,委委屈屈含含糊糊找补着,说反正你不在两年那我想要了总得找点办法吧。 他从那话里听出小盛确实没找别的男人,心情好得恨不得立刻要他一顿。可是小孩眼角还泛着红,他只好继续哄。小孩还在说着什么,可是他已经心猿意马,眼尾扫着那一抽屉的好东西,什么形状大小的都有。 他想,要是一个个在乖乖身上试过来,最好每个都放在乖乖两腿间让他好好夹一夹,那景致一定很美。 晚上,表演过了四五种玩具,又被男人结结实实cao了一顿,最后被男人逼着说了一遍又一遍玩具没有老公干得爽的美人,瘫软在床上,看着男人冲完澡出来神清气爽的样子,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好啦不气了,我陪你看电影。” 他陷进男人怀里,想着谁还有力气陪你看电影。男人知道他喜欢看什么,他闭上眼睛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电视上是张国荣趴在床头看了会儿灯上的瀑布,然后跟梁朝伟说我们从头来过。 被子被环过他身体的手掖紧,电视的声音也被调低,背上有只手轻轻拍着,能感受到那只手上的指环,额头上有个温热的吻。他想陈金默应该真的不会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