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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麒睁开眼睛,用了一些时间才分辨出自己所处已非冰冷的崖洞,而是熟悉的苍云营帐。 “鹿……拂雪哥。你怎么来了。”他用了更长时间才认清坐在床头端着药的人并非一直跟着他的小鹿护卫,而是本该远在长歌门的杨拂雪。 “你在信中说有假借我身份混入苍云军中的jian细,我总得来看看。”杨拂雪放下药碗。拿沾了水的帕子替他擦了擦汗,“所以,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薛麒试图坐起身,然而刚动了动胳膊便被一阵剧痛逼得不得不躺在原地,“之后再讲。你有没有见到鹿梅,呃,就是顶替你身份来军医营的……人。” 他最后一个字吐得有些艰难,毕竟大变活鹿在眼前上演之后他也不清楚鹿梅究竟还能不能算“人”。 杨拂雪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那孩子啊。他确实长得很……熟悉,我也被吓了一跳。他揣着你的兵符跑来的时候就把事情跟倒豆子似的全讲了,又连夜带着我们去救你,你这条命算是他捡回来的。佛说寄善缘,结善果,莫过于是。” 他这般说薛麒才想起来问他:“战事呢?” “已经结束了。小麟和我一起回来的,他趁着敌军光顾着找你的时候带着兵从两翼夹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只是你当初带的那些人,除了你们两个,恐怕都……” 薛麒无言叹了口气,又问道:“那鹿梅呢?我之前将他调去我身边做护卫。” “原来如此,你以为那孩子是易容成我模样的jian细,才写信来。”杨拂雪笑笑,又端起药碗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他跟我们说你被一个人留在山洞里的时候,急得直哭,若是jian细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他之前为了带我们去找你几日不眠不休,受了点风寒,现下也在军医营躺着呢。好了,你与其问这个问那个的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来,把药喝了。” 薛麒有点别扭地把脑袋偏到一边去:“……我自己来。” “小麟受伤的时候撒娇求我喂他都没有这般待遇,”杨拂雪动也不动,只笑眯眯地盯着他,“你再躲一下试试。” 薛麒一直护着他,鹿梅在那场逃亡中仅受了些皮rou伤,只是他连日奔波风寒入体,一回到军医营便发起热来,足足躺了有小半月才好。杨拂雪大部分时间都在薛麒那边照顾,但每日亦会来军医营看望他。他知道他挂念薛麒,便常常给他带那边的消息。 “小麒也在乎你呢,刚一睁眼睛就问你的事情。”杨拂雪望着床上同自己有九分神似的少年,他识得常常在他窗畔逗留的小鹿,少年时或于温书间隙与之嬉戏玩闹,亦不由感叹造化神奇。这般想着,他便如那时一般伸手抚上少年发顶,“我家里只有两个姊姊没有兄弟,像这般照镜子似的机会可是头一回。若你不嫌弃,也可以唤我一声大哥。” “……拂、拂雪哥。”鹿梅如薛麒一般喊了他,复又把脑袋埋回被子里,“对不起呀。” “道什么歉?小麒幼时救了你,你这回救了他。若来的是我,那般境况大抵是想不到法子的,他该谢你才是。” “真的吗?我这般……便算报恩了吗?”小鹿睁圆了眼睛。 杨拂雪轻笑:“自然,不信你自己日后去问他。” 鹿梅当下便按捺不住,只是杨拂雪说他风寒未退,现在去找薛麒恐怕过了病气给他,叫他稍缓两日也不急。小鹿一颗心雀跃着又捱了两天,然而杨拂雪这回带来的,是薛麒因为战事不利在营门口挨了二十鞭子示众。 “这次战事失利,不是因为军中混进了那个、那个什么jian细吗?”小鹿一听就急了,“他伤还没好,怎么能打他!” “识人不清,导致行军计划泄露,自然也有他的责任。”杨拂雪淡淡地道,“况且,这次惩罚是小麒主动要求的。毕竟折损了这么多将士,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话音未落,只见鹿梅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去。他一直跑到薛麒营帐门口,才怯怯停住了脚步。他不太懂杨拂雪讲的那些道理,只想着薛麒受着伤还挨了鞭子。他还在长歌门的御射场时见过人拿鞭子抽野性难驯的烈马,直将它们抽得服服帖帖。 那一定、很疼很疼…… 鹿梅心里乱糟糟的,他又想,倘如自己不来,或许薛麒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是不是就能找到真正的jian细了呢?再者,若是自己没有强行要跟着他,他也不会因为护着他受那么多伤—— 小鹿失落地想着,他欠他的愈来愈多,这般真的能算是报恩了吗? “是谁?直接进来罢。” 鹿梅没敢直接进去,影子却被日头斜斜映进了门口。薛麒正准备给自己换药,一见来人暂先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他道:“是你。之前拂雪哥说你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嗯、嗯……”鹿梅心不在焉地应着,却在看见薛麒拿着药箱准备给自己上药时抢过来,“我来!” 自己够背上的伤口确实不太方便,薛麒也未多想,道了句谢便乖乖解了衣服趴下。鹿梅在军医营没少给伤兵换药,做起这活儿来倒是很熟练。那双白皙而柔软的手在他背上缓缓揉按,他的伤口大多已结痂了,因而算不得太疼,却有些若有似无的痒…… 薛麒一回头,却发现床边给他上药的人眼睛里不知何时已蓄着一包泪。 “怎么了?”小鹿似乎是叫他瞧见了自己掉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慌张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却因为手上还沾着药油,眼泪流得更凶了。 薛麒失笑,只得坐起来替他把眼泪擦干,又仔细帮他吹了吹眼睛,“还疼不疼了?” “我不疼……”鹿梅吸了吸鼻子,小声摇头,“你疼。” “我也不疼,”他把装了药油的瓶子自他手里接过来,“那二十鞭子只做个样子罢了,连皮都没破,算不得什么。” “薛将军,我……”鹿梅听了他的话,眼睛里却又浮上一层水雾。薛麒恍然发觉他们现下的姿势是有些暧昧了,小鹿大夫几乎是坐在他怀里,他连人的一根根睫毛都能数得清楚,“拂雪哥说我救了你,便算还了你当年的恩情。我这般……真的能算报恩了吗?” 他抬起头,拿那双泪盈盈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他与杨拂雪确实面貌相似,然而眼睛却不同。杨拂雪生了一双桃花眼,而面前的小鹿却长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更像他在意识模糊之际、惊鸿一瞥的梅鹿—— 薛麒从那双眼睛里找到自己的身影。 只有他的。 他心念一动热血上头,大着胆子一手将那纤细的腰肢揽入怀中,附在他耳畔低声道: “你知道吗,人类的报恩还有一种……叫,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