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言情小说 - 得撩人处且撩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友谊也好,生意也罢,因为她心里那个人对她说过,有他在,不怕。

贺祁显然被她秀颜洋溢的骄傲和愉悦深深刺痛了眼睛,但他不能在此发飙,亭内坐着孟涵钰,亭外候立了五六名丫鬟、仆役,他得尽可能保持作为贺少东家的风度。

他撩袍坐回原位,抑制怒火,冷言道:“那人究竟好在哪儿?我有何比不上他?”

秦茉一愣,意外发现,自己从未考虑过他所提的问题。

容非有什么好?

诚然,他容貌相当不错。可她见识过美男子也不少,不说眼前的贺祁,单单是燕鸣远那绝代风华,足可与容非的俊雅相匹敌。

才华?他的丹青着实是一绝,然而相较于“经国之大事”的文章与“兴观群怨”的诗歌,作画乃末技,除非能至臻境、进驻宫廷画院,否则在世人眼中看来,不过匠人之流。

性情……在深入接触容非前,秦茉也觉他是位正直的谦谦君子;熟悉以后,方觉他脸皮之厚远超想象。

容非每日穿类似的青白袍子,不如贺祁打扮得体,但她认为,这样更自在舒坦,显得洒脱磊落。

他送她的小木雕,也无贺祁所赠首饰昂贵,可她就是喜欢独一无二的别致事物。亲手做的小玩意,怎么都比铺子里购买的要礼轻情深。

容非为她做过大大小小的傻事,如跟在骗子团伙身后反而被抓了;不经打却非要替她挡那一棍子;得知她的秘密,并没有对外宣扬;月季花丛中捡玉簪,连夜帮她磨好破损处;不会武功,则让护卫带他去书斋寻她……

秦茉私以为,贺祁与他,完全无可比之处。

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他是他,是她所喜欢的人,因而全天下男子皆不能与他相提并论,再好再完美的人也不及他一笑一怒。

她相信,对于容非而言,她也是如此。

花园内,啾啾鸟鸣乱了她心跳的韵律,片刻后,她唇瓣柔柔轻启:“贺公子,这问题,请恕我无法回答。”

贺祁袍袖内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在掌心掐出血来。

长宁镇眼中的贺少东家,仪表出众,自幼于杭州贺家大院接受上好教育,成年后回归长兴酒楼,接管父亲的生意,可谓春风得意,占尽了好处。

只有他自己知道,幼时离家与一众不熟络的远房堂兄弟生活,勾心斗角,相互排挤,还要处处看族姑祖贺依澜的脸色。

上任家主贺依澜,出自贺家嫡系,诗书画皆精,与同胞弟弟一起作为贺家接管人来培养,无奈年少时性子执拗,不顾家族反对,远嫁异地,与家人断绝联系。弟弟继承家业后数年,因病早逝,贺依澜丧夫后带着独子贺与之重回贺家,以强硬手段,把贺家生意推至新巅峰。

她丧偶后既未改嫁也没招赘,性格变本加厉狠辣乖戾,外人只能看到她处事的雷厉风行,却不晓得她对众侄孙辈的苛刻。

而贺祁,恰恰是侄孙辈中一员。

他原想着刻意顺从,勤勤恳恳,熬过贺家大院的十多年,定能获取更好前程,然则,贺依澜离世后,贺与之全盘掌控。贺祁只得了一笔资助,带着虚假荣耀,折返回长宁镇继承父业。

父母、府中上下、长兴酒楼的伙计们,个个将他捧至手心,除了和他一块长大的堂兄弟们,无多少人得悉他这些年如何卑躬屈膝。

杭州贺家是他遥不可及的梦,也是他的痛。

他认定回长宁镇,仗着父亲的势力,可随心所欲,但遇到了秦茉,他深感自己的傲然与自信被打回原型。

多年建立的意识中,他唯一能接受自己比不过他的堂兄或是叔辈,出了贺家,他理所当然,无所不能,战无不胜。

这一刻,秦茉告诉他,她相中了旁人,且说不出原因。

贺祁受到极大的侮辱,他堂堂贺少东家,在她眼中竟比不上一名居无定所的穷画师!

与秦茉相遇相处的种种,自记忆中翩然而至,打得他脸颊疼痛。

他所想象的,娇媚可人、温柔中带着韧性的秦姑娘,根本不曾尊重过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示好,连他悉心备下的礼物,也随手打赏了下人。

懊恼、苦闷、憋屈交织在一处,要不是周围有外人,贺祁真想将石桌的诸物扫落在地,以宣泄心中怒意。

对上秦茉那双澄明如镜的眸子、让他朝思暮想的素净容颜,他狠不下心。

忽而记起,她答应了赴宴。

尚余十日,他有办法迫使她回心转意。

就算她心里没他,他也能让那画师主动离她而去。

届时,她只能嫁给他。

想到此处,贺祁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酒杯,一口饮尽残酒。

明明是甘甜果酒,他只觉入口苦涩,过后尽是火辣辣的烧灼感。

冷场了约莫一盏茶时分,孟涵钰吃完一小碟蜜饯,淡言道:“时候不早,咱们也该回去了。谢秦姑娘盛情款待,这卷,我自会好好爱惜。”

秦茉凝滞呼吸得以恢复,僵住的面容漾起一抹浅笑:“孟四小姐客气了。”

贺祁敛去暴怒痕迹,起身一揖:“谢姑娘割爱相赠,今儿不再叨扰。寿宴请帖不日便送到,来日,我将于府上恭候姑娘芳驾。”

秦茉隐约觉得,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可对方既已自动下了台阶,她唯有装作同样不在意,笑道:“秦园酒水简薄,失礼之处,望勿怪罪。”

三人皮笑rou不笑,说着不咸不淡的寒喧之辞,秦茉亲送他们穿过数进院落,出了秦园大门。

孟涵钰亲手抱着画卷,踩着木制车凳上了马车,回身抬眸直视秦茉,骤然轻笑:“秦姑娘,你胆敢拒绝我表哥,我倒不敢小觑你了。”

秦茉垂目而笑,正要说几句客套话,孟涵钰玉手一摆,丫鬟松手放下帘子,将二人视线隔离。

贺祁维持来时风姿,踏上马凳,翻身上马,向秦茉作揖而别。

秦茉目送二人领着一众仆侍远离,消失在果林尽头,心知此为一场不欢而散的小聚。

孟涵钰喜事近,且与贺祁之间的表兄妹情谊极其微妙,对秦茉所为并无太多震怒。而贺祁的不为所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伤心过度所致的麻木。

更像是……强行按捺冲动的镇定。

总疑心,贺祁会一怒之下前去告状,说不准,贺氏家族一下把她的小酒坊端了……

日渐西倾,烦忧缭绕秦茉心头,她丢下丫鬟和仆从,快步走向容非的客院。

或许容非已接到客人离开的消息,院门敞着,但他所住屋子则门窗紧闭。

一见秦茉,那黑衣护卫南柳脸上微带惊讶,毕竟秦茉情急之际忘了伪饰轻捷步态,踏足处静悄无声。

南柳急忙从老榆树上跃下,怀中三只巴掌大的小猫呜呜有声。

秦茉见状一笑,小声问道:“容公子在里面?”

南柳点头。

秦茉与他碰面数次,知他不爱说话,没再多问,径直踏上台阶,行至房门,轻轻敲了数下。

屋中一阵sao乱,既有座椅挪动的闷响,又有杂物掉落的噼啪声。

秦茉狐惑,加重力度,推了推,发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