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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神色极为柔和:“薛牧……” “嗯。” “这些天谢谢你了。” “少胡扯。”薛牧转过身,直视蔺无涯,冷笑道:“我还以为问剑宗真是什么剑心无瑕,原来也就是欺负伤者有点本事嘛,装什么一剑的逼,有本事你等人伤好了公平一战?” 蔺无涯面无表情:“我说了,只出一剑,这一剑并未限定谁接,何谓伤者?” 薛清秋怔了一下,薛牧也怔了一下,下意识左右看了半天,除了自家姐弟,在场的就一个慕剑璃…… 此刻慕剑璃也非常古怪地看着师父,仿佛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师父,是被谁夺舍了似的。 过了好半天,薛牧才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的意思,这剑我接?” 蔺无涯淡淡道:“莫非你不是星月宗之人?” 薛牧神色怪异:“是。” “鉴于你不堪入目的修为,本座破例放宽条件,不用任何功力,只是单纯一剑。你接得下,两人一起走,接不下,你便留在这里。” 薛牧和薛清秋异口同声地说话了,说的话却完全相反。 薛牧平静回答:“可以。” 薛清秋厉声道:“不行!” 不等薛牧说话,薛清秋迅速接了下去:“蔺无涯,你想杀他?杀一个没有练过武的人?我真是高估了你的气度。” 蔺无涯还是没有表情:“若一个男人,连为自己女人挡一剑的能力都没有,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我不诛他,亦有天诛。” 这回连慕剑璃都忍不住开了口:“师父……那个薛牧,三天前还没有练过武。” 蔺无涯没有回答。 薛牧忽然笑了起来:“老蔺,你这手挺不错的,当年被甩之后领悟了吗?” 蔺无涯却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也许。” 薛清秋愣了愣,拉了拉薛牧:“你们在说什么?” 薛牧灿然一笑:“要是我不接,连自己都没脸赖在你身边啊。你拦着又有什么用?” 薛清秋张了张嘴,总算是明白了这俩男人的意思。 什么一剑,什么正魔,什么杀妖女,什么夙愿,什么复仇,全是自己打了一晚上还没转过弯……这分明是在争风吃醋啊!蔺无涯这是在逼薛牧自己没脸呆啊! 想到这里,她的神色也变得非常古怪,慕剑璃的神色更是五颜六色。 “你接不了的。”薛清秋哭笑不得地叹着气:“他不用半分修为,你也不可能接得下来的,一剑你就死了,争什么风吃什么醋?” “你不懂,他这是让我以后在你面前要跪搓衣板抬不起头。”薛牧按着她的肩膀,哄小孩似的推到一边:“乖,站一边玩会,这是男人的事情。” “去,谁让你跪搓衣板!”薛清秋啐了一口,眼神却有了几分媚意。 这剑拔弩张的长剑相对,生死一线的局势里,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带上了打情骂俏的意味。 蔺无涯嘴角抽了抽,冷喝道:“薛牧,你接是不接?” 薛清秋瞥了他一眼,忽然双臂环绕上薛牧的脖子,抬头吻了上去。 薛牧哪里还会客气,用力拥着她的腰,热烈地回应。 薛清秋的唇带着受伤后的苍凉之意,干燥且皲裂,更兼浑身浴血,血腥味臭得很。薛牧也是疲惫不堪,到处是血迹。这样拥吻着其实并不舒服,没有什么旖旎的体验。但两人就是吻得旁若无人,好像都在品尝此生最美的什么食物一样,忘情得要命。 蔺无涯脸上的抽搐更明显了,但却没有阻止,眼神颇为复杂。 在场的四个人,包括慕剑璃在内心里都很清楚,无论薛清秋还是薛牧接这一剑,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区别,同样是死,强压伤势油尽灯枯的薛清秋根本就不可能接得下蔺无涯的全盛一剑,薛牧就更别提了,他压根就不会武技。 区别在于,薛牧死,蔺无涯还有可能看在一点旧情让薛清秋有机会存活。薛牧并不是在死撑面子,而是拼着用自己的命给她争取一线存活的机会。这一刻她再也无法按捺心中澎湃的情感,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是她的初吻。 一个以媚色行江湖的妖女,活到二十八周岁,却还是初吻。 因为从前没有任何人值得她吻,包括旁边的蔺无涯。 而此刻终于出现了一个。 两人没有吻太久,数息之后,薛清秋轻轻推开薛牧,低声道:“去吧。不是jiejie贪生……若侥幸存活,必将留以此身为你复仇,然后下去陪你。” 薛牧竖起指头按在她的唇上:“后半句不需要。” 说完,转身大步迈向蔺无涯。 蔺无涯眼里的复杂之意消失了,化为凛然剑意。 薛牧在他面前站定,他当然也不是来送死的,不管怎样,拼一下说不定能活? 蔺无涯安静地看着他,淡淡道:“准备好了?” 薛牧不答,沉默了几秒,忽然浑身绿芒大盛,浓郁的墨绿气劲轰然击出,带着千千万万谁都说不出来的诡异毒素,轰向了蔺无涯面门。 虽然这招在这几个人眼里弱得可怜,可蔺无涯眼里却闪过激赏之意,身边的慕剑璃也是微微颔首。 要是一般人,总想着等蔺无涯出剑怎么躲避的话,那多半只能连看都看不见剑在哪里就先死了。唯有用毕生之力,主动出击,一往无前,这是唯一可能办到“一剑”的交手。 虽然可能性还是小得可怜,但那毕竟有了毫厘的可能。 这一刻不会有人歧视这个三天前还没有半分修为的男人,他这一刻破釜沉舟的勇气与冷静慨然的决断,足以让世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武者自惭。 剑出,带着冷峻的光,破进了绿芒里。 随着“铛”的一声脆响,鲜血飞溅。 第七十二章纵虎归山 所有人都没想到,看似勇猛决然向前冲击的薛牧,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停步,做了件奇葩事儿。 他一脚挑起地上的姬无用,挡在了面前。 蔺无涯的长剑在两丈外如流星电射,忽然面前一花,穿在一团肥rou上,连薛牧的身影都被遮光了。看着剑上贯穿着的两百五十斤大胖子,蔺无涯一直很有气质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怪异情绪。 薛清秋和慕剑璃的神色同时变得非常精彩。 但薛牧也不好过。蔺无涯的剑势实在太猛了,贯穿了姬无用的庞大身躯,去势丝毫不减,带着姬无用的躯体继续前进,避无可避地刺进了薛牧胸膛。 薛牧还有第二手准备,他早已把从姬无用身上收缴的阵盘放在了胸口,“铛”的一声由此而来。 就连金属阵盘都被贯穿,但剑势终于还是止歇了,入rou三寸而止。 不仅是被连续阻拦了劲道导致没能贯穿薛牧,还被姬无用的肥大身躯挡了视线偏了准头。这一剑刺进了薛牧胸口,却偏离心脏还有好几寸距离,并不致命。 从突围到现在,这姬无用算是被薛牧利用到极致了……甚至这三寸剑伤都不能算重伤。 薛牧捂着胸膛跌退,蔺无涯哭笑不得地摇着头,收剑而立。薛清秋带着一脸意外的狂喜飞奔过来,迅速点了薛牧伤口xue道,撕下一片衣襟给他包扎,又飞速塞了一粒药到薛牧嘴里。 一整套行云流水,冷静无比,可见当年闯荡江湖时,她受过的重伤也绝对少不了,那种哭哭啼啼的小儿女态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薛牧强忍剧痛,任由薛清秋为他处理伤势,辛苦地喘息着:“蔺……无涯,你说话……还算不算?” 蔺无涯重新变回漠然脸:“本座言出必行。” 薛牧艰难地扶着薛清秋肩膀,虚弱地低声道:“走,追兵尚在,迟则生变。” 薛清秋红着眼睛,把他搀扶起来,用尽最后的功力,飞掠而去,连看都没再看蔺无涯一眼。 蔺无涯默立当场,过了好半晌才一声苦笑:“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慕剑璃低声道:“师父留手了。”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以蔺无涯的剑道,不可能被阻了视线就会导致偏差,必然有问题。 “哈……”蔺无涯居然难得地笑出声来:“薛清秋方寸已乱,居然没看出我刻意留手,反倒是我徒弟剑心无瑕,看得分明。” 言下很是得意,也不知道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