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暗潮之涌(苛刻姿势SP/真正目标/百越旧事/暗中监视)
外面阵阵清雨漫天飘洒,韩非没再坚持四处勘测,而是请两位官员登上箭楼,就近瞭望还有争议的最后几片改建用地,向他们询问意见。他态度虚心,宋邢两人也乐于跟他详细讲解,不知不觉相谈过了晌午。 “整仓翻建事关重大,如今问题大多有解决之法,呈报详细方案的事,还请两位大人多多费心。”韩非客气行礼。 “这是我等份内之事,王上有命,必将竭尽所能。”邢筑师回礼。 韩非抬手摸着下颌,沉吟一阵又说:“司空和左司马大人定然都会上禀奏表,此中细节等王上春猎归来,我也会如实禀告。”他挑眉微笑,“两位大人若能替君上分忧,在父王面前,韩非自能替两位美言。” 宋司工听了也是一笑,揖手回礼:“公子请放心,孰轻孰重我等心中自有分寸。”他抬头看看天色说,“此间事了,我与邢大人回去准备,就此和公子暂别。” 韩非做出请的手势,宋司工转身时,回头又说:“公子器宇轩昂,心思缜密,所图的不仅仅是粮仓重地……”他看韩非笑意不改,桃花眼里精芒一闪而逝,话锋再转,“听闻王上有意整顿军库,这国府之事,公子他日若还有疑问,下官随时恭候尊驾。” “韩非谨记在心,多谢大人提点。”韩非礼貌应允,送走这两人。 天空垂下雨幕如绢丝飞荡,登高远眺,国府中的一座座木屋砖房被潮气笼罩,灰白的天色让景物模糊不清。箭楼上只剩韩非一人,他面色终于露出两分疲态。 少年人一手扶住栏杆,另一手不自觉地抚摸后腰再滑到臀部,长眉轻轻皱起。只因华贵衣物掩盖的后臀,遍布累累伤痕。韩非靠着箭楼的扶栏,缓缓吐出一口气。 韩安走之前的那一晚,特意召见了他,君王对他不能跟着去春猎的事耿耿于怀,自然没有饶过他。父亲如狼似虎地索要他,似是打算先满足十来天不能见面的欲求,几番欢爱过后还不忘赏他一顿鞭子。 “为父不在的这些天,也要你每天都感受我的恩赐。”君王如此解释。 不同于以往鞭臀,韩安命他手臂撑地,下身抬高,双腿分开跪在两尺高的桌上,摆出一副头低臀高姿态,只能用膝盖支撑下身,两脚不能沾到桌面,小腿必须翘起。 他像头下山的幼虎扭着身体,父亲手持藤鞭敲打他的姿势,让他昂起头部下颌抬高,挺起的胸膛和舒展的腹部像是一张弓弦,手臂撑直显出肘弯弧度,背肌用力绷紧,柔韧细腰折出形似钩月的曲线,两瓣圆润的臀丘,和两脚的足底掌心都朝着房顶翘起。 张开的双股间能看到被cao肿的xiaoxue,xue口往外泌出黏白的浓稠阳精,大腿内侧积聚了不少yin液干涸后的斑块。韩非知道,自己这种毫不设防的姿态,父亲可以随心所欲责罚他的后背,臀部,xue眼和脚掌。 这一回距离上次召见才过三天,臀上被鞭出的伤痕还没好利落。新伤叠着旧伤,让人更难承受,养好也更费工夫。 可韩非没有选择。 藤鞭抽在臀rou上,先在空中划出一道气流扑簌的风声,触碰rou瓣再响起清脆撞击声,肥嫩双丘被打得不停抽搐,浑身肌rou都因疼痛而僵直,很快浮出冷汗。垂在胯间被戴上锁的阳根,伴随鞭笞也来回晃悠。 父亲的责罚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更疼。每一鞭落下,韩非都要清晰报数谢过王恩,还要尽力维持身姿稳定。 饱满臀rou很快被密集的鞭痕覆盖,隆起的rou檩子杂乱交叉,最后连成大片的红斑。可父亲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挥舞的藤鞭气势狠厉,直逼到韩非濒临崩溃极限,遍体黏汗的身躯几乎支撑不住姿势。 父亲说他欠了六十三下的责罚,要全部打完,如果保持不好姿势,动一次多加十下。一切早已在父亲的掌控之中,他没挨到四十下就软了身段摔在地上,父亲喂他喝了几口水,又让他撑起身体继续受罚。 “屁股要是受不住,不如换脚心?”韩安用商量的语气问他。 “儿臣……可以的……”韩非跪好身姿委婉拒绝,他当然知道,要是抽脚心,没有三五天根本下不了地走路。 可那两对膝盖,早就被磨得青青紫紫,跪在桌面上如同被针扎,越往后他就越难保持不动,反被打得数次身形崩坏。 林林总总的加罚,抽到快一百下,他彻底没有力气支撑,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失控的肌rou疯狂颤动,被汗液包裹的身体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臀rou上是两团鲜艳的淤血斑,其中细密交错着深紫色鞭痕。 父亲蹲下来欣赏他的脸,原本端正的五官疼到完全扭曲,眼角也滑出一丝丝清泪,他这副模样最招父亲喜欢。 “求求父王……”韩非放弃忍耐,不再掩饰地哭泣,“别打了,饶了儿臣,再打下去儿臣就没法给您办事了……” 他看父亲不肯出声,又哀求道:“或者容儿臣缓缓,等春猎后再罚。” “给你个选择,我的儿子。”韩安用手捋着藤鞭的长柄,“陪我去猎场,所有责罚一笔勾销,为父给你上药,不为难你,每天让你同乘王车,你不用担心失态。” 韩非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应:“可国府的事,您已经下了旨意。” “为父又没说派谁去。”韩安笑了,“有的是人可以做这件事。” 韩非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两颗晶亮的泪珠涌出眼角,从挺拔的鼻梁侧面划过水痕坠落,他轻声开口:“儿臣日夜所盼,皆是能替父王分忧。”他湿润的目光望向韩安,水气笼罩的瞳孔透出纯粹渴求,跟着又说:“朝上势力多方掣肘,想找全心全意办事的人,您的子嗣不是最好用么。太子殿下和四哥要随您春猎,求父王给儿臣这个机会。” 韩安被儿子热切的目光盯着,竟觉得有几分揪心,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或许只有韩非在痛苦中辗转反侧,仍然执着于他的信任,他才能放心地让儿子做事。 君王伸手捏住韩非的下颌,用拇指摩挲几下,光滑的肌肤上有些冰凉水液,细嫩的触感摸起来十分舒服,韩安抚弄好半天,终于长叹一声,丢开藤鞭饶过儿子。 “为父回来,你若事没办好,就自己想该怎么罚。”父亲走前留给韩非一句话,只允他上过一次药,后面自行养伤。 也是因此,他头两天无法多走动,只能在居所忍着不适画那张舆图。 如今几天过去,臀rou每逢行走还会酸痛不已,但他早能掩饰得滴水不露。 韩非从回忆里醒过神,舒展胸膛伸开两臂活动几下,身上的疼痛略有缓解,他便从箭楼上走下来。雨势已经小了些,韩非撑起竹伞却没离开国府,而是沿着心里算好的地形又走了一遍,反复考虑那四位官员在这几天提过的各种方案,直到打定主意。 心中有了准,韩非停住脚步环视四周,发现不知不觉走到军密院门口。巍然建筑的大门两侧,各有只石雕的睚眦神兽,怒目炸须,张牙舞爪,显得气势汹汹。 韩非心下一凛。 他从前拿到的符令只能去国府,现在身上既然有军库通行令,因此在这边行走更多。但哪里都能走动,只有这军密院进不去。原因无它,这处建筑收藏了韩军最为精锐的军工巧械和军机秘物,听闻里面光是连发弓弩,就有十几个种类,常人不可出入。 但不知为何,韩非站在门口,总感觉这座院落深处,有种莫名吸引力。守门卫兵身穿劲装铠甲,配有长戈利剑,这几天见过很多次他和那些官员走过,看他驻足在此,也没来驱赶他,而是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韩非对着院门看了半晌,挪动脚步打算离开,转身瞬间,刺骨寒意窜上背脊。他猛然抬头巡视,一只高大的睚眦神兽落入眼帘,怒张的眼珠原本一片石青色,韩非却隐隐觉得一股黑气缠绕在石像上,竟在两颗兽眼上聚拢竖直的细丝,就如画龙点睛,那头神兽似乎真在盯着他,森森目光直透骨髓。 脑海里一瞬间闪现出许多杂乱画面,韩非来不及看清又潮水般退去。他闭上眼扶着额头晃了晃身姿,再睁眼去看时,石雕神兽和之前一般无二,只是静静伫立。 龙生九子,睚眦是龙的次子,龙首豹身有豺狼之性,生来凶恶好战,多镂在刀剑的环柄上以做震慑。军密院门口这两只神兽雕刻得十分逼真,相传睚眦与大周开国的文王曾有段渊源,宫廷和官衙常用它辟邪。 韩非仔细瞧了半晌,却再看不出半点奇特之处,只当是自己眼花了。他离开军密院,向正南走了一阵,又看到两座对称石塔,中间是砖石垒砌的高台,似乎是某种祭坛,韩非不禁想起国府这块地方的由来。 一百多年前,韩国吞并了郑国,迁都到郑国王城,就是这座新郑城,国府的占地本是郑国君王的大祭场所。尽管无人能说清郑侯在此祭祀什么神灵,但传闻从郑庄公开始,祭坛在王城内存续数百年之久。 韩侯扩建了这处场地,用来当做王城的国库重地,大部分原有祭祀建筑都已拆除,只是这处祭坛不知何故一直完整的保留,它和军密院占据军库的南北两处枢纽。韩非原先研究军库舆图时就注意到此地,虽然它并不妨碍仓储改建,但也颇为引人注目。 过了这处祭坛,转过几道路口,便能出了军库。再次回到国府,韩非去了礼器藏馆。来到熟悉的地方,抬头能看到高耸的珍宝楼,举目便是一排排的库房院落。 有了通行令,韩非终于能再次出入礼器藏馆,尽管还不能上珍宝楼,但他的目标本也不是那座六层高阁。上次陪红莲选生辰礼,他已经看遍珍宝楼内的藏品,连地宫也没放过。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并没吸引他,只是让他确认了,要找的东西不在楼内。 韩王和重臣都去了郊外春猎,国府内部人影稀少清净许多,他快步直奔上次送还祭水礼器时发现的那片仓库。到了地方,一切和上次所见一模一样,这几间库房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门上锁链都略微生了锈。 但韩非知道,这其中有蹊跷。他上次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锁链上虽然有锈迹,但这锁具的锁孔却很光亮,明显有人保养。古朴的锁具上涂着层厚漆,似乎只是普通之物,双排锁杆穿过门环,扣紧大门。 韩非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几根形状别致的钩针巧物,对准锁孔伸进去开始拨弄。库房在礼器藏馆的角落,只需注意一个方向就能观察是否有人过来。他自小喜欢琢磨机关巧物,这半年来行走文库,涉及机关术的古书也没少看,更专门钻研过开锁技巧。锁具虽其貌不扬,内里机关可是相当精密,它的构造竟然是鲁工连环锁。 这种锁具,是鲁国机关术宗匠公输班改良的特殊铜锁,锁身内有复杂齿轮,扣住层层簧片,以独门秘法契合,用与之相配的密匙才能打开,十分精妙。制锁秘术历经几代人传承之后,现在已不如公输子技艺高超,但仍旧不可小视,鲜有人知道开锁法门。 看似不起眼的角落库房,却有这锁具,房屋的藏品自然非比寻常。 屋门名牌上的异族文字,出自百越之地。 五年前,韩安软禁先代韩王,血衣侯奉命远征百越,将百越王族屠戮殆尽,父亲最终凭借这笔军功登上王位。血衣侯从百越带回的王室器物数不胜数,最贵重的收藏在珍宝楼,余下的就在这几间库房之中。 韩非手上稳妥,转动细钩针和小撬棍,不到一刻钟,就撬开了眼前这把锁。他收好开锁器具,再次张望下,伸手将屋门推出缝隙,闪身进屋掩上大门,又从门里往外伸手,把锁具挂回门环,锁杆虚扣锁孔。若有人经过,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异常。 房间没燃灯,外面阴雨天气让室内一片晦暗,封存已久的仓库因韩非迈步,细微浮尘腾起翻动。韩非等眼睛适应黑暗,掏出火石点燃一盏小铜灯,火苗映得他面带杏黄色,双眼藏在阴暗中,但瞳孔透着两点光,他沿着靠墙摆放的木箱木柜开始仔细查看。 还没走几步,烟尘飘进鼻腔,惹得咽喉一阵发痒,韩非掩面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目光扫过一排排藏品。 吴越之地历史悠久,才俊辈出,位极人臣的伍子胥和范蠡,兵圣孙武,皆出身这里,吴王阖闾跟越王勾践更在春秋五霸之列。吴越人擅水性喜竞舟,断发纹身,冶铜技艺高超。他们还热衷举行诸多yin祀,祭拜并非正统典仪中的神灵,尤以蛇图腾为尊。 室内储物大多是王室祭祀的礼器,兽骨雕刻的工艺品,不在极品之列的珠宝玉器,各类帛画版画,写有异族文字的皮革,刻着曲蛇纹的铜铸尊器和黏土陶器。 当然,还有一把把横陈的带匣青铜剑。 吴越之地盛产名剑,一代铸剑宗匠欧冶子就是越国人,龙泉、鱼肠、湛卢名剑都是由他打造。干将莫邪双剑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锻铸,天下闻名。吴王阖闾有一座剑池用于葬剑,越王勾践的数十把佩剑,被楚国权贵争抢收藏。传闻勾践还请铸剑大师,以昆吾山之精铁铸造了八柄神兵利剑。 韩非翻看过屋里的其他东西,最后挨个把青铜剑从剑匣中抽出察验,一柄柄宝剑透着森冷寒光,锋利的剑身上雕刻菱纹,还镀了一层薄薄的精金,保养得极好。 但也都是凡品,并无特别之处。 以韩非的眼力判断,这些青铜剑大概是百越王室用于祭祀的法器。他将最后一柄剑推回剑匣,扫视一圈屋子,确认没有遗漏之物,拾起门旁角落的笤帚,清理地面后,再次闪身出屋,回身扣好门锁,把一切恢复到初来时的原貌,又往旁边屋子而去。 依样画葫芦翻找三间库房,花去两个多时辰,阴沉天色傍晚时更昏暗。王宫车马卫兵一直在外面广场等韩非,他心想不宜再久耗,剩下三间屋只能明天再来。 他抬头看天,不经意间目光又扫过旁边高耸的珍宝楼,黄昏时再看这座楼阁,仿佛一头巨大的猛兽倨坐地上。 韩非轻呼一口气,转身朝大门踱步。 待他走远,一只灰鸽扇着翅膀落在楼顶一处窗台,摆头咕哝几声跳进屋内,片刻后振翅飞出,翱翔在密布阴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