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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不再去多问什么。早朝之上,也并未有人去询问,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朝中之人都知道,这位程中丞,乃是宫中那位贵妃娘娘的嫡亲兄长,三皇子的亲舅舅。人家的私事,他们也不好打听。况且,这位程中丞,还有个不怎么出色,却十分好色的二儿子,这次据说也带在了身边,所以那女子,是何人所救,大家其实心里都有了几分成算。这救人命的事情,不管起因如何,救下了总是好的。“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皇帝看起来有些疲惫,视线自殿下扫过,语气平淡了下来。“禀陛下,程中丞此次推行削恩令有功,合该嘉奖。”底下有一官吏站了出来,意欲讨好上首之人和中丞大人。他想的是十分的好,程家毕竟是三皇子的助力,陛下偏疼三皇子,自然不会吝啬嘉奖程家。但是他却忘了,这削恩令,推行起来的难度其实并不大,因为各地藩王十分痛快的便遵了皇命。且在任的这些藩王,除了都不怎么好权势,给的都是天子的面子,而并非程家。若不是两年前停战之后,为了休养生息,更快的补充国力,也不会有人提出消减藩王势力,由御史台花了两年时间去规划,实行削恩令。皇亲们为国出力,皇帝怎么会去特意嘉善去执行此事的大臣,也不怕寒了藩王的心。就算会,也不会在明面上大张旗鼓的去赏。所以那个官吏的话音刚落,皇帝的脸色便凉了下来。“程爱卿,你可怪朕不曾奖赏于你?”“微臣惶恐。”那中年男人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语气斩钉截铁,“推恩令之所以顺利推行,是各地王爷们大义,也是陛下皇恩浩荡。且不说微臣怎敢贪功,就是一笔笔算,微臣也无甚功劳在身,怎能厚颜讨陛下的赏。”朝堂上再无人敢站出来,本是君臣相宜的场合被搅和的冷冷清清。下了早朝,程家一系的几个官员三三两两的过去拱手跟那官吏问好,直逼的人冷汗连连。本是要讨人青眼,却一脚将御史中丞踢下了坑,确实也是个能人。“殿下可知那人是谁?”褚丞相落后半步跟着太子,眼里带了几分笑意出来。太子殿下闻言往那边看了一眼,是个生脸,他并未什么印象,遂摇了摇头。“今年初春提拔上来的,目前是个正八品,在礼部任职。”褚丞相声音不大,却有几分刻意的引荐之意。那人,他无意间接触过一次,虽看起来性子憨实,却是个得用的。“世安与其交好,这人,当有可用之处。”“嗯。”太子点头应了,心里将那人长相也记了下来。“殿下,昨日您和太子妃离去之时,落下了东西在府上。”褚丞相想起了些什么,自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是块白色缠龙玉,昨日他出宫时配的,回东宫时却不见了踪影,原是落在了褚府。“有劳。”“殿下不必客气。”丞相笑着答话,心情是rou眼可见的愉悦。虽是说三日回门是规矩,但是殿下能在褚府待到未时才回东宫,已经是给了褚府极大的面子。他不求太子殿下待褚府如座上宾,但是若是殿下对雨儿多看重几分,他必然是乐见其成的。金銮殿离东宫的距离不算近,步行怎么也得一盏茶的功夫,长长的宫道上,并未人可随意行走,即使有宫人路过,也俱是低着头,恭敬行礼。宫墙高耸,宫道绵长,六月的日头很烈,晒得墙角的青苔都清晰可见。太子殿下走的不快,身边也只一个迟行跟着。这条路,他走了两年,除了休沐之日,便日日来踏。道道宫门,都需得抬高几分脚才过得去。往日里,曾有过大臣随行,禀告未处理的事物,但是更多的,是他独自归去。炎炎夏日,数九寒冬,秋风萧瑟,春风凛冽。在视线触及东宫宫门处侯着他的人儿时,太子殿下的心突然停了一下,平静的情绪被打破了几分。似是冰面化开了些许,又似烈日照进了深林。“怎么站在此处?”缓步上前,将要屈膝行礼的人拉起来,语气虽依旧清冽,熟悉的人却能轻易听出其中的好心情。“在等殿下,”褚雨今日未穿宫装,而是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发髻虽还是妇人髻,却刻意挽了俏丽些的样式出来。“殿下昨日说,带臣妾同行去书署。”她有几分兴奋,严国虽也设有女学,却是和男子进学之地分开的,她只远远在书署外接过阿生和二哥哥,还从未进去瞧过呢。一是性别之差,二则是身份也不够。书署是不会随意放官家小姐入内的,她往日又无品阶在身。“走吧。”男人眼里有些许笑意一闪即逝,并未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准备往宫外去。见身后的人未跟上来,才转身去看,“嗯?”“啊,走。”褚雨方才一直仰着头看他,自然也没错过男人的神色,所以才一时愣了几分,见人来唤,才反应过来。刹那间便红了脸,赶忙迈步跟了上去。作者有话要说: 宫道幽长,日日独行。其实是很孤独的。感谢在2020-04-2622:52:28~2020-04-2723:0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兜兜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4章书署“不必着急。”太子殿下伸手将低着头一个劲往前走的人自后衣领处拉了一下,让人放慢了几分脚步。果然是年龄小一些,挺有活力的。只是有些时候,娇的很,总是容易不想动弹,要人哄着惯着。“日后午间起来,不许在日头下读书,若是想看,可以去书房。”太子殿下思及宫人的禀报,再次提了句。她倒是自在,命人搬了软榻去屋檐下,伏在上头,便晒太阳便看书。惬意是惬意,却是伤眼的厉害。书房里也备了榻,可供歇息,且位置适宜,刚好能照进阳光,又因为窗外的树挡了几分,让日头不那么的烈。“臣妾遵命。”褚雨低着头应了,亦步亦趋跟着男人。她其实没怎么听男人说了什么,满心满眼都是之前看见的男人眼里的笑意。其实她今日也并不全是因为想出宫去玩才这般积极,早早便等在东宫外头。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宫道幽长,难免孤寂,若是尽头之处有人等着,会更为让人舒心几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