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吹皱一池春水(约金)
19 百里守约的话像是有种魔力。 他说让他放心,程咬金竟真就渐渐平静下来。可不知为何,程咬金感到一阵阵晕眩,身体深处酝酿着一股热力,源源不断且难以抑制,催促着他寻找什么解渴。 是酒意,又好像不是。 程咬金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百里守约从清晰变成好几个模糊的身影,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朝前扑去。 百里守约接住程咬金前,没有想过自己能否承受对方的重量。他高估了自己,或者说,没有估量过后果,就已经伸出手迎接。于是程咬金压着百里守约,两人一起跌倒在地面。 百里守约被压得闷哼一声,手臂环着人时仍是使了全力。程咬金缓过神,发现百里守约正抱着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口。两人体型相差极大,想来这画面是极诡异的。 “我很重。”程咬金从地面撑起身子,想拉开两人距离。百里守约随之松手,可眼神却不肯移开。 程咬金实在被看得发毛,只能心虚地不与其对视。他实在不明白,他与百里守约,一个地坤,一个和仪,又不受信息素影响,怎么百里守约还能对自己露出那种黏糊糊的眼神。 “我……我们回去吧。”他忍受着身体越来越明显的燥热,无视百里守约,自己先行一步。这种异状,他已然记起了,是那天晚上无预兆的开始,也是一切失序的开始。 程咬金的心沉重地向下坠。他没预料到,仅仅一次忘记服药,无止境的麻烦便接踵而来。所幸中庸闻不到信息素,也不受信息素影响。 此时回家已经来不及了,程咬金想,他只能先与百里守约分开行动,然后找个僻静之处躲着,剩下的事到时再应变吧。 程咬金思绪历经起伏,没注意自己脚步虚浮,双腿都有些打颤。百里守约跟在他身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不知程咬金突发雨露期,只以为他受了什么伤,此时还要逞强。 “义贞,义贞!”眼看程咬金差点摔倒,百里守约递过手去,借他支撑。 “你受伤了?”他关切问道,一张俊脸凑近在程咬金眼前。 程咬金此刻最不能感受的便是温热的人气。一经感受、一旦触碰,那初尝雨露的隐秘处便食髓知味,轻易要背叛程咬金的意志。 随着百里守约凑近,程咬金不适地偏开头。若非没有力气,他一定会将这个恼人的人狠狠推开。或者,还是该将他牢牢抓紧呢? 程咬金的神志已开始不清晰,热切的渴望自他小山般的躯体升腾,呼出一口口炙热飘渺的吐息。 百里守约将程咬金上上下下都仔细端详过,确认他没有受伤,才放心了些。 作为友人,百里守约知道他是一个极具担当的男人,也知道他从不愿让别人为他忧心。开始他是欣赏这份担当,与其惺惺相惜,后来却渐渐移不开心神,生出了妄念。甚至,百里守约也暗暗庆幸过,这样的他是地坤而不是天乾。 他的心很小,能放下的人不多。可一旦放进心里,就再难放下。 而这些,程咬金统统不用知道。百里守约愿意尊重程咬金的一切意志和对他们之间关系所有的定义。 可是,当他站在程咬金身边,当他与程咬金对视,看见那双赤诚坦白的眼睛里倒影出自己的身影,百里守约总觉得自己变得很不像自己。比如那个孤注一掷的吻,比如后来一生为友的承诺。 再比如,此时此刻。 若是一个人的心念如一副琴弦,那他的韵律轻易便能为眼前人所拨动。可这个人是不想要的,他不想要。 百里守约想着,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鲜艳的瞳色也仿佛为夜色所遮蔽。 程咬金似有所感。他没有再躲避百里守约凝视的眼神,借着微弱的夜色看去。 百里守约已经尽力收敛眼神,可仍无比专注。他白发柔顺,面容清俊,看起来凌厉又柔和,像是月光下静静绽开茎叶的昙花,一枝一叶蜷曲慵懒着,带着锋利疏离的弧度。那样静静开放,教人屏息不忍惊扰。 而他深邃的红眸如同在诉说,诉说一些深藏心底的话语,诉说他的心。喋喋不休,惹人心乱。 程咬金不清醒的脑子突然拂过几丝清凉。忽然之间,他很想轻薄面前之人,只要能教这人不再露出这种欣喜又悲伤的表情就好。 他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 倾下身前,他庆幸百里守约并不能感受到信息素,否则便会发现,四周堆积着灼热的岩浆气息,那热度足以让孤冷长夜变成骄阳夏日。 20 百里守约呆呆地盯着程咬金,看着他僵硬地朝自己越来越近,比起献吻,更像跌倒。 唇上接触了热度。当这热度心虚退开前,百里守约却已经按住面前人的后脑勺,揽住那人并不纤细的腰,不许他就这样逃跑。 程咬金呜咽抗议,全被百里守约无视。他像是渴极了,在程咬金唇间一寸一寸搜寻甘露。若是平时,程咬金一定会奋力反抗。可此刻,他的大手抓皱了百里守约的披风,在这场缠绵春雨中迷失了方向。 他忘记其他,深陷这温暖温柔的爱意中应接不暇。他的心跃动着,好像要跳出他的胸口。 这就是雨露期的反应吗?他不确定。他只是在百里守约终于放开他后,眨眨眼睛。百里守约薄唇嫣红,向来苍白的面颊也流动起艳丽。他的眼神亮亮的,亮得像故乡的星星。 程咬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百里守约的唇瓣。百里守约抓住他的手,在粗糙的虎口和掌心一次又一次落下亲吻。他的吐息喷在程咬金手腕,灼热勾起他皮肤的战栗。 程咬金最终没有抽回手。于是,他被拉过按在城墙边,身后袭来猎猎山风,却不觉得寒冷。 程咬金一直觉得,百里守约握枪的姿势很漂亮,瞄准敌人的神情也很从容。可他没想过,有一天他曾赞叹过的修长手指,会落在他后庭细心开拓,那从容的神情也被飞扬的激动所替代,变成nongnong的情欲,浇筑在他的躯体。 guntang的吻频频落在他的胸口,又留下几个浅浅的齿痕。程咬金哼了声,一动腿就感觉自己身下好像流出什么。他不由大臊,收住力气打了百里守约肩头。 “别……别弄了!你……不做就滚!” 百里守约贴着程咬金闷笑了声,抬起那双欲燃的红眸,耐心道:“我非天乾,无法给你信息素上的安抚。若是强入,怕你受伤。” 程咬金被看得心慌,甚至感觉喉头开始窒息。他抬腿欲踢,不想再继续,却被百里按住大腿。百里守约就势欺进程咬金腿间,与其隔着衣衫纹丝合缝地贴紧。 “义贞,义贞……”真不知道这么简单两个字怎么就被他唤如此……如此不堪入耳。 程咬金脸上红云更深,干脆闭上眼睛,任由百里守约在脖颈噬咬。他烫着脸,感受着这人的温柔和残酷,无法反抗。 百里守约感受到程咬金身体的回应,呼吸沉重一瞬。他调整气息,俯下身舔舐程咬金鼓起的胸豆,用尽全力才控制自己不至于失控。 程咬金胸口的起伏、忍耐的喘息、甚至一滴小小的汗珠,对于百里守约都是莫大的引诱。可他不愿让他受伤,便独自忍耐着。 程咬金已经无法自己站立,他全然倚靠着百里守约,大半个身子贴在百里守约身上,自然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忍耐。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程咬金喘息着说,伸手贴住百里守约的嘴,不许他再动作。可看着百里守约盛满情意的眼睛,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程咬金放开手,又圈住百里守约脖颈。 他想了想,说:“你弄不弄?你再不弄,就躺着让我来。你知道的,我可从来不当自己是地坤。”他说着,还自以为很凶狠地笑了下。 百里守约眼神似水,听完这番话,眼神更是深邃,无尽爱意的川流绵绵不绝。 “嗯。”他亲了亲程咬金的唇角,又勾住程咬金唇舌与其缠绵。程咬金环着他的脖子,也不自觉追寻着他的抚慰。自然而然地,他缓缓进入了那处紧致的密地,咬弄起心爱之人的唇瓣。 他们都感觉有什么正在改变,激动地都想落泪,可更快,原始的快乐主宰了他们。 空旷的山野间回荡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和碰撞声。程咬金已经顾不上管是否有人听到,他只渴求面前之人,渴求最简单的欲望。 百里守约俯下身含住程咬金丰润的唇瓣,一口吞下对方诱人的声音。即使这声音因他颠簸,他也不愿与山野共享。因为,他是他的,只是他的。 他这样想着,也更加用力送进性器。 “义贞、义贞。”百里守约牵起程咬金的手,张口用尖齿碾过手腕。 程咬金并不觉得痛,迷离着睁开眼,回应道:“哈……守约……守约……” 他伸手一抓,感觉自己抓住了一片一片白色的花瓣。在柔软发丝间,他的手指徐徐穿过。 洪荒无垠,苍穹寂寥,天涯万里,且都随他去。只在此时此夜,只贪这一刻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