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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地里发现的,咱家老爷倒成了跑腿的,二姑娘的苦功更是只字不提——大房这般黑心烂肠,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不怕遭报应么?”她是阮氏的陪嫁,又是自小看着傅凝霜长大的,竟可算得半个奶嬷嬷,自然同气连枝,见不得自家姑娘受半点委屈。阮氏素性宽和,虽觉她这话颇多不敬,也没法封她的嘴——何况张mama说的并不错。阮氏只得无力的摆摆手,“mama,你先下去喝口茶罢。”因让小丫头将张mama带下去。阮氏这厢却盯着女儿,“凝霜,这事你怎么看?”傅凝霜坐在靠窗的一张绣凳上,假意钻研绷子上的花样,手上却半点没空,不住地抓取碗碟中的零食往嘴里塞——难怪小厨房这几日殷勤许多,什么带骨鲍螺、糖蒸酥酪应有尽有,流水般地送过来,想必是得了大房授意,特来向她示好,也是间接堵住她的口。偏偏凝霜别的毛病没有,唯独在饮食上绝不肯委屈自己,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大房收买人心的伎俩虽然简单,对她而言却很管用——反正她也不想借这桩功劳嫁进萧家,何不趁此机会为自己多捞些好处呢?她倒是能理解大房的想法,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只要老太太发了话,旁人自然无从异议。本朝以孝治天下,就算傅三老爷到亲娘那儿去理论,也翻不出大浪来。凝霜清了清喉咙,待要分证自己爱惜姊妹之情,甘愿退位让贤,谁知傅三老爷却面色阴沉地进来了,冷哼一声道:“大哥打的好算盘,人刚救回来,就要我去萧家陈情,最好能合一合庚帖——瞧他那心急火燎的模样,恨不得连夜将女儿嫁过去,这不知羞耻的混账!枉他在翰林院读了那么些书,这书净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傅三老爷是个烈性子,脾性上来,天王老爷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亲哥哥。横竖这话只在私底下说说,阮氏只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没听见。她不免关切道:“这么说,真是承恩公府那位世子?”傅三老爷点头,“说是去西山骑马,不慎跌下山涧,误打误撞爬到普陀寺,若非霜儿及时发现,怕是这条命都救不回来。”阮氏先念了句阿弥陀佛,继而急急问道,“他知道咱们凝霜……”傅三老爷冷笑,“我倒是想提,大哥却招呼得密不透风,半句也不肯让人插嘴——比防贼还防得厉害些!”那日他护送萧世子回来,才刚到山脚就被傅大老爷的人接了手,又紧锣密鼓地送去承恩公府,生怕他抢功似的。傅三老爷虽没什么非要拔得头筹的执念,可见大房这般行事,难免心生不喜。萧世子回府后足足又昏迷了两三日,听说大房的人一直照看着,看来定要撕咬下这块肥rou。阮氏面上更添忧色,因缓缓将这段时日府里的动静一一道来:男人们cao心的是事业,女人关心的当然是婚事。傅三老爷一听便暴跳如雷,“他敢!人是霜霜瞧见的,大房何曾cao了半点心?这会子倒连老太太都敢哄骗,当真不怕被人耻笑!”阮氏见他青筋倒竖,在房中踱来踱去,唯有不住搓手,却也不好劝得——她是最不愿三房同大房起隔阂的。大房那位程夫人正是阮氏的表姊,阮氏出身孤苦,父母早逝,还是舅舅程氏一族将其抚养长大,姊妹间相处虽不亲密,倒也和睦,阮氏嫁给傅三老爷还是程家给保的媒,若因儿女姻缘而起了嫌隙,当真无地自处了。可这事大房做的又实在过分了些……哎,这都叫些什么事呀!众人皆没个主意,凝霜反倒淡定地开口了,“爹,您希望女儿嫁去承恩公府么?”她一双翦水秋瞳望着眼前的父亲,目中满是澄明之意。傅三老爷虽是个大老粗,却懂得疼老婆、爱孩子,闻言不由一怔,“这个么——”他当然知道承恩公府有多风光,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但,这般高门大户也不是好相与的,萧家历来人丁不丰,到了这一代的承恩公萧显膝下,更是只得一位独子。想也知道,未来的世子夫人不止门楣要高,能力也得非凡,否则怎能承担宗妇之责?非止如此,若不能尽早诞下子嗣,怕是地位堪忧,连宫里也得时时催问,这种压力哪是寻常人承担得起的?傅三老爷先前因不耻兄长所为才义愤填膺,这会子冷静下来想一想,倒觉得大房夺了功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能者多劳,合该让他们cao心去。凝霜抱着父亲的胳臂轻轻摇晃,娇憨道:“您也觉得我不是那块材料对不对?女儿颇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肚量吃多少饭,宗妇什么的,女儿从不敢肖想。”其实原书中傅三老爷也不甚赞同这桩姻缘。南明侯府日趋没落,大老爷勉强能在翰林院混个闲职,二老爷干脆戍边,傅三老爷既无爵位承继,又无祖宗基业恩荫,好在他读书不多,做生意算账却是一把好手,靠着京中人脉混了几十间商铺,日子倒也堪称富足。可他知晓,些许家底虽然丰厚,放在承恩公府这样真正的望族面前却是不够看的,他原本的打算就是为女儿寻一个同样没落勋贵家的子弟——最好排行不大不小,居长的要当家理纪劳神费力,太小的又难免失之溺爱,女儿嫁过去怕是要受苦的——他家的宝贝闺女合该别人疼她,哪能由她去疼人?再不然,就寻个年轻有为的士子为姻亲,顶多头几年辛苦些,等中举后日子便好过了;若实在运气不济,傅三老爷也愿意慷慨解囊,为女婿买个一官半职——只要有真才实学,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无独有偶,傅凝霜也是这么打算的。傅三老爷一片拳拳爱女之心,着实令人感佩。至少在这一世,她决定做个孝顺女儿——爱情这东西,哪有亲情来得宝贵。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当好一名宗妇的实力,就连傅凝婉她都不怎么信服——她要跳火坑就由她跳吧!傅三老爷沉思片刻,叹道:“罢了,萧家纵使滔天富贵,也和咱们不相干,大房要争就去争吧,焉知是福非祸!”凝霜见父亲转身要走,却又拽住他的衣襟,朝他使了个眼色,“爹爹,此事何必着急。”三老爷愕然,“为何?”凝霜狡黠地眨了眨眼,“爹爹性子宽宏,不愿与伯父他们计较,可是,公道自在人心,这便宜也不能由人白占是不是?”理?傅三老爷恍然大悟,大房里是长女,论年纪、论排行,都该是大房对这桩婚事更急切些,就算为着兄友弟恭,也不妨多吊着大房几日,让他们着急上火,才能更好地表现出诚意来——将来若是分家,爵位和家私泰半都是大房的,若不借此时让他们出点血,更待何时?再则,傅三老爷在京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