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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面前,安静的趴着,似乎在吸收着什么。 常天远的眼角微微收缩,竟然有此等天材地宝! 草名玄天,镌刻阴阳……对,就是玄天宗那个玄天。 玄天草只生长在阴极阳生之地,不能被寒风所吹、暖阳所照,须足足成长三千年,通体由绿转蓝,似与天道呼应。 再过三千年,叶体镌刻天道奥秘,如鼎之法纹,此时摘服,如同参鼎百年。 眼前这株就是超过了两个三千年的玄天草!而且看它那密密麻麻遍布草体的秘纹,很可能生长周期已经超过了万年。 常天远还知道,这正是玄天宗阴阳之秘的来源,传说玄天宗祖师便是服用过一株万年玄天草,才得以合道的。若是玄天宗门下在这里,怕是要为之疯狂! 对他们海天阁又何尝不是一样?世上难道不能再出第二个合道的玄天道人? 而这里的玄天草甚至不仅这一株,只是这一株特别壮大罢了,放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草地! 是了,阴极阳生之地,无风无阳,此地岂不正是如此?有了一株,便可能有草籽散落,生出千株万株。 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连眼珠子都红了。 常天远忽然警觉,立刻喊:“不要过去!” 可平时令行禁止的精英门人,此刻却没有一个听他说话,所有人一声狂喊,向着玄天草冲了过去。常天远几乎可以看到他们眼中通红的血丝,如牛的呼吸中呼出来的居然是燥热的狂躁之息。 常天远大喝:“异宝必有异兽守护,都给本座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仗起重剑,合身直飞而去。 他也知道喊了没用了……根本就没人理他,或许很多人心里还在想,宗主会不会是想独吞?但他还是试图去替他们拦下很可能存在的异兽,他也承受不起海天阁精锐尽丧的结局。 可还是迟了。 常天远也没有预料到攻击来自地底,而且没有任何预兆,无声无息。 每个奔跑在取草路上的海天阁门下,几乎同时脚下一空。原本踏得严严实实的冰面忽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巨口,强绝的吸力将所有人同时吸走,唯有仗剑半空的常天远硬扛了一下吸力,等回过神来,巨口已经闭合。 所有海天阁门下,一个不剩被吃得干干净净。 “轰隆隆”的声响传来,冰面慢慢隆起,一个圆球般的冰体拱立出来,圆球之上竟然有眼耳鼻舌,一道巨大的裂缝横在面上,就像一张闭合的大口,大口边上还“吧嗒”一声,掉出了一截断脚。 上古冰兽,履霜。 常天远通体冰寒,无边无际的悔意蔓延全身,这里几乎涵盖了所有海天阁精锐,尽数葬身,他这个阁主还当个什么鬼? 他紧紧握着重剑,目光化为无尽的戾气。 只要砍了这个怪物,取得玄天草,踏入合道之境,天下何处不是奴隶,死了多少人又有什么关系? “嗖!”重剑排山倒海地直劈而下。 蓝色冰晶组成的眼珠,盯着半空中的常天远,露出讥嘲的意味。 ………… 差不多在相同时间,慕剑璃也踏进了相同的山谷。 或许是一个太极的两边,大家所处的地方一样,但方位不同,中间不知隔了什么,雾蒙蒙的,能感受到冰兽出土的震颤感,却什么都看不见,感知不到。 这里也有玄天草。 也有守护兽。 地上有个不知名的异兽尸体,已经四分五裂,被劈得粉碎。 一个人影喘着粗气,一手持刀驻地,浑身浴血地站在玄天草边上,颤抖着手去摘。 “别摘!”慕剑璃厉声道:“这草才是真正的陷阱!” 那人豁然转头,双目赤红。 慕剑璃愣了愣,这竟是久违的风烈阳。 他的修行在洞虚的边缘,将破未破,恐怕也是急需什么天材地宝相助之时…… 慕剑璃意识到风烈阳对玄天草的急迫之意,立刻解释道:“察觉远处的地动感了么?那才是洞虚巅峰级的异兽守护。眼下这能被你所杀的守护兽,必定不是真宝物……” 风烈阳的眼瞳里竟然闪过了杀机:“你这是看不起我?” “我……”慕剑璃顿觉失言,但事态紧急她也没空想太多去顾忌别人的情绪啊! 她只能道:“抱歉,风兄,是我失言,但这里真的……” “你只是想抢夺吧?”风烈阳咬着牙,冷冷道:“毕竟玄天草,谁不动心?” 慕剑璃退后一步,示意没有争夺之念:“我不争此物,是真心劝告。” 风烈阳冷笑道:“何必呢?慕剑璃也会说谎了么?” 慕剑璃皱眉道:“何出此言?” 风烈阳淡淡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从共战黑蛟之时就知道了,为了武道的攀登,可以不惜生死。或许还讲道义吧,在守道义前提之下,你我都是可以不顾一切的那种人。而你我不是什么朋友,倒是竞争之敌的意味多些,如今江湖路遇,天材地宝唯能者居之,争夺乃是天经地义,并不违什么江湖道义。所以……你会抢。” 慕剑璃沉默良久,才低叹一口气:“你说得倒也没错,若是往昔,我会争夺。” “往昔?” “嗯……但你莫非不知,武道的提升,已经不是剑璃的所有。” 风烈阳哑然失笑:“莫非你想说,和薛牧永结同心才是你的追求?” 慕剑璃淡淡道:“确实如此。” 风烈阳神色怪异地看了她半晌,失笑摇头:“一个以男欢女爱举案齐眉为追求的女人,才一年多些便从入道至洞虚?莫说我了,你把这话说给天下人听……谁信?” 慕剑璃默然。 她知道没人信。 如果世上有一个人信……那个人只可能叫薛牧,而不叫风烈阳。 第七百零六章输给了自己 风烈阳的手已经握住了玄天草,慕剑璃冷冷看着,知道自己至少是无法阻止他拔出来了。 只希望拔出来的cao作本身不会有什么问题…… 风烈阳盯着慕剑璃的眼睛,慢慢地拔出了玄天草,就在他拔草的同时,慕剑璃也慢慢拔出了飞光。 一缕极淡的雾气从草根渗出,漫过风烈阳的身躯。 风烈阳站直了身子,慕剑璃长剑遥指。 空气仿佛静止了刹那,没有风,没有阳光,只有彻骨的冰凛蔓延在两人之间,被他们自发的气场卷成了美轮美奂的冰晶之旋。 过了片刻,没有想象中的陷阱变故,风烈阳嘴角微弯,终于开口道:“你所谓的不能拔,就是这不痛不痒的薄雾?有邪煞是吗?可它能奈我何?” 慕剑璃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睛,咬牙道:“你不觉得自己变得戾气很重?此雾虽薄,也是邪煞。你已经受了此地影响,而且越来越深,可却不自知。” “我戾气重?”风烈阳哈哈一笑:“我并没有拔刀对着曾经的战友。戾气重的究竟是谁?” 慕剑璃眼里有些悲哀。 风烈阳这样的武者,意志和自信是不会被人几句话动摇的。他或许确信自己没有被什么邪煞侵袭……可事实上这只是潜移默化,便如那些蝙蝠没有被邪煞附体,但却已经受到了影响,变得奇异。 人也是一样,从踏入此间的刻起,就一直在被影响着腐蚀着,挑动内心的烦躁和戾气,越来越急躁,越来越没有理智……她是明知道有问题,从头到尾都在防备,才能以通明的剑心阻止这样潜移默化的改变。 而别人呢……他们是来历练的,来寻宝的,他们的战意、贪意、以及对他人的戒备之意无时无刻地在滋长,就连风烈阳这样的意志都不能免。 因为风烈阳的心灵不是没有破绽。 他会被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像踩了尾巴一样,觉得看不起他……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潜意识。一路在追赶,却始终落后,在这样的环境里被千百倍放大,变得无比敏感。 如果换了个人来劝说,说不定还好一点,可这个人偏偏是她慕剑璃,风烈阳始终追赶却追之不上的参照者、潜意识的对手…… 若说有邪煞,是被挑起于他们自己的心。 好胜、不甘……和追之不及的焦躁与绝望。 “离开这里。”慕剑璃终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