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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太多。梁喜看了看表,一拍大腿说这真叫一个巧,六点开演是不是?不如等尚云来了,大家一起欣赏可好。“她也会来?”“会......当然了,你要是介意,我叫她在外头等着。”程策摇摇头。他客气地告诉梁喜,大家都是民乐同好,欢聚一堂,还分什么彼此和你我。他一点也不介意。◆◆◆临近六点,天色终于暗下来了。走廊地板上铺满了格窗洒下的树影,它们簇簇地凑在一起摇,直摇得程策心驰神往。最近,一遇到这种安静平和的傍晚,他总感到心里沉沉的,闷闷的,几乎不可能集中精神。从前的他,倒不是这样的。程策耐心好,他很会等,曾在许多个走廊里冥想过。学校,医院,酒店,还有程氏建设旁边的商城里。那时候,程策常能静下心来,只消堵上耳朵,就可以在黑暗里,畅想几分钟属于另一个时空的生活。比方讲,他长大了。娶妻了。变成了顶天立地的二代程先生。他的人生是那样按部就班,一眼望得到头。他应该和父亲一样,每天都忙到脚不着地,三过家门而不入。可是,程策并不期待百分百的子承父业。他贪心,仍怀有几分妄求,他希望自己也会是个顾家的男人。无论境况有多难,日程有多紧,他也要努力匀出时间,去看一看他的妻儿,还有他的屋。◆◆◆妻儿。想到这里,程策换了个站姿,把钱夹从裤袋里摸了出来。它是他的十三岁生日礼物,是程先生一掷千金定制的孤品。它很贵,但它非常丑。程先生顶着一张象征十全大补的饼脸,他定制出来的东西,也处处透着圆满喜庆的精和髓。钱夹的外层是黑色的,低调朴实,而那花里胡哨的真功夫,全都下在里头。它令人过目难忘,教他每次打开它刷卡时,都自觉有罪。他爹常说俭以养德。程策深以为然。其实只要能忍住花钱的冲动,他就不会看到这些sao细节。然而,就在这一秒,程策真正想与之相会的,并非是他爹留下的念想。他有很多小秘密。自从遇上了她,它们就日涨夜涨,多得教他不知如何是好。程策小心地将手指探进去,从夹层里抽出了尚云亲赠的那枚护身符。他捏着符凑到眼前,颠过来倒过去,反复闻了又闻,看了又看。然后,他低下头去,偷偷把它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第24章都一样美,都是他的娃<水深火热(草莓炒糖)|PO18臉紅心跳来源网址:第24章都一样美,都是他的娃程策想念他的女学生,想念她的笑容和她的娇。她只要笑一笑,无论练习题有没有做出来,他回家都能多吃一碗饭,多温一会儿书。他想见她。非常。在这渐行渐远的美梦里,尚云就坐在街角的咖啡店外等他吃午餐。没有赵慈,没有梁喜,他眼前全然不见那起子外人,唯有一位婷婷的内人而已。程太太早已不是十七八的姑娘,而是二十七八的少妇。她左手无名指上,套着程氏的传家宝,身旁倚着两位乖巧的小女孩。她们穿白裙和小布鞋,一个叫程爱云,一个叫程想云。两人个头一般高,都一样美,都是他的娃。“爸爸。”程策放慢了脚步,禁不住眼眶一热。她们叫他爸爸。原来,这家主之位是如此来之不易。除了算计柴米油盐,更要兼顾风花雪月,确实是太难了。即将奔三的二代程先生,被事业cao得像条狗,可他在见到主子时,瞬间便燃起了昂扬的斗志,自觉还能再接再厉多干五十年。说实话,他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地疯狂搞钱,为了啥呢。就只为了这三个女的。“爸爸。”“哎。”“......爸爸!”“哎。”走廊里,杵着高壮幽冥的笛王兼副社长,阿魁。他以结实如猿的左臂撑着自动贩卖机,柔情似水地与程策脉脉相对。“......”“我说兄弟你哎哎哎个鸡八。老梁扒着门框喊你三遍了,赶紧跟我进去!”◆◆◆他进去了。可是出乎程策的意料,爱云和想云她娘竟迟到了。六点过了五分,尚云仍未出现。程策瞪着坐在梁喜右边的阿魁,不知道是该开拉,还是开溜。毕竟如果她不来,他还费事嘚瑟个什么劲儿。“程策,你面子大。”“......”“说口渴,可乐请你喝了。你要冥想,咱也同意了。我今天真没别的要求,只想听听你水平究竟有多高。”是个痛快人。他要识相,可再不能往下出溜了。于是程策不再搭理对方,开始低头做准备工作。他是懂道理的人,他并不责怪阿魁。程策理解,这位威武的副社长讲话夹枪带棒,骂爹又骂娘。其实也属事出有因。◆◆◆阿魁浓眉大眼,身世凄凉,他曾揣着一颗向往唢呐的童心,在家母的棍棒和拖鞋下,苦练吹笛整十载。然而他爹却骨骼清奇,数度举着高尔夫球杆追着打,要求他老老实实把书读完,再回来继承自家的餐饮连锁。阿魁怒了。他是要当笛王的男人。他不要当饺子王。此次校庆晚会,就是阿魁最后的倔强。他打算凭借一举夺了梁喜的社长之位,并让坐在VIP赞助商席位的老爹回心转意。他发着梦,哪里能想到那早已内定的名额,竟然可以临时匀给这一掷千金的孙子。阿魁眼红地盯着程策。他遵纪守法许多年,但他亦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只待今夜听完了曲,明天他就把赵慈约到体育器材室见上一面,畅谈古今。他要购买一个加强版的套餐。从变声电话到匿名信,从麻袋到棍子。他统统都要程策尝一尝。◆◆◆单论技术,程策或许不能和梁社长比高。但他显然是祖师爷赏饭吃的天赋型选手,一招鲜吃遍天,专搞精准打击。程策心理素质上佳。台下的火烧得越旺,他拉得越带劲。第一声入耳时,阿魁抖着的腿停了,歪着的头亦忽然扳正了。他在震怒中咬紧牙关,仍死死抓着那份笛王梦不肯撒手。可是他越往下听,越明白这条道路曲折难行。天外有天,峰外有峰。即便有心踏破万里云和千重山,他也只能在那遥远的天际尽头,看到自己握着金剪刀,给饺子馆剪彩的身影。而和泪流满面的阿魁相比,门外的两个人显然平静了许多。迟来的尚云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与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