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姬别情生贺★姬祁36h/12h】杀手纸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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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又一个。 姬别情站在距离焚化炉五十米的地方撑着伞,将烟头丢在脚下踩灭。雨不大,但多少降低了能见度,他打扮成这里的火化工人,戴着口罩,混进来很容易。 “这次死的是莱纳斯家族老大的儿子,独生子。” “我觉得有点意思。” “你不会知道这个冒牌货是谁了吧。” “还不清楚,”姬别情深呼一口气,把口罩拉到鼻子上面,“要不要打赌,老板,莱纳斯家族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赌什么?” “我下次不收你误工费啦。”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别别别,开个玩笑,”姬别情转身往外面走,帽檐压得很低,“我会查出来的,别着急。” 莱纳斯家族这一次的葬礼格外隆重,祁进在被邀请之列,但他没去,只远远地望着墓地里黑压压的一片雨伞。 干部们死得所剩无几,莱纳斯家族大概也不会支撑多久,这座城市里的其余黑帮很快会将他们控制的企业和名下的财产迅速分食,按现在的进度,最多还有一个月。祁进低头瞥了一眼手表,快到午餐时间,他应该回去煮碗面吃。 “祁医生。” “又是你,雷顿先生。” “你今天没去葬礼,但是我们收到了你的礼物,老大让我来谢谢你。” 祁进转身从柜子里找配药的针管,他得给下午的一台手术做准备:“早点回去吧,你们现在应该很忙。” “你还是没有纸伞的消息吗?” “他来过,就在葬礼之前。” “好。” 雷顿没有打招呼就走了,祁进过了几分钟才坐下来,盯着玻璃柜上映出的自己的脸。 是什么礼物呢。 “莱纳斯家族对你下了追杀令,你小心点,实在不行,离开这儿避避风头好了。” “我为什么要躲,又不是我做的。” “你说了他们也得信啊,那些死人身上都有纸伞。”。 “纸伞哪里没得卖,酒吧里一抓一大把,你去找酒保可以免费送你一大包。” “……别跟我狡辩,你现在在哪?” 姬别情收起伞抬头:“在我必须要来的地方。” 今天姬别情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伤,只有很重的酒气,祁进本来不想放他进来,但外面的雨越来越大。灯下的姬别情看起来却眼神清明,你不知道他究竟醉了还是没有醉。祁进到厨房去泡茶给他醒酒,不小心把一点热水洒在手上。 等他回来的时候,姬别情已经趴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了,裤子口袋里漏出半截纸伞。祁进小心翼翼地把茶壶放在茶几上,蹲下来拿走那只纸伞,然后把他翻过来侧躺,再盖上一条毯子。 姬别情醒来的时候祁进在楼下的诊室里,不知道是哪里的混混打架,两个笨蛋在混战里滚了一身玻璃碴,一边骂着脏话一边请求祁医生轻一点。祁进举着镊子警告他们不要再乱动,否则镊子就会从他们的鼻孔插进去戳穿他们的脑子。姬别情听着听着就咧开嘴,罗阿那普拉的好医生,一个比一个更有做杀手的天赋。 “你洗过澡了没有,”祁进回来的时候凑过来闻闻姬别情的衣服,“昨天你喝了多少酒。” “洗过了啊,”姬别情坦然地伸开双手,“用了你的沐浴露。我没怎么喝酒啦,是在酒吧被洒了一身,衣服我也洗了。” “不是有活儿要干吗,还去酒吧。” “我今晚不在这儿过夜。” “嗯?” “你可能有听说,我被莱纳斯家族通缉了,这段时间可能都不会离开华人街,直到莱纳斯家族撑不住。应该不会太久,他们死了这么多人,也快完蛋了,”姬别情从衣柜里找到一件他以前留在祁进这儿的棒球服外套,“你如果太寂寞的话——哎呀!” 医生手劲可是很大的,姬别情捂着脑袋想,在诊所死掉应该怪丢人的吧。 八 姬别情果然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再出现,祁进的诊所反而热闹起来。莱纳斯家族死的死散的散,大大小小的帮派就像闻到腐尸的秃鹫似的一拥而上,曾经显赫一时的帮派最终作鸟兽散,但“纸伞”的通缉令却还没有作废。 因为开始有人觉得,纸伞只是在无差别屠杀黑帮成员,莱纳斯只是他的第一个目标。一旦一个杀手开始无差别杀人,那么他在罗阿那普拉就再也没有工作机会了。 或者说,他没有机会进行任何工作了。 “所以,”雷顿闭上眼睛深呼吸,“是你一直在冒充纸伞,祁医生,杀人的是你。” 祁进低头把手塞进橡胶手套,伸开手指交叉活动了一下。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祁进拿起手术刀,“方便吧。” 这座城市的规矩是不能伤害医生,但这不代表医生可以做这个犯罪都市的“法外狂徒”,因此祁进想要杀人,还没有一般的杀手容易,他不得不假借一个身份,而且必须是让人一眼就能识别的身份。 而纸伞,刚刚好符合这个条件。 “至少让我死得明白吧。” “我没这个义务。” 血溅在祁进的蓝色防护服上,祁进眯了眯眼,将一把纸伞插在雷顿被他挖空的手肘里,红色的纸伞被喷射的血浸透。 雷顿是莱纳斯的老大最后的心腹,他死了,也就宣告这个家族彻底坠落。祁进把尸体周围的塑料布收起来,脱下防护服一起塞进医疗废物垃圾袋里。 他终于结束了他的使命。 “通缉我的赏金都有六十万了,祁医生,你一下让我变得好值钱。” 祁进一愣,他刚刚摸到兜里备用的手术刀,但没来得及——姬别情扼住他的喉咙,他几乎要窒息,在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要被折断之前,姬别情松开手,他和他的手术刀一起摔在地上。 “你知道是我。”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你说过这段时间不会来。” “杀手的话怎么能信。” 祁进双手撑地爬起来,他后退两步,知道自己不是姬别情的对手,包括被他杀死的这些黑帮成员,如果不是借助麻醉剂,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他在尸体上挖洞的位置,就是每次他注射麻醉剂的位置。他没有备用的针管,在姬别情面前,他已经手无寸铁。 “我理解你生气,”祁进的气息仍然没调整过来,“我冒用了你的名字,让你被黑帮通缉。” “这个名字是你给的,”姬别情在祁进面前蹲下来拣起手术刀,“我怎么拦得住你用。” 祁进一动不动:“你要杀我吗。” “杀了你,黑帮也不会停止追杀我啊,”姬别情笑,“祁医生这一下欠我好多。” 祁进怔住:“那你……” “我想知道为什么,”姬别情的手指夹着手术刀转来转去,没有还给祁进的意思,“被人当枪使,我总得有知情权。” 充满血腥味的地下室里,祁进闭上眼睛缓缓叹气:“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信与不信是你的事。” 九 七年前,祁进的确不属于罗阿那普拉。 他原本只是个游客,随着一艘名叫兰尼娅公主号的游轮和朋友们一起来这里度假,突如其来的台风使他们被迫滞留于此,却因为司机走错了路,在华人街之外遭遇黑帮火并,彼时莱纳斯家族正在争夺地盘,而争夺的方式,是无差别屠杀。 “所以,只有你活下来了。” “因为我是去探路的。” “他们呢?” “他们都躲在集装箱后面等我,结果被炸飞了,没有全尸,是亚力克帮我埋葬了他们。” “那个墨西哥医生。” “他在海滩那边买了房子养老。” “你是为了复仇才留下在罗阿那普拉的吗?” “是因为我无处可去,我的所有证件都在逃跑的时候丢了,亚力克把我留在这里治伤的时候,台风过去,游轮上的工作人员因为找不到我们,也离开了。” 姬别情摸摸下巴:“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在想怎么利用我的身份吗?” “准确来说,是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我那时候都差点挂了。” “只要你活下来我就有机会利用一个杀手报仇,所以你必须活着。” “你喜欢我吗?” 漫长的沉默,祁进忽然笑出声来:“你刚刚不是还说,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吗?” “你可以不回答啊。” “可能有吧,也可能没有。” 外面突然有汽车轮胎在地上剧烈摩擦的声音,姬别情抬手看看表,时间也快到了。祁进双手插在外套兜里,姬别情不可能一个人来,他不一样,他本来就属于罗阿那普拉,想要在这里继续当杀手纸伞,他必须要除掉冒牌货。 这六十万的赏金只能属于姬别情。 “其实我想过,你应该不会给我一个很好听的答案,”姬别情一步步靠近祁进,“你真的让我很难办,祁进。” 祁进闭上眼睛,他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贴上了他的颈动脉,反而突然平静了很多:“你再不动手,那六十万就被抢先了吧。” “这地下室太隐蔽了,他们还得找一会儿呢。” “我没想到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会是在这个场合。” “是啊,早一点就好了,也许你的答案就会变。” 远处传来模糊的枪声,染血的手术刀落在旁边尚未瞑目的尸体上。地下室的门终于被撞开,除了尸体之外,却没有第二个人在场。 “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追到纸伞的踪迹了吗?他跑了?” “不可能,这里哪有第二个出口。” “妈的,被耍了,出去找!” 姬别情蹲在杂物堆后面屏住呼吸,用手指抹掉嘴唇上沾的血迹。 十 “老板,好久没见你出摊啊。” “一点小意外啦,大病了一场,哪有时间出摊,”姬别情打开摊车上的小风扇,“新买的电动车,怎么样?” “哎,这就方便多了。” “今天冰淇淋卖得怎么样?” “快卖空啦,过几天游客又会多起来哦。” 姬别情转身整理他的泥人架子:“借你吉言,我得把我的药费赚回来。” 杀手“纸伞”从那天开始突然消失了,过去的主顾,黑帮的老板,火葬场的清道夫,没有一个人知道纸伞的踪迹,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诊所医生祁进。不过在罗阿那普拉,消失几个人并不是新鲜事,短时间内可能会被当做八卦聊一聊,时间久了,就再没人记得这些人活过的痕迹。 姬别情觉得也没什么,代号本来就不该出现在现实里,每个人在这里都像一个荒诞喜剧里的配角,代号不过是配角的甲乙丙丁编号,生意怎样都是做,不同的生意,也都一样活。他从隔壁的摊主那里买了两个巧克力冰淇淋球,雨季就快结束了,晴天会越来越多。 “我今天要早点收摊,你把吃夜宵的桌子挪我这里来好了。” “哎?又这么早?”冷饮店老板很吃惊,“还没到十一点。” 姬别情摇摇头:“以后可能都是这个时间啦,总是熬夜,被医生骂得好惨。” 摊位上剩下的泥人寥寥无几,姬别情把它们收进盒子里,钻进电动车的驾驶位。华人街游人如织,吵闹得很,姬别情一边开车一边想,其实这些没有黑帮的安全区,还没有那个正对着枪械店的小诊所清净。 他远远地望见自己的屋子里开着灯,房东大妈正拎着当季的水果上楼,挨个敲开房客的房门。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