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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她看来是好的开端,毕竟生活还要继续。桑絮拉开门走出屋外,不用顾忌桑儒的晚饭,她就想先把满院枯落的葡萄叶清一清。冬日天色暗得很早,她打开了门廊下的白炽灯。低瓦数的灯泡透过玻璃蔓延出昏黄暮气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朦胧也细长,还大胆直接地侵入了隔壁的院落。桑絮顺着影子往那儿看,隔壁也只借光亮起一隅,其他地方仍浸在无边乌暗中,余暗卧室窗口那处,更是夜色最混沌的地方。她盯着看了会,走到墙边拿笤帚扫地。院子里的枯枝落叶被她归成两小堆,正要往垃圾桶里清时,一阵风来又吹散不少。她也不恼,站在旁边等风静止,然后继续。终于把落叶清得差不多了,她把它们倒入一个大塑料袋里,系好,准备扔去家属院的垃圾车里。半路遇见了正往回走的余暗。桑絮先停下脚,在路灯下看他越走越近。“没上自习吗?”桑絮问。余暗看向她手里的袋子,“嗯。”“请假了?你怎么了吗?”她说话时看他的脸,他也抬起眼看她。“没事。”余暗说完便越过她。他的眼神始终平静,没有情绪。这样的敷衍和寡言对别人而言就是平日余暗的状态,但对桑絮来说是陌生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桑絮从怔愣中转头,再看他已经走到自家门口,伸手推门,他的身影进到里面去,融入黑暗中。连个背影都没给她留。姐妹们~端午安康,都吃粽子了吗!我要起床去吃白粽啦,不沾糖的那种(昨天刚被朋友奚落这种穷吃法,哈哈哈我觉得蛮好吃的呀!我还喜欢不带馅的糍粑烤熟直接吃呢!抛开加工诱惑,享受本真!(′▽`))23自那天外出后,桑絮发现桑儒仿若迅速从痛苦中走了出来。他刮干净了唇周胡茬,穿回西裤衬衫,由于熨烫过于生疏,胸前纽扣和裤脚附近总有些细微的褶,但看起来也是板正整洁,大致看来不比从前差。他不再喝酒,家里空的满的酒瓶被一齐清扫出门,空气随之清新许多。他努力周正自我,更在细节上学了张婉君的模样,以至厨房窗口不时飘出些柴米油盐搅在一起算不得可口的味道。从前,张婉君一句“君子远庖厨”,他便被偏爱好几十年,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而今时不同往日,尽管年纪愈大愈发笨手笨脚,也改变不了一切都要从头学起的现实。爱人曾为爱筑起安乐窝,现如今更像是能消磨人基本生存技能的华丽牢笼。笼子一散,鸟兽无依。桑絮知道,他也一步一步走得艰难。面前这盘油煎蛋和她最初学做饭那几日一样,用筷子夹起会发现一面缓缓流出金黄蛋液、一面蛋白都焦得卷起棕色边沿。桑絮低头咬了一口,带腥的微凉蛋液裹着糊味粘上舌头。身后传来桑儒的脚步声,她一口吞下整片煎蛋。“吃慢点。”桑儒把装着小油条的盘子放在餐桌上,另只手里握着的玻璃杯里盛了刚热开的牛奶,搁去桑絮手边。“谢谢爸爸。”桑絮抿了一口牛奶,还是张婉君订的那家奶店,费用每季度续一次,她秋末交的钱还够再喝半个多月。“最近学习怎么样?”桑儒坐到她对面,没吃东西,只看着她。“高一不分科,没门课都不敢松懈,时间上稍微有点紧,但没什么困难。”桑絮捏了根油条递给桑儒,“爸爸,你怎么不吃。”桑儒接下油条没往嘴里送,过了会又放进盘子里,“早上去买油条,路上吃了一根。”“哦。”钟表指针走到6:45,桑絮急匆匆吹冷牛奶,一口接一口喝了干净。“我去上学了。”她起身。桑儒和她一同站起来,“等会小齐来接我,我送你。”小齐是桑儒进入国企当经理后上头配给他司机。“好。”桑絮点头,“爸爸今天开始上班吗?”“嗯。”桑儒笑着点头。“那以后我能经常蹭爸爸的专车坐吗?”桑絮也笑。“当然。”桑儒取下客厅电视柜旁衣架上的西服外套,伸手拍了拍领口被撑挂钩顶出的一点印,状似无意询问,“絮果,你觉得爸爸这份新工作怎么样?”“挺好啊。”桑絮不明就里,随口答道。“如……”他的话音被汽车鸣笛声覆盖。桑儒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转头唤桑絮,“走吧,小齐来了。”*一场小雪迎来除夕。桑絮听见家门口汽车驶来的声音,从卧室出来,拉开客厅大门,瞧见桑儒正巧走进院子。她捏着门柄等在门口,等桑儒进来才关上门。“爸爸出差结束啦?”桑絮伸手拍掉他肩后的落雪。“嗯,”桑儒脱了大衣外套,挂到衣架上,转身看桑絮,面有歉意,“絮果,明天还得出去一趟,这次就两三天左右。”桑絮讶异地看他。自桑儒从冬日复工后,状态一日比一日好,丧妻的苦痛情绪也正一点点从他的音容笑貌中消散开。作为女儿,她比谁都开心爸爸在生活状态上逐渐走回正轨。但如果桑儒不是三天两头的出差,那就更好了。“为了赶回来过除夕,那边工作还没有收尾。”桑儒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絮果,新年想要什么礼物,我等过几天出差回来带给你。”桑絮低头,沉默了会又说,“没什么想要的,爸爸早点回来就好。”……风雪在清晨停歇,桑絮站在银装素裹的院子里,捏把笤帚沿着早些时候桑儒留下的一串脚印将路面清扫干净。偏头看隔壁,地上铺着平整的寸厚落雪,是无人途经的完好。桑絮想起除夕前两天,她决心去隔壁约着余暗一起过年。他却只是打开门告诉她,他过年要出去。没说去哪,也没让她进屋里去。他握着门柄堵在门口,垂眸看着她说话,面容平静,言语寡淡。他又长高了不少,垂下的视线能看清她的发顶。桑絮偏转思维,试图忽略他的冷淡。她不知余暗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张婉君去世之后,一下子与她拉开那么远的距离。他明明就在眼前,却像是变了个人,几次冷漠交谈后让桑絮就算在上下学偶遇他,也会故意和他错开些距离。她不敢上前,怕又是一张冷面。正想着,隔壁铁艺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吱扭”的响,桑絮转头,一眼瞧见黑色铁栏杆后的余暗。她下意识朝两家相连的栅栏走了一步,又清醒地迅速停下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