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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织出一张大网,让羽虹 无处可逃,而且在编网的过程中,缆绳还不住分拆,变成无数的细丝,覆天盖地 般洒下。 在这张疏而不漏的大网捕捉下,羽虹展翅飞行的速度虽然快,终究还是没有 快到可以从网中逸去的程度,很快地就落网了,而在落网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 更证明五色帆船之主,这位海商王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 羽虹落入网中,虽然还在挣扎,但已可以看出她无力挣脱,束手就缚是早晚 的事,可是,也不见白拉登做了什么,千百条缆绳上所伏藏的力量起了变化,甫 一沾到羽虹身上,就看到火花四冒,电光窜闪,竟是带着强大的电流。 「啊……」 羽虹惨叫一声,从半空中坠坠落,被千百缆绳缠了个正着,这些缆绳不是单 纯的捆绑,比较细端的部分甚至刺穿皮肤,入rou锁骨,把羽虹给彻底制服。 捕快对付一些极凶悍的强人时,会用铁炼穿锁过他们的琵琶骨,或是用类似 方法扣住他们的关节。这类手法不但伤害性极强,而且非常痛楚,即使是身强体 壮的大汉,都很容易痛晕过去,所以才会被视为禁忌,现在这等酷刑直接用在羽 虹身上,姑且不论该与不该,白拉登的手段实在是很毒辣,我强烈怀疑他是在向 我们示威。 「哦,不错啊,居然没有晕过去,忍痛的本事比男子汉更强,这是因为精神 已经凌驾rou体?还是平常练习有素呢?咦……原来你已承受千刀万蚁之苦,不简 单,不简单,多种人间极痛加在一起,你能承受得住,这本事更胜须眉汉啊。」 白拉登笑道:「小姑娘,你的意志力很惊人,非常优秀,我很喜欢你啊。」 「喜欢你」这三个字有很多意思,但从白拉登口中说出,意思绝不是我们想 的那一种,更绝对没有半点暧昧,事实上,就连那些不晓得胆怯为何物的兽人, 此刻都为下海商王这个人而打起寒颤。 相形之下,羽虹的表现就只能用勇猛无畏来形容,被电绳锁骨、缠筋的她, 向白拉登怒目而视,像一头凶狠的母兽,高声咆啸,做着恶毒的诅咒,浑身鲜血 涔涔,往下滴落;不再洁白的一双翅膀,已经完全变成漆黑,那种浓烈的黑色, 浓得彷佛随时都会滴下墨汁来。 如果要为复仇女神的塑像选一个范本,那么,此刻的羽虹绝对是最佳选择, 她的怨恨不仅是针对我、针对己身命运,更是针对这个世界,那种怨毒让人看了 胆颤心惊,碰到胆小一点的,可能还会被吓得尿湿裤子。 但很遗憾的一点是,羽虹碰到了一个太恐怖的对手,即使是复仇女神,要单 挑大魔王也是不够格的,自从见到白拉登本人到现在,他虽非完美,却是无懈可 击,我找不到他身上的任何弱点,羽虹落在他手里,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只有换 得一身鲜血不住滴落。 然而,这一切挣扎真的毫无意义吗? 我想事实并非如此,羽虹的反抗与挣扎绝非毫无意义,白拉登虽然厉害,但 他恐怕也没有察觉到,在羽虹竭尽全力,痛苦挣扎的同时,那股在我体内激烈翻 涌的能量,也如同大海涨潮般不住掀起高峰。 我满腹疑惑,这股能量突如其来,虽然源头是地狱yin神,但我却全然想不出 为何会有这种现象。(不过,宿主的情形会影响yin神兽,但yin神兽的变化同样也 会反过来影响宿主,羽虹……她应该不会这么一直下去的。) 这个念头才刚刚在我的脑中生出,羽虹那边就发生变化。本已浑身浴血的少 女,身上忽然生出一股凄厉可怖的气势,彷佛地狱之门在她体内打开,冲天怨气 从她体内疯狂窜出。 与此同时,羽虹各处伤口所流出的鲜血,迅速污化,变成墨汁一般的深黑色 流下,就连眼中的泪水都污化成黑,形成了一幕让人怵目惊心的景象。 随着这些异变一同发生的,就是羽虹的力量开始三级跳。这些年来经过许多 磨难,羽虹的武功一日千里,现在已是第六级顶峰,随时会进入第七级的程度, 但此刻她周身真气鼓荡,激起猛烈劲风,狂吹向四面八方,竟然已经取得突破, 进入第七级的境界。 甲板上的兽人群、羽族女战士大为吃惊,议论纷纷,没有人知道羽虹身上为 何会发生这些现象,但白拉登却是一个例外,这些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正掌握 住一切的他。 「哦,完成度很高的堕落现象啊,很有意思,让我再帮你一下吧……」 羽虹的力量突破至第七级,护身威能激增,正在控制电绳的白拉登应该感受 得到那股反激劲道,可是他恍若未觉,微微一笑,千百条电绳上所闪烁的紫光陡 然倍增亮度,电芒窜闪,火花喷射,反过来将羽虹周围卷动的狂风压下。 两股力量正面对撼,羽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她不住提升中的力量并未见 底,反而在敌人压迫下遇强越强,浑身的黑泪、黑血袅袅发散,竟然形成一股黑 雾,翻涌滚荡,朝四周扩散出去,却又为电光所迫,离不开羽虹周遭一尺范围。 这无疑是一场纯力量的比斗,白拉登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羽虹潜力无限, 不住的提升,看不出哪一边的胜算较高,反倒是让甲板上一众观战的人们心惊rou 跳。 很快地,羽虹整个身体都被黑雾所吞噬,我们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正当我 们以为这场比斗还要持续很久,不是短时间内能结束,那些包裹着羽虹的黑雾蓦 地有了异动,幻化出无数骷髅形象,向四面八方飙射出去。 怨气凝成骷髅形象乱射,碰到周围的电网,形成连锁爆炸,而我们很清楚地 察觉到,爆炸威力不停地往上攀升,代表着羽虹的力量往上突破另一高峰,由第 七级的初阶、中阶,很快便到了第七级的顶峰力量。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在我所听过的各种奇闻轶事中,从没听过有人可以 用这等速度提升力量的,而若这样下去,那个结果是…… 最后,必然发生的事情发生了,黑雾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形象,张开了大 口,怨气冲天,猛往白拉登噬去。 一直没有具体动作,纯以力量控制电绳的白拉登,眉头一扬,双掌合十,和 巨大骷髅黑雾对撞,羽虹的力量瞬间往上突破,浓烈黑雾席卷八方,与千百电绳 一碰,轰然巨响声中,把周遭的电网全数炸成飞灰。 ……第八级力量! 第3卷 第2章 木桌热汤幸福梦境 在我的小队中,羽霓、羽虹、阿雪是战斗主力,三个人不但资质一流,更分 别修习上乘技艺,在我的规划与预期中,她们三个成为绝顶高手是早晚的事,假 以时日,可能十几年或几十年后,她们很有可能取得最强者的称号,还有足以雄 霸一方的力量。 若问我她们三人之中,谁能最先取得最强者称号,我会觉得是阿雪,毕竟她 根基最好,现在已经提升到第七级修为,领先其他人,又有万灵血珠、创世圣器 辅助,应该不久就能取得突破,提升到第八级修为。 然而,我怎样也料想不到,会是羽虹以这样的方式取得突破,率先一步把力 量提升,闯入同辈中无人企及的第八级力量! 一级之差,天壤之别,无论是武道或魔道,不晓得要多么辛苦才能提升到第 八级境界,在近两百年的历史中,这个力量足以被冠上「最强」称号,甚至还一 度是横扫大地的无敌象征,羽虹以不满二十岁的妙龄之年取得这力量,相信是近 两百年内的人了。 创下这个纪录,足以光宗耀祖,但很可借的一点,就是羽虹这力量维持得并 不长久。 宿主的状况会影响yin神兽,yin神兽的变化也会影响宿主,这是地狱yin神的铁 则,羽虹力量的激增也影响了凰血牝蜂,换作是平常,我可以把凰血牝蜂调整、 驯服,但此刻身遭重创,无力cao作,失控的凰血牝蜂就反过来影响我身体,令得 心脏狂跳,血流加速。 在羽虹突破第七级力量的瞬间,我心脏每分钟激跳两百多下,重伤的rou体不 堪负荷,大量鲜血从口鼻疯狂溢出,身边的人只以为这是匕首刺伤所致,根本不 晓得我的状况,眼看就要碎心而亡,冲上第八级力量的羽虹终于支撑不住,力量 忽然疯狂下降。 第八级、第七级高阶、中阶……这种力量的疯狂下跌,通常牵涉到走火入魔 对身体的伤害极大,羽虹在重伤之下,力量竟然跌破第七级,只剩下一开始的第 六级力量,与白拉登的电劲一撞,登时溃不成军。 「啊~~」 羽虹惨叫声中,整个人被轰得穿出黑雾,断线风筝般飞坠向茫茫大海。在她 穿出黑雾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幕难以置信的情景。 为了要容纳强大的力量,武者必须要拥有强健的rou体,但若超过负荷的力量 一下丁涌入,倒楣的话,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即使能够硬挺过去,rou体为了要 承受,往往就会发生异变。 飞摔出去的羽虹,左手、右脚很不对劲,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看起来 不太像是人形肢体,其爪如勾,尖锐锋利,很像是鸟类的尖爪。诡异的肢体,似 是瞬间退化,变成了某种半人半兽的邪物。 整个过程仅是简短的惊鸿一瞥,但这邪异的形体却令我脑中灵光一闪,好像 想到了什么。 半人半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身旁这群兽人全都是半人半兽,羽族本 身也是半兽人的一支,在进化成今天这型态之前,搞不好远古时代的羽族就是有 翅膀、有鸟爪,所以,羽虹的rou体变化是一种反祖现象? 似乎解释得过去,但我却联想到在封灵岛之战、巴格达之战中所见,法米特 无敌于天下的暗黑召唤兽,那些yin神兽堪称是昆虫与女体的至美结合,散发的感 觉就与羽虹一样邪恶、诡异。(难道……法米特的暗黑召唤兽是……我之前是不 是搞错了?活人血祭要威力强大,除了祭品的数目要多,还有可能是……) 几个模糊的念头来了又去,我忽然觉得好疲倦,意识越来越昏沉,在兽人们 的齐声惊叫中,好像有个人把我抱了起来,大步走出去,跟着,我就完全失去意 识了。 「……为什么要我救这小子?朋友你也应该知道,找我办事的代价通常都很 大,多数时候还会搞到人得不偿失。」 「因为这个人太过重要,非救不可,代价不管大不大,都不是问题。」 「哦?这个人有什么重要的?不过就是废柴一条,我看不出这人有什么重要 性可言。」 「在我心中,他就是我儿子,就算天大代价也要把他救活过来。」 「是吗?那么……欢迎这位老板来光顾生意,本店童叟无欺,信我者得永生 一定让你心满意足。」 恍恍惚惚中,我听到有人这么交谈着,口音很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跟着,我便陷入深沉的睡眠。 睡眠之中有着梦境,梦境里是一片黑暗,我在黑暗中独行,最开始并没有什 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点熟悉,但很快我就明白过来,知道为何会有那种熟悉。 「出来吧,别一直躲着。」 我的话才一出口,黑暗之中忽然大放光明,一道美丽的身影悄然出现,连本 来的黑暗环境都起变化,一眨眼的时间,我发现自己身在一处窗明凡净木屋中, 和煦的晨光透射进来,把屋里照得甚是明亮。 独坐在一张四方木桌前,桌上有一个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几支洁白的月季, 甜甜幽香,中人欲醉;桌面上的四色菜肴,并不是什么精巧夸张的名菜,只是很 普通的家常菜色,有鱼、有rou、有蛋、有青菜,旁边一只天青色的酒瓶与小杯, 杯中琥珀色的透明酒水,倒映出周围的景象。 环顾这间木屋,家具非常简单,就是几张椅子,一张四方木桌,还有一张很 简陋的木床,但屋子的每个角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是有人很用心在打理 的;床上的被褥,看起来很柔软,散发着温温、暖暖的太阳芬芳。 和风自明亮的窗台吹进屋内,带来外头的草香、花香,还有森林复杂气息, 当我侧耳倾听,屋外的鸟叫虫鸣,一一清晰入耳,就连风吹过树梢,枝叶摇摆的 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实、自然,没有什么很让人惊奇的地方,但很让我 不解的是,我生平次为了这种平实而感动,甚至是感动到有点想落泪程度, 这实在是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不是难过,也不是惊喜,就是很单纯的……感动,彷佛毕生所追求的东西, 在这一刻让我真正拥有。 只是,这份感动还有点缺憾,不是那么完美,在最关键的地方好像少了点什 么……少了……少了一个共同分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