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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版的搞得阵仗很大,直接做成了新城区大型音乐剧院落成的开幕演出。 这座新的音乐剧院是世界顶尖的配置,是城里专门建来演歌剧、音乐剧的,将来就是最重要的文化地标之一,唯一的缺点就是 跟苏青的家在城市的两端,中间隔着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这次请的艺术总监是华裔,曾经在国外某一版的里当过副导演,在华人里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了。但这位叫廖杰 的大神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天就开始看苏青不顺眼。 廖杰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只是在围读剧本、分组排练的时候,一直都叫苏青“沈太”。 他对所有人的要求都极高,也没人敢有意见,但是对苏青就听之任之,总是一副不敢得罪苏青的样子,苏青的表现不管如何, 他都不说什么,反而显得特别奇怪。 苏青知道自己这种带资进组的人确实招人烦,更何况她这次都不是带资进组,她根本就是有钱建组的原因。 她只好表现得很低调,平时连话都少说,一点都不愿给人挑出毛病来。 但是廖杰总是不大管她,搞得她心神恍惚,一直都没太找到排练的状态,整个人都觉得有点游离。 而且这个剧组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因为廖杰对男一号Phantom魅影的要求太高,这个角色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员,导致 很多场戏,特别是苏青的戏,都没法排。 魅影得是一个成熟的男中音,既要有足够的名气,又要有绝对的实力,能演这个角色的男演员咖位都不小,很难能在这么短时 间内排出档期。 廖杰因为这个事情急得都上火了,嘴角长满了大泡,却还是坚决不肯妥协,只选定了一个B角。 刚开始的排练只有一台键盘,整个乐队进组那天,所有的卡司都激动地守在乐池边上听。 乐队合排的第一首曲子,是开场的序曲,熟悉的旋律近在咫尺时,所有人都安静了,苏青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终于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离梦想有多近了。 她站在乐池边的角落里,甚至不敢往前走,生怕一不小心踏碎了这个梦境,只能完全僵在原地,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裙角。 接下来指挥就转到了Christine的第一首歌,“ThinkofMe”。 所有人忽然同时看向站在最边上的苏青。 这首歌她在排练厅排练时已经唱过很多遍了,但总是觉得自己还没找到感觉,这时竟然一下子不敢张口。 廖杰出现在台口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感觉要看她笑话的样子。 苏青想到他平时叫自己“沈太”的口气,就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勇气,默默推开人群,走到舞台上。 布景还没有完全弄好,舞台上堆满了置景片、各种灯具、支架、音响电线,但是苏青忽然觉得自己二十五年来都在等这样一个 乱糟糟的舞台。 她数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唱这首歌了,但她意识到这次会是最重要的一次。 如果她连眼前这群人都征服不了,又怎么能征服满场的观众? 还好这首歌是讲爱情,讲相思的。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她已经一个人睡了两个星期了,每天半夜都会准时醒过来两次,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摸摸身旁的人,看看他睡姿换过没有。 一次次落空的时候她总要恍惚几秒,努力回想自己在哪里。 满心的空虚和思念都化成了藏在歌声里的情绪,她唱完这首歌时,已经不自觉地滑落了两行眼泪。 最后的一小段高音花腔部分结束后,现场安静了几秒,接着所有人都热烈地鼓起掌来,唯有廖杰掉头就走,然后大半天都没有 出现过。 苏青心里没底,但是也不敢跟沈重告状——她怕他当天就把廖杰炒了。 她看得出来,这位廖老师是有水平的,对别人都绝对是个好老师,只是对她有成见。 初期排练都是在剧场附带的排练厅里,这天是第一次正式进剧场和舞台,结果苏青晚上回来脸就肿了,不知道是不是新装修的 环境令她过敏。 她每天晚上收工都很晚,只能简短地跟沈重视频一会儿,但这天照镜子发现自己脸肿起了一块块的红色鼓包,就不敢再见沈重 了。 她改成打电话给他,故意发嗲说:“人家不能再看到你了,看得到摸不到,实在太难受了。” 沈重应该已经要睡了,笑笑说:“那就不看了,反正看了我那么多年,早看腻了。” 112.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多年了。 苏青哼一声:“你找的这个艺术总监实在太讨厌了,居然一天都不放假,完全封闭式管理,每天晚上都派人把我们挨个送回酒 店房间,第二天早上再挨个接出来,就像坐牢一样。” “管得紧不是好事吗?防止你们分心。” “可是我明明就跟你在一个城市哎,都不能回家,有没有搞错?” “不能回家才好。”沈重又笑笑,“你确定你回家了还能走得掉吗?” 苏青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见不到面也就算了。”沈重说,“让我现在见到你,我肯定舍不得放你走。” 苏青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莫名地就有点想哭,只好硬忍着问:“你今天做什么了?” 沈重很轻松地说:“我很无聊的,你知道,每天就是工作和复健,现在你不在,连床上运动都做不了。” 苏青不跟他开玩笑:“沈默有没有给你按摩?按的时间够不够?你们俩不要不好意思哦,这个不能断的,不行的话就还是要请 按摩师。” “按了。”沈重无奈地回答,“他也尴尬,我也尴尬,但是还是按了。” 这个口气听起来像是在说实话,苏青暂时放过他,安慰一下说:“好啦,慢慢习惯吧。还有两个多月呢。” 沈重叹气,苏青也叹气,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沈重先开口,声音有点小心:“青青,我去看你好不好?” “不行!”苏青断然拒绝,“你不要再给我搞特殊了。” 沈重颇受打击地“哦”了一声。 “把我赶出来后悔了吗?”苏青问他。 沈重坚决嘴硬,憋了半天只说:“你要好好演,不要给我赔钱。” 苏青“切”了他一声,还是把声音温柔下来:“好啦,我也很想你,可是说真的,每天从早到晚都很忙,也没什么空想你,晚 上回来可能想一分钟就忍不住睡着了。” 沈重笑笑,“那就好,忙一点时间就过得快一点。” 两个人随便说了几句,时间就已经很晚了,苏青催着沈重去睡觉,凶巴巴地叮嘱道:“不可以半夜看邮件哦,我可以感应到, 你不乖我就不回去了。这边这个演子爵Raoul的小男孩很帅的,我可以跟他走。” 沈重无奈地答应:“我会乖的。” 两个人挂了电话都各自发了会儿呆。 苏青出来的时候带了几件沈重的T恤,每天睡觉的时候当睡衣穿。 但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这几件T恤上沈重的气味已经越来越淡,渐渐都换成了她的气味。 第二天廖杰还是没有出现在排练现场,副导演带着他们跟乐队合了一天。 第三天失踪人口廖杰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廖杰在国外版做副导演时的男主角,也是世界上演魅影声誉最好的男演员之一,叫Baron。 Baron是午饭时出现在当作饭厅使用的会议室里的,一时间所有埋头吃饭的人都呆滞了。 “苏青呢?”廖杰在会议室门口喊。 他第一次没有叫她“沈太”。 苏青连手里的筷子都没放下,就自动站起身走了过去。 Baron是个身高一米九的高大白人,一看到苏青就高声喊她Christine,然后重重拥抱她,抱得苏青大脑完全当机。 廖杰对仍然在Baron怀里的苏青解释说:“我把你在台上第一次唱‘Thinkofme’的视频发给他看,说服他来演魅影了。 当然演出费远超预算就是了。” 苏青挣扎着说了一声“谢谢”。 差不多所有版本的苏青都看过,Baron不是最霸气的魅影,但却是最温柔、最深情的那个。 也是苏青最喜欢的那个。 一个自己从十来岁就喜欢的人,将要天天跟她对戏,跟她一起上台,在台下就一起吃饭,一起喝咖啡闲聊。 苏青马上就觉得自己彻底活到梦境里了。 晚上她给沈重打电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激动地哭了。 “沈、沈先生……谢、谢谢你……”然后她就说不出话来。 沈重微微一笑,“谢我做什么?不是我找的Baron,也不是我表现太好,吸引他来的。我只负责给钱。” 苏青抽泣着不停地抹泪:“可、可是没有你,就不会有这部戏,就、就不会有……有我……我就、就不是苏青……” 沈重沉默了一下,还是带着笑说:“青青,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多年了。” 113.你才是我的一切。 苏青泪如泉涌,强忍着笑了笑,“等我回去一定以身相许。” 沈重也笑了笑,“早点休息吧,已经十一点多了。” 苏青隔着电话亲了他无数下,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 她洗了澡换上沈重的T恤,拎起领口闻了闻味道,不满地皱起眉头,站在洗手间里呆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套上自己的裙 子飞奔下楼叫车。 夜里的路比较好开,但是她到家的时候也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 一楼厅里电视开着,上面是暂停着的电动游戏画面,茶几上堆着敞开的可乐薯片。 苏青蹑手蹑脚地上楼,在卧室门口正面碰到鬼鬼祟祟出来的沈默。 沈默惊诧地看了苏青一眼,下一秒就小声解释:“我上来看看哥哥……” 他脸忽然噌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改口说:“……看看空调温度……” 苏青笑着对他“嘘”了一下,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地灯,沈重仰面躺着,睡得很熟。 苏青站在床尾,脱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先把手伸进被角,捏了捏沈重的脚踝。 他依旧没有醒。 苏青钻进被子里蒙住头,一点点地从他脚边往上爬。 她贪婪地一寸一寸抚摸舔舐他的皮肤,像是检查他的身体,更像用他来解自己心底的渴。 还好,他没有胖也没有瘦,从脚尖一直到腰间的触感还是她无比熟悉爱怜的,微凉又柔软。 舔到他腰上的时候,沈重醒了。 他是被身上被子的动静弄醒的,迷迷糊糊地先伸手下去,摸到了一个脑袋就笑了笑:“青青?” 苏青露出一点脑袋,揪过旁边一个枕头盖住他眼睛,自己又爬回去轻声说:“嘘……这是梦……” 沈重不再说话,只是把手停在她发间,由着她回到自己腰间继续舔他,摸他,吮吸他。 苏青舔到他胸前时,他不自觉地动了动胳膊,开始缓缓抚摸她的肩膀。 “青……”他又叫她,“上来……让我抱抱你……” 苏青慢慢爬上去,赤身裸体地贴在他怀里。 “沈先生……”她对着他耳边小心吹着气说:“你是在做梦……” 沈重的眼睛还被枕头压着,微笑着摇了摇头,“做梦的时候……我的腿能动……” 苏青把一条腿伸到他双腿底下,紧紧夹住他说:“那我陪你,等你睡着了,就可以接着做梦了。” 沈重睡眼惺忪地“嗯”了一声,半侧了一点身搂住她。 只是抱着他、贴着他就让苏青无比的满足,手脚并用地把他衣服扒光了,用力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 “青青……”沈重口齿朦胧地问,“……你这么远回来……不想要吗?”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往她大腿根部摸去,但苏青按住了他手,用力埋在他肩头说:“不想要,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一会儿,充 点电。” 沈重笑了一下停了手,把指尖搭在了她腰上。 她搂得他极紧,就这么全身都与他缠在一起,黏在他耳边轻声说:“沈先生,你才是我的soulmate,我的最爱,我的……一 切。” 沈重含着笑转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睡吧青青。我爱你。” 苏青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悄然起床走了。 沈重再醒过来已经七点了。他觉得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个特别真实的梦。 但低头看看自己完全没有穿衣服的身体,他确认了那不是梦。 他衣橱里也莫名其妙地少了好几件T恤。 苏青回到驻地宾馆的时候才早晨六点,天刚蒙蒙亮,但她下车时正好碰到出来晨跑的廖杰,被逮了个正着。 廖杰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阴涔涔地说:“早啊,沈太。” 苏青怀里还抱着几件刚偷来的沈重的T恤,根本没脸抬头,匆匆道了一声“早”就开溜了。 廖杰当天就颁布了一条新的规定:所有擅自离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一律立刻开除。 很多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是从其他城市甚至是其他国家来的,本来也不会擅自离组,都默默听着,只有苏青耳朵都红了。 廖杰拿道具手杖敲着地板愤然说:“一旦开始了排练,戏就比天还大,更比你自己、你的家人、你的爱人更重要一万倍。不能 做到这一点的人,就不配站在任何一个舞台上,更不配参加这么大的制作!赔了钱你们负得起责吗?” 这人是沈重的卧底吧? 罪魁祸首苏青垂着头,根本不敢大声喘气。 .是沈太太。 苏青脸上的过敏一直没有好,后来因为每天用嗓过度,嗓子也开始发炎红肿,还好剧组有驻场医生,每天她到剧场的第一件事 就是打针吃药。 除了这点小小困难以外,整个排练进行得都非常顺利。 所有人都知道这部戏的意义,没有一个人敢松懈,整个剧组每天都在超时工作,也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苏青已经连电话都不敢给沈重打了,很怕被他听出来自己嗓子难受,或者一听见他声音就忍不住压力太大要哭。 她每天只能闲下来就给沈重发几条文字消息,问他好不好,时不时地再给沈默发两条消息,获取一点独家情报。 还好现在是夏天,沈重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一点,也比较不容易生病,一直都平平稳稳的样子,每次苏青问他时,他都是该工 作的时间在工作,该吃饭的时间在吃饭,该上床的时间已经上床,乖得不得了。 两个月的排练转瞬间就快走到了尽头,首演前一周,开始陆续有媒体探班采访。 身为女主角和话题人物的苏青自然收到很多采访要求,但是她都婉拒了。 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出现,媒体的关注点就不是作品本身了。 于是男主角Baron代替了她成为了采访的主要对象。 他也是第一次来国内演出,更是第一次参与国内音乐剧的全程制作,可以采的点非常多,所以每次采访基本上都是他在挑大 梁。 这个人嘴特别甜,每天苏青都被他变着法子地夸奖。 苏青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状态,几乎都不上网看各种娱乐新闻,Baron怎么夸她的,都是蔻蔻从铺天盖地的宣传里专门挑出来发 给她看,给她打气的。 但是随着首演日期的临近,苏青还是越来越紧张。 廖杰让她紧张,Baron让她紧张,更重要的是,沈重让她紧张。 开演前苏青提前给沈重发消息说:你可以到最后一场再来看吗? 沈重问:为什么? 苏青:因为你来我一定会紧张的。最后一场的话,演砸了就演砸了。 沈重:票已经全部卖出去了,禁止退票。全部演砸也没有关系。 苏青:如果真的演砸了我就彻底隐退,也蛮不错的对不对? 沈重:但是恐怕你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了,小洛蒂。 苏青只好再次强调:总之你前面二十场都不要来! 沈重还不死心:B角演出的场次都不可以吗? Christine有一个B角演员,会顶替苏青演一小部分周末下午场和工作日的晚场。 苏青坚决拒绝:不可以!总之前二十天你不要出现在剧场方圆五公里的范围内! 沈重最后只好答应了:不给投资人去看现场,你很过分哦,沈太。 后来苏青每一场开始前都会拜托工作人员偷看观众席。 后台有一个楼梯可以通往顶棚,一般是用来检查灯具用的,这部戏当中有一场会砸落一个巨大的水晶灯,场面非常震撼,所以 是有工作人员每晚守在上面的,那个隐蔽的位置可以看到观众席。 沈重那么特殊,不可能悄悄藏在观众席里不被看见的。 他真的没有来。 每一场都没有来。 顶着巨大压力的苏青在开场后就获得了“最感人的Christine”称号。 因为她真的太爱哭了,每首歌都让她想到沈重,不管对戏的男演员是魅影还是Raoul,她都会产生人家是沈重的幻觉,唱到最 后总会把自己唱哭。 特别是那首跟Raoul互诉衷肠的“AllIAskofYou”,深情的歌词让她一开始甚至都不能顺利地唱完。 排练时廖杰和对手戏的演员就对她这一点很无奈,后来还是Baron来了以后顺利地解决了她这个问题。 她跟Baron一起排练时也经常哭,时不时地就要中断排练让她调整情绪,但是Baron一点也没有大牌演员的架子,总是耐心十 足地等她。 “情绪丰富绝对是好事。”Baron很绅士地安慰她,“好好利用这一点,千万不要有压力,即便在台上泣不成声也比冷静唱完 要好,观众不会在意你的瑕疵,只会被你拖入戏中。现在哭不要紧,上台哭也不要紧,演得场次越多你就越能控制自己,最后 最好的状态就是情绪到了,但演唱能顺利完成,唱到最后一句时才落下一行泪。” 卸掉了“不能哭”的压力以后,苏青开始找到了一点感觉。 一开始的几场演出她有点紧张,情绪总是过于外放,好像一穿上Christine那身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戏服,她就有点心跳过速无 法自控。但后来她越来越游刃有余,一场比一场完成得好,哭得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累,精神却越来越焕发。 好评铺天盖地般涌来,没有人再讨论她是不是沈太太,只有人讨论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首婉转动听的歌,和每 一滴为角色流下的泪水。 她想明白了,虽然路是沈重给她铺的,但是走成什么样,还是全要靠她自己的实力。 每天演出的大幕落下时,苏青都要软倒在舞台上躺一会儿。 那道暗红色的巨幕原本应该是梦幻与现实的分界线,但她已经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在梦中还是活在现实里了,更完全分不 清自己是Christine还是苏青了。 沈重从来没有问过她演得如何,她也没有提过。这些事用不着她亲自说他也会知道。 他只是每晚给她发一段长长的语音,跟她说他今天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几时回家,几时睡觉,跟她说晚安,说“我爱 你”。苏青只有这短短的一两分钟里会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是谁。 是沈太太。 (这两天因为沈先生总是惊鸿一瞥所以管他四七二十八加更一次再说。) (零点还有一次不要错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