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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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身女妖据说是被神明诅咒的精灵少女，她曾为听到的低吟流下热泪 充满勇敢去寻觅动人歌声的女孩最后变成这副模样，多少会让人感慨 我不能肯定这个说法的准确性，如今留存下来的这些怪兽混乱而邪恶，残忍又懦弱，和故事中的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或许只有美貌依旧 ——《异种族见闻录》怪兽卷 鸟身女妖编 ———— 现在离春天还有些遥远。 冬日的咆哮在群山间穿梭，然后劈头盖脸地砸到了旅行者的脸上。 再俊俏的脸蛋也会因为这无情的吹拂变得僵硬。 牧尘往脖子上那只妖精龙的怀里缩了缩，试图利用这小小的身躯抵挡被风吹成面瘫的命运。 要是自己也会魅影驹就好了。 泥土与石块组成道路有些滑脚，索性是有人踩过的，稍微注意一下平衡就能沿着前人足迹往目的地行去。 这条路上是有村庄的，大多位于山谷，山腰上也落着几户人家，可以选择前往借宿，不过一种莫名的倔强让他根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要是有隐蔽小屋就好了。 牧尘看着闭着眼睛的微型龙类，过了一会儿才把视线挪开摇了摇头。 不能太依赖萧炎，只是穿越这个山脉罢了，又不是闯邪恶种族的巢xue，自己能做到的。 他抬头望向前方，那里的路和自己脚下的没什么区别，看起来还算比较好走。 为了到达白沙地而规划路线总共两条，绕远路或者走险路。 险路是直接翻越山脉，到它另一侧的大戈壁去。这条路线被批注上了“危险”字样。 另一个是绕过这个庞大的山脉网络，或者说离开这个山脉区域就结束了。 牧尘看了看萧炎给他的地图标注，毫不犹豫的往上山去了。 “我记得前辈说过，这种地形应该会有鹿鹰兽，而且山脉的话，存在鸟身女妖的概率很大。” 历练就是要有足够的危险才对，不经历这种事技艺的提升就变得缓慢。 牧尘有迅速变强的需要，因此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说到底他现在仍然是个逃犯，不管他再如何有理，再怎么被逼无奈，许多人的性命在他手下消散，而世人通常只会说死者为大。 这么久以来没有被人认出或抓住仅仅是因为他跟着萧炎旅行，如今已经身处这则消息传达不到的地方了。 即使有心使用法术试图获取他行踪的人，要越过萧炎的感知来探知自己也是不可能的。 世界很大，够他逃一辈子，只要有萧炎在身边自己就是绝对安全的，但是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未来。 跟着炎帝学习了那么久，他早就知道“诚实之域”、“侦测思想”这些法术都可以证明是那些家伙先袭击的自己的事实。 只是没有实力的话绝对争取不到辩驳的机会，要使用这些至少要成为三级术士，掌握被称为“超魔法”的力量。 谁让他是术士呢…… 和受人尊重的法师不同，术士更多的是被人畏惧。 大千很大，强者如云，但是最多的还是普通人。 不是人人都会去冒险的，人们更倾向安定的生活。 知晓战斗技艺的人不多，其中的施法者更是少之又少，有的百姓甚至一生都不会见识到魔素的汇聚，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戏法也能让他们高呼奇迹降临。 法师是后天学习的法术，他们的一身本事都是从无到有的。 哪怕是一级施法者也拥有足够的资本让人羡慕，用法师协会的话来说，一级法师也是稀缺人才。 学习，就可以成为法师，然后让自己的身价提高到过去完全不敢想象的程度。知晓这些的人会觉得这个职业离人们的生活更近，认为法师与自己没什么不同，于是不会排斥他们。 而术士，是天生的施法者。 可能没有什么种族能比人类与人类之间差异更大了，一辈子都接触不了魔网的大有人在，术士却一出生就拥有施法能力。 这并不是他们能决定的，术士的力量会在什么人身上出现几乎没有规律，谁又能知道自己的先祖中到底有没有天生就可以施法的种族呢？ 对多数普通民众来说，术士是与他们不同的异类，对部分法师来说，术士是拥有其他血脉的异种族。 这种环境下被针对被排挤在所难免，在历史的长河中无数还未觉醒的术士遭受迫害，怨恨由此萌发。 冲突与对立会煽动愤怒，不是每个人都能笑对生活，大多术士也因此变得孤僻而冷漠，甚至阴狠歹毒。 所以术士会被畏惧。 而且要辨认术士很简单，他们的外貌总是帅气或美丽的，并且会有与常人不同的地方，施法时也会出现特殊的情况。 像牧尘，单看外貌上似乎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其实也拥有特殊的地方，施法时更是会出现明显的紫色波动。 他的眼睛在一天之中总会有一段时间变得漆黑且不透光，显得异常可怖。 萧炎说那是源自于“心魔雷”的特质，也就是他所掌握黑色雷电，听那意思是他的祖上有一位魔族。 紫色则是“神脉衍火”，来自天堂山的神奇力量，总的来说其实是牧尘魔法本源的衍生物。 两种特质集合在一人身上的情况非常罕见，只是自己这位前辈过于见多识广，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想到这里，牧尘又有些庆幸了。 术士的特质让他们无法像法师那样拥有学院可供传承，要找适合自己的导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找到了一位术士前辈，以对方冷漠避世的性格，以及根源魔法的不同，也不会对求学者留有几分善意。 于是大多数术士需要花费漫长的岁月来分析自己的能力，待到迟暮也不会有多么高强的本领。 牧尘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同时拥有一位好父亲。 他对儿子百分百信任，并为其找到了能接受年纪尚幼术士的学院，其中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尽在不言中。 而后他因意外搞砸了，父亲抗下了压力让他到外面去，用旅行的名义避风头。 然后遇到了萧炎。 没有这些破事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的。 学院里会如何他不知道，但学院里的老师中有术士吗？有魔法生物吗？ 虽然那人说自己不会被命运左右，但牧尘还是忍不住觉得泰摩拉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这些因素混合在一起，答案就是不会有比炎帝更好的老师了。有朝一日他学成而归，再多琐事也会瞬间解决。 虽然—— 这家伙现在在睡觉，完全没有管他。 算了，他确实该多休息休息，也幸亏妖精龙睡着死沉也能趴在他肩膀上的奇异能力，自己的活动并不受限制。 牧尘往天空望去，天空蓝得像倒悬的海洋，风平浪静却让人呼吸困难，其上挂着一轮惨白色的太阳，没有云与它争夺人们的视线，从而显得极为恶劣。 时间还早，正是适合冒险的好时段，如果日落之前能找到个适合歇脚的地方就好了。 他想揉一揉自己微微发痛的脸，结果手指也僵住了，仔细感受了一下，全身上下居然只有脖子和肩膀是温暖的。 牧尘将右手伸到妖精龙肚子下面去，顿时觉得好受了不少，等捂暖和了之后再抽出，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便从秘法空间中翻找出了一张被卷成卷轴状的羊皮纸，将其放在了自己胸前的兜里。 “前辈明明施展了寒冷抗性，为什么我还是会被冻成这样？” 这还是他按照萧炎的话等到清晨过去才上的路，如果早些的话只会更冷。 而且要早点下山，正午过后便不是他能承受的温度了。 牧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在的他确实有点怕冷，上次在迷雾湖也是这样，施加了抗性和没施加似的，不知道这种怪异的情况是不是和自己的血统有关。 翻越山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有萧炎标注的地图也是如此。 不知是冬天还是平时就这样，牧尘到山腰上时就触碰到了雪。 他在远处看时都没意识到这轻柔的冰晶对登山会造成怎样的影响，现在脚一滑，差点没站稳摔下去才明白是何等的危险。 跌跌撞撞总算到了山顶，牧尘向着戈壁的方向望过去，所见依然是山。 他想坐在原地歇一会儿，目光注视着前方的雪顶发呆。 “别盯着雪看，眼睛会坏掉的。” 一条尾巴挡住了他的视线，轻轻盖在了眼睛上。 明明睡着了的妖精龙突然开口，不过牧尘奇迹般的没有被吓到。 尾巴的热敷让他的双目一下子放松下来，休息了半晌后才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尽早下山吧。” 微型龙类又说了一句便保持不动，等待他恢复力气。 “噗嗤。” 过了一会儿牧尘突然笑了一声，听上去是没有憋住才能漏出来的。 萧炎不理解他为什么笑，起初不在意，但这家伙越笑越大声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笑什么？” “笑前辈不坦率。” 他伸出手去抚摸那条尾巴，只是没摸两下就被其主人收了回去。 “你这样让我怎么离得开你。” “哈？” 萧炎觉得他这话文不对题，一脸奇怪地等着进一步解释。 “说好的不帮忙，而且只讲龙语，到头来还不是在迁就我。” 牧尘扭头去看肩膀上的妖精龙，随后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又把同样冻僵的嘴唇凑了上去拱了拱。 “前辈喜欢我，对吧？” “当然。” 这席自信的话语让萧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随即点点头。 这小家伙一向缺乏安全感，性子又黏人，估摸着是离家太久开始想念亲人了。说起来自己也许久没有回家了…… “……你就这么，承认了？” 牧尘一愣，他不觉得巨龙是这样坦率的一个人，只是因为夺走了自己初吻就扭捏到现在的家伙，怎么可能认清自己的情感。 “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萧炎抖了抖翅膀，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脸。 “好了，快下山吧。” 牧尘还想说些什么，但时间不等人，夜晚的风雪不是他能承受的，的确是下山更重要，于是起身干起了正事。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萧炎挡住他的眼睛只是因为自己遗忘了导师曾经讲过的雪盲，要是真的喜欢恐怕就会像广为流传的银龙一样自愿成为恋人的坐骑了。 所谓的喜欢，大概是所有的“子嗣”都一样喜欢吧。 这事儿虽然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插曲，却给予了牧尘莫名的挫败感。 他瞄了一眼肩头的小龙，抿了下唇，似乎是在想纠结什么事，不过一直到他下山也没有说出来。 下山比上山容易，在一日中的气温下降之前他便来到较为平缓的山坡。 山上虽然没什么动物生活，山下却不少，这些原住民够他吃上两三顿饱饭，有萧炎料理食材，也不用担心寄生虫或是诅咒。 只是可以过夜的山洞却不好找，最舒服的都已经被动物们给占了去，不说好不好赶走，那些洞xue中多多少少不太干净，就说陈年排泄物也让牧尘不想进去。 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个凑合的岩洞，因为不够深反而没动物久留。 萧炎虽然醒了，却也没有出手的打算。牧尘告诉了他自己即使被施加了寒冷抗性依然觉得冷这件事，巨龙便又给他调整了一下法术的强度，让他好受一些。 牧尘有很多想说的，比如他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即使在这个人众多“子嗣”里也是如此，但那些话在他脑子里待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换成了些讨嫌的句子来打发时间。 “妖精龙吃鱼吗？” “如果抓到了会吃。” “他们会水吗？” “不全会。” “那他们怎么抓的？” “方法很多，最原始的就是蹲水边集中注意力。” “哦。”牧尘点点头，“那不就是猫吗。” “龙和猫不一样。”萧炎晃了晃脑袋，他有些后悔之前做的比喻，没想到这小子好当真了。 “所以龙和猫有什么不同？”牧尘没有听见似的自言自语，又突然看向肩膀上的龙，伸手去捏这小家伙的脸颊。 “呜！呼……光外形就很不同啊。” 变成妖精龙的萧炎被捏住腮帮子就没法正常说话，他努力把脑袋仰起来才挣脱束缚，吐出一口气才说道。 “我看都差不多。” “我看你的视力只能用悲剧来形容。” 妖精龙略感无语，他用爪子拍了拍牧尘的脸，语重心长地摇摇头。 “假设你遇到了敌对龙类，并且实力和他半斤八两，通常他们都会跃起，将全身重量集中于前爪突进到你的位置将你控制住。” “然后就是龙类连精铁都无法阻挡的牙齿进行撕扯，如果你躲过，那接下来就是旋身扫尾或者吐息，它们可不是你以为的小猫咪。” 牧尘听着他的话，脑内立即浮现出青梅的那只猫咪捕捉蝴蝶的画面。 猫猫扑、猫猫咬、猫转身、猫甩尾……一扑二咬三甩尾—— “这不就是猫吗！” “不是猫啊！” 两人没有结果地争了一会儿，最后牧尘成功地把萧炎磨得没脾气，变成了只精灵猫让他看看龙和猫到底不同在哪里。 毛茸茸的黑猫全身都是蓬松且柔软的，拿来当枕头正合适，虽然这头龙不太乐意被人压着抱着，但软磨硬泡向来是他无法招架的，学徒没什么悬念地如了愿。 度过第一个夜晚后，牧尘也算是有了在山脉生活的经验，往后几日的山也没有初次的高，翻越得异常顺利。 到现在山脉似乎成了他的家，怕是只有陡崖上的山羊才有他这般矫健。 即使是炎帝也惊叹于他非凡的适应力。 谁能想到这个在山岳间健步而行的青年是一个术士呢？ 已经过去将近一周，连绵的山脉依旧没看到头，正准备继续前进的牧尘却在这时突然停下，看了看地上的撞击痕迹和深色污渍后立马往天空望去。 “好像有小到中型的怪兽？” 此时空中并没有在飞行的生物，但他依旧警惕了起来。 法师对生物的认知普遍区别于民众，他们有一套针对生物体型的特殊标准。 因为他们的权威性，几乎没有人会质疑为何要这样划分，可以说是冒险者的通用标准。 以人类的体型为基准，约一米二到两米一的个头都为中等体型，比如兽人和矮人。 六十厘米到一米二这个区间为小体型，半身人是个头通常在九十厘米上下浮动，他们在这个范围内。 六十厘米以下便是微型了，传说高大的古树或树人的枝丫上或许能发现小妖精的村落，这样的种族自然是微型。 小型到中型的怪兽听上去一般却不好对付。 这个规格的怪兽已经拥有将类人生物撕碎的力量了，只要他们想，普通民众遇上了绝无生还的可能。 趴在肩膀上的萧炎晃了晃尾巴尖儿，并没有接过他的自言自语。 牧尘一边注意着天空，一边继续前进，随着地面上的痕迹越来越多，他的神情也愈发严肃。 “是这条山脉的顶级掠食者留下的，有滴落和滞留的血迹，还有硬物撞击岩石留下的划痕……” 他的手抚过那些深色的肮脏岩体，有些迟疑地捏着自己的下巴，随后瞥到了肩膀上的黑猫，反手拎住后颈皮把它抓了下来。 “魔宠也得来点作用，闻闻这是什么血。” 这种行为和拉外援没什么区别，萧炎觉得有些好笑，但对此并没有抗拒，装模做样地在原地走了几步后又跳了回去。 “矮人、天狗、人类、精灵。” 他舔了舔爪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可怜的被害者，就像真正的精灵猫一样。 “全是类人生物。” “舔完爪子记得吐毛球，你吐得出来吗。” 牧尘瞧巨龙演得认真，不由得打趣道，可惜萧炎没有搭理他，这个话题只得草草结束。 他又看了看裸露的岩石与肮脏的雪，转身躲到了一处凸起的岩柱下方。 “这些是在山谷居住的人，还有部分倒霉的旅行者。” “从留下的痕迹来看，没有一击毙命，在戏弄猎物，应该是鸟身女妖。” “有将骨头往岩石上砸的迹象，喜欢吃骨髓的该是兀鹫，鸟身女妖应该不会留下多余的食物，所以这里还有鹿鹰兽，虽然与兀鹫共享领地比较奇怪。”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是两种混乱邪恶怪兽的餐厅，对冒险者来说十分危险。 牧尘将他的棍子从背后取下，又搓了一把猫头。 “帮我附魔。” 魔宠帮助其主人为武器附魔是常见的事，对于强大而智慧的精灵猫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萧炎伸出爪子拍了拍棍身，又拍了拍他挂在腰间的短剑剑袋，紫褐色的火焰瞬间没入其中，随后居然闪烁着点点星光，看上去古老又神秘。 “再来点武器变巨术。”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变巨术呢。” 黑猫翻了一个白眼，驳回了附魔请求。 随后轻盈的跃到山岩上，表示自己不会参与战斗。 牧尘这次没有说点什么去逗他，反而身体紧绷，随时准备战斗。 对他来说，黑猫这个动作是预示着危险来临的信号，等收拾了怪兽再闲聊也不迟。 果不其然，这片区域的霸主此刻已经凭借其天生的感知能力出现在了上空，明显是知道有人闯入自己的领地。 牧尘去看它投下的影子，可惜和正体一样看不清楚，暂时无法分别来者是哪个种族。 他缓缓放低重心缩回掩体后面，现在的距离自己可没办法够到，不管来的是哪种怪兽都得靠近了才能进行攻击。 通常来说他的这个小动作足够暴露他的位置，但这次运气却是不错，对方并未察觉到异样，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后便降落到了地上。 飞禽的影子随着它的接近也变得清晰，竟显出没有翅膀的类人生物的模样。 刚才他已经看到对方拥有的翅膀了，影子与本体完全不在一个调上，有这种特性的生物并不多，来者毫无疑问是鹿鹰兽，牧尘握紧了手上黑棍随时准备出击。 食人的物种总会让人恐怖，他们对付类人生物很有一套，冒险者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其动作。 紫色的魔法灵光在他体表游走，当那怪兽庞大的雄鹿头颅探出时一个术式被他完成，那颗脑袋的弱点暴露在眼前。 牧尘知道鹿鹰兽的皮毛与对纯粹的物理伤害都有抗性，这种地方遇到它们的概率本就不低，提前附魔本就有避免与其打王八拳的窘境，但是这种生物的构造他并不清楚，无法立刻判断出对方的弱点。 预言系的“克敌机先”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而且是容易学习的戏法，现在正是发挥其作用的时刻。 随着魔法灵光涌上双眼，他清晰的看到了几处防守薄弱的部位。 黑色的长棍瞄准了头颅自下往上抡去。 与普通的鹿与鹰不同，虽然长着鹿首鹿鹰兽的门牙是与其颅骨连接在一起的喙状结构，他们不是食草动物，自然不需要啃食植物的部位。 这导致了鹿首本应脆弱的鼻骨反而又有较强的防御力，能够承受一定量的伤害。 鹿鹰兽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牧尘，他位于两侧的眼睛依然能看到近乎三百六十度的范围。 这还是少有的被其他生物主动攻击，这只鹿鹰兽下意识就拍动翅膀想要飞起来。 但牧尘选的掩体恰好阻挡他展翼，为了升空的蓄力又让它的身体往下矮了些，结果那一棍结实的撞在了喙与臼齿间最脆弱的下颌骨。 这一击命中，怪兽立刻发出了悲鸣，脸上的皮毛居然被棍上的火焰魔力也焚毁，连皮rou也成了焦黑色。 随后立即调整姿势腾空，亮出巨大的鹰爪抓向这个胆敢攻击自己的猎物。 山上不适合躲避，第一击的偷袭优势交出去后牧尘就知道得想办法躲避飞禽的反扑。 他的力量比通常的法师要大得多，直接选择用黑棍指向鹿鹰兽腹部。 这棍子刚才是从它嘴下面往上打的，按照鹿的视野来说它看不全，也就判断不出这武器的攻击范围。 事实的确如此，但牧尘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即使是同级的野蛮人也不敢与之角力，那飞禽翅膀一拍，漆黑的棍子就打在了自己的腹部。 他吃痛闷哼一声，只能快速后退来抵消这股力量。 短暂的交手是牧尘占据上风，却也是吃了个小亏，他当即明白自己不能在这件事上蛮干，手掌一招打出一道神脉衍火。 被萧炎附魔的黑棍附着着神奇的火焰，居然与他的神脉衍火共鸣，其上星辰闪烁，翻涌的热浪瞬间将周遭积雪融化。 那鹿鹰兽腹部的羽毛也被焚毁，露出了被烧焦的绒毛。 原本已经处于飞行状态的怪兽双翼一振纵身飞向空中。两回合的近身接触让它意识到战局对自己的不利，它现在需要重新回到空中寻找恰当的时机再进行捕猎。 然而这个想法却被牧尘看穿，他一把抓碎悬挂在岩壁上的冰晶，用力甩向还没飞远的怪兽。 脱手而出的碎冰破空而去，居然在空中闪烁了一下变成一节小臂长短的冰霜碎片。 这只鹿鹰兽显然没有与法师或术士战斗的经验，但看到向自己袭来的结晶也做出了闪避。 寒霜擦着它的鹿角飞掠而过，眼看危机解除，它的眼中浮现出一抹人性化的嘲弄，显然是对自己的飞行能力拥有十足的自信，即刻稳住身形预备朝下方的猎物俯冲而去。 “爆！” 但在大千，类人生物中最不能被小看的就是施法者。 没有击中目标的结晶在喝令下突然炸裂，以其为中心的五尺范围都避无可避。魔法碎片直挺挺刺入了鹿鹰兽体内。 蚀骨寒冷再无法被羽毛保护，身体上的疼痛彻底惹怒了这头猛兽，鹿鹰兽顿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牧尘只感到一阵目眩，而后居然隐隐听到了歌声。 歌声异常美妙，让他失神了片刻。 等他回过神后背部传来难耐痛楚差点让他扑到地上，这时才发现两只鸟身女妖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来到了背后，她们的巨掌之上抓握着骨棒，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其空闲的利爪也展开了攻势。 “前辈！” 牧尘一时间腹背受敌，立刻呼唤起了在一旁看戏的黑猫，他本人也立刻侧身翻滚，堪堪避开了身后的攻击。 只是鹿鹰兽的攻击没法避开，只得将黑棍横在身前，将对方的角给抵住。 这个举动无疑令他被撞飞了出去，一时间只觉得内脏乱序，胃液上涌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身体虽然疼痛，倒是恰好脱离了被夹击的状态。 他往旁边瞥去，那个位置哪里还有萧炎的身影，整只猫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看来这人认为他可以解决这件事。 “聚在一起了，那就用电的。” 牧尘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三只怪兽眼睛一闭。 再睁开时那双眼睛变得无比死寂，却迸射出奇异雷光。 诡异的心灵灵光在他身上浮现，鹿鹰兽也如同被卸掉了力气一样，原本在低空飞行的身子一个偏斜就掉在了山上。 两只鸟身女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着了，也跟着落到了地上，惊惶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心魔雷真的是灵能！” 不仅是鸟身女妖，连他本人也吓了一跳。 萧炎一直说他是可以灵奥双修的人，但是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方面的天赋，可以说，他连灵能是什么都不太清楚。 直到萧炎告诉他，自己的两种天赋源自何处后才意识到，或许这“心魔雷”就是灵能天赋是来源。 他自信有这能力也不是突然顿悟了，就是觉得听名字吧，都和心灵有关，才刚催动魔力准备调动雷电，灵能居然随着他的念头先一步被唤出，也算是歪打正着。 这一下双方都没有准备，鹿鹰兽虽然被击落，却也不至于无法行动，它很快就恢复了意识，喉咙中发出一些低沉的“咕咕”声，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正在示威。 看着再度爬起来的鹿鹰兽，牧尘扬起一个笑容，灵能他还不怎么熟悉，正好拿这三个家伙试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