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言情小说 - 得撩人处且撩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时疑心到翎儿身上,从牢狱里转了一趟,出来发觉慕儿离开了,方明白真正出卖她的是慕儿。但她自顾不暇,无心追究,却没想到,容非出谋划策,将背叛她的人逮回来。

“哟,是慕儿呀,”秦茉微微一笑,“我险些误认为是筑昀小医女呢!”

慕儿扑通跪倒在地,满目泪光,颤声道:“姑娘,看到您没事,慕儿就安心了……是慕儿鬼迷心窍,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假惺惺!”右杉插口道,“这丫头拿着杜指挥使的银钱,逍遥快活得很,买了一大堆衣衫首饰,被我们捉了,又在这儿痛哭流涕,”

“起来,”秦茉细看慕儿容色,冷冷道,“我还没死呢!跪我作什么!”

慕儿长跪不起,被左榆整个人提起来。

秦茉莲步走向石桌,理了理荼白色衣裙,落座后淡声发问:“我没打算拿你怎么样,既来了,不如告知我,到底发生了何事。比方说,你从何得知,我那黄花梨妆奁为青脊所寻之物?”

慕儿抹掉眼泪,抿唇不语。

秦茉转目对燕鸣远、左榆右杉道:“三位辛苦了,请到前厅用茶,容我单独跟她聊几句。”

三人忧心忡忡,踌躇不前,秦茉一笑:“她又不会武功,你们怕她伤了我?”

燕鸣远记起她步态利落,即便慕儿真有什么不妥举动,她也能应对自如,遂眼神示意左榆右杉撤离。

凉风送来秋叶声声,往日亲近的主仆情份,如被风吹散般,仅余静默相对。

秦茉追问下,慕儿战战兢兢又忿忿不平,半吞半吐,道出来龙去脉。

让秦茉震惊的是,这相伴多年的丫头,为的不是名和利,而是情。

她倾慕容非。

早在容非初来乍到,入住北苑时,慕儿对这位英俊无俦、才华横溢的画师租客已有强烈好感。

只可惜,她出身卑微,也深知容非气度不凡,绝非她能高攀的人。

然而,随秦茉与容非日益相熟,乃至产生爱慕之情,慕儿的心既替他们高兴,又隐隐滋生期盼——等姑娘嫁给容公子,她便能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多和公子接触,说不定,哪天被瞧上,当个侍妾也是好的。

这点小小心思,在她调往东苑、伺候青脊众指挥使时,被杜栖迟察觉。杜栖迟利用她这一小秘密,半哄半诱,让她帮着留心秦茉的异动,并找寻密匣。

杜栖迟早怀疑到秦茉头上,想一击即中。

慕儿心中矛盾,左右为难,只有唯唯诺诺。

注意到黄花梨妆奁,源于那次和翎儿一同擦拭首饰、给妆奁换软垫,二人同时暗觉妆奁底层太厚,翎儿却忽然叫她去为小少爷补布老虎。慕儿因而认定,这妆奁有问题。

事实上,她虽觉秦茉待自己恩厚,心知秦茉更偏爱从小带在身边的翎儿。

某夜,慕儿获秦茉赏了一支甘瓜花鼠银簪,可后来惊觉,同一天内,秦茉赏翎儿的是一对金累丝镶红蓝宝石的蝶赶菊耳环,华光四射,另有个掐丝珐琅彩盒子,价值远超于那根发簪。

厚此薄彼。

若姑娘出嫁,怕是只会让翎儿跟随吧?

自那时起,慕儿因嫉妒与忿然,越发倾向帮助杜指挥使。

那日,她寻得机会,想悄悄溜进秦茉房中,一探究竟,行至门外,听到簪子掉落之声,随即仓促逃离。

此后秦茉带上妆奁搬回秦园,外加杜栖迟不在长宁镇,此事不了了之。

大半个月后,听说容非便是贺家家主、夜闯贺三爷家抱走了姑娘时,慕儿惊喜交集,向魏紫自动请缨,一早赶来秦园探听真伪。

路上,碰到贺家家主的传闻中未婚妻孟四小姐,被孟涵钰逼着敲开秦园大门,孟家人一窝蜂冲进去,慕儿只好硬着头皮跟随在后。

她在秦茉房门外,清楚听容非说,只娶秦茉一人,不纳妾,连孟小姐也不要,而秦茉却怒与容非决裂。

慕儿看到心仪的容公子黑着脸出来,她的招呼只换来他的冷冽一扫,她心如死灰,对自家小姐也怨上了。

她为秦茉梳妆打扮时,确信自家姑娘玩弄容公子的真心,愤慨之下,传信给刚回长宁镇的杜指挥使。

当天下午,慕儿向魏紫提出,家中生了变故,急需回去瞅瞅。秦茉出事的消息未外泄,魏紫虽觉慕儿行动奇怪,还是允准了她。

慕儿没敢回家,在青脊护送下,到数十里外的小县城度日,并受到保护。

容非没有放过她,与燕鸣远合谋,先让左榆右杉与筑昀同行,抵达小县城,让筑昀乔装成慕儿。趁看护之人不留意,他们将慕儿掳走,将她易容成筑昀带回长宁镇。筑昀则留在当地,假装成生病的慕儿,掩人耳目,伺机而动。

秦茉了解来因去果后,心里暗骂容非这“祸水”,却又禁不住想念他。

若无慕儿之叛,大概她也不晓得,容非会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吧?

或许在外人眼中,她不过是小镇商家,除了生得美貌,性子尚算温顺,本就无甚特异,现今还因父辈犯事惹来牢狱之灾,更是远远配不上“贺七爷”的厚爱。

然则,一段感情的酸甜苦辣,唯有他们彼此清楚,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日已西移,秦茉抬眸凝向张皇失措的慕儿,淡笑:“你替青脊指挥使办事,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从今往后,长宁镇及周边,能不来,就别来。”

说得再委婉,慕儿依然能听懂话中含义。

原本也没指望今生还有再见的可能。

日积月累的情谊,抵不过欲望,抵不过愤怒,抵不过嫉妒。

她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秦茉眸光一暗,摆了摆手,“走吧,无须多言。”

慕儿庆幸之余,环视她生活十载的秦家主院,黯然转身,由燕鸣远重新易容,于黄昏来临前仓皇离去。

秦茉的神态自始至终显得淡漠,无人知晓她内心深处的难堪与悲伤。

她重情义且容易心软,体恤下人,视几名年岁相仿的丫鬟为小姐妹,却遭人背后扎了一刀。

念及自己曾怀疑翎儿,秦茉心生愧疚,幸而,她并未因此口出恶言。

天上薄云渐渐染成金红粉紫,为她眼底的微澜添了一抹亮色,她正欲回内院,门外仆役奔入,神色古怪:“姑娘,贺、贺少东家来了!”

贺祁?

秦茉心下烦闷之意又生。

见或不见?

她沉思片刻,并未如往日般请他入内奉茶,而是领了两名仆役,亲自步往门外。

贺祁候立阶前,穿着极为简朴,并无花俏饰物。

见秦茉一身素净裙裳行出,他深深一揖:“秦姑娘,此前多有得罪,今日特来致歉,若姑娘不解气,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暮色苍茫,秦茉尚未看清他的模样,从语气听得出,他话中含混前所未有的惶恐。

再细看,他孤身前来,既未骑马,也无仆侍,秦茉浅浅一笑:“贺少东家是从贺七爷那小院落过来的?”

贺祁一怔,艰难颔首,又道:“不是……不是七叔叫我来的,是我意识到必须向你坦诚,我……我确怀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