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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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名字的人,总是有不可羁绊在的。 咲弥生在午休时听闻同班生告假早退,说道要去见从来没有见过的父亲出狱,就是这样给出的理由。 //从来没有见过的父亲,给我取下的这个名字呀。在储物柜上贴的,在测验上写下的,被叫在耳边的,是那个男人给我取得名字,只是这样,就算没有见过,也不会是往后会避开不见的人。 咲弥生直觉这其中存在逻辑悖论,只是没能找出来,她隐约心知肚明,她逃避这个断论的成立。它的成立这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她往后永远也避不开。 而这正是现状。 “哇哦咲弥生酱,掐指一算今天你会羡慕别的小朋友提前被节奏,于是有人今日特意走了从大板到东京那么远的路来接可怜虫放学!呀转头看看我吗,咲弥生~咦你是哭了吗?” 时年十四岁的五条悟,那样说道。 从头到尾充满不靠谱气息的人,长到快十五岁都能做得出一脸诚挚贴窗探头这样愚蠢的动作,姓名这样的大事情却是由这样一个人在更更更小的年纪促成的。如果真的能产生羁绊,那她会一辈子都和这样的笨蛋拴在一起了。 五条咲弥生八岁时,就有了提前预感到困扰的能力。她装作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抬手一拉窗户,缝隙中少年的头闪躲及时,话语隐约从课间吵闹声中穿来。 “啊,没有咒术的人听力会和我们差很多吗,还是我是六眼感知能力强以至于总在默认其他人也能轻易感受到气息存在,哦你不用回答我,咲弥生酱听不到你的回答也看不到你,咲弥生酱~猜猜我身旁是什么咒物,我知道你不敢看的~因为它丑的和你哭鼻子的样子有一拼的哦~” 太过分了,太讨厌了。 在更小的时候,咲弥生会处于某种微妙心态装作同样看得到,配合的说是呀它好可怕是呀,或者对呀它看上去蛮可爱,悟连连称奇,说道为什么呢咲弥生,我身边明明什么咒物都没有呀呀,是什么可爱什么可怕呢,呀不会是我们的小姑娘在扮演皇帝新装吧。 【五条悟等于最讨厌的人。】 后来她也是十五岁,站在绿意盎然院中,桃枝上已有芳菲盛开,几位妇人在亭台下谈笑。 每到家族欢宴等一系列场合,只要咲弥生在,大家长们酒后话说的差不多了,总会有人拿同样一个故事来暖场。 悟桑六岁生日那天,是女婴来到世间的第四天。女孩不爱哭闹,眼睛从睁开时候起,就充满探究世界的意味,眼球咕噜咕噜转个不停。悟桑生日宴上,五条家第一次对外公开六眼诞生,宾客络绎,悟桑走到这个落英缤纷的庭院,见得嚒嚒哄着新生,就道,好小的人儿,桃花从不师走开。现在却不早不晚,她来便开了个不停,是她来的是时候吗,还是满院的话为她而开。弥生三月,春花却已开。 “咲”即花开,“弥生”即三月,多么奇怪的名字,也有人来说,你是三月出生的人啊。 那天也是,花瓣飘落下来,在午后像八音盒里旋律莞尔,妇人们笑着打趣,啊,也是在花开的时候呀,就像这样的三月时节… 如果是平时,她就习惯性的腹诽起来:六岁小孩子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间的可笑而早熟的疑惑~直接对外把自己腊月十八的生日生生叫人误会是三月导致三月总会被搭讪五条同学要生日了吧~族人在体恤她感受不到咒灵,从小便欲将羁绊牢牢加强在两人之间,为的恐怕就是在长者不在的未来,好叫无疑会成为下任家主的人永记情分,将五条家的废物异类的未来由五条家最强的异类来庇佑。只是如今看来效果只是适得其反~ 后者只记得自己的强,捉弄人起来没完没了,越发好看的脸都盖不过那差到爆的性格! 可偏偏十五岁少女,反骨中带有对浪漫的希冀,三月桃花开得真艳啊,五条悟一反常态没有声先人至,或许是那难得的乖顺不开口叫人少见,只越发觉得那面目好看,咲弥生的视线顺着他不羁缠绕上双眼的白锻,延及他挺立寡然的唇,那唇似乎总无意识的带些弧度,双唇富有弹性的样子,又微微勾起,再往下是他的下颚,咲弥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用了下颚一词,或许是那下巴有些兽意,总那样抬着,让人想咬一口,叫他也尝尝教训。 流连转视是喉结。如果吞到嘴中,那让人讨厌的叽叽喳喳的话再也没机会攻击上她了…… “咲弥生酱,果然是桃花一样的少女啊,快到舅舅怀里来,让我捏一捏抱一抱呀。” 她过去竟然从不曾察觉到的那声音酥得这样好听,一下子某种让人想要像这一地落花一样摊开舒展的又疯又痒的情绪就在心里往四肢扩散。 “那么多rou,捏起来一定很有手感吧~果然呢果然!”下一秒,咲弥生的脸被揪住,那手劲不大不小,刚刚好叫她的回怼只能咿咿呀呀,抱怨就只能只言片语,因为心是皱起来的。 我们可以是两小无猜的竹马,我们可以是唇枪舌战的冤家,可是我们差了一个辈分,一双能看到对方看到事物的眼睛,一个能够说出口的理由。 酸酸涩涩,这才明白,兴许被气哭被捉弄,反击和使诈,都不知不觉的变质成一种不明不白的情绪。 羁绊已经存在,交织的线,哪怕在不同的轨道也无法扯断--- ---这难以启齿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