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海(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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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如刀,寒意彻骨。 数丈高的刀刃之山上,凌渊以手支撑山壁,一步一步艰难向上。刀山上的每一个着力点不是利刃就是刀尖,赤裸的足底踏在上面,每走一步都会被锋利的尖刀剐下片片嫩rou,变得一片血rou模糊。 凌渊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脚下动作片刻也不曾停歇,每向上一步,便要忍受一次刺穿rou体的痛苦。更可怕的是,此处刀山暗藏机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自行震颤,足踏刀尖之上的人若有不慎,很容易会被甩落下来,功亏一篑。 凌渊已经万分小心,可还是被猝不及防的山体震动从山上震下,幸而他迅速反应过来,伸手攀住身侧的刀林剑柱,任由掌心和十指被割开深可见骨的伤口,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只是滑落几阶而没有彻底坠落在地。 他素日有内力护体,根本不惧这些皮rou之苦,如今被迫卸了内力,才知原来皮rou之伤也会造成天崩地裂般的痛苦。 上一次被逼到此等绝境还是在三年前吧。凌渊扒着刀刃,脑中不受控制地忆起旧事,高度集中的精神倏然出现了一丝涣散。 当年他就是被两位庶出的兄弟设局困在此地重伤中毒,也是在此地山脚,被路过的赵家大小姐所救。 赵思玟聪慧眣丽,天真善良,不嫌弃他一身血污,伴随着他度过了一个个余毒未清、痛苦不堪的暗夜。 可她千般好万般好,就是不该在轻易给出承诺、撩动他的爱意后又干脆利落地抽身离去,亲手摧毁这份承诺。 他生来就拥有一切,被人弃置在空无一人的别院里独自忍受着毒火焚心的痛楚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自己想要的都能得到。 至少得不到他想要的人。 不甘和愤恨充斥着他的心。他是南城城主,从小到大,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城主之位是,赵思玟也是。 于是他费尽心机终于把高高在上的小大小姐拉下云端,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奴妻,从此心里眼里只有自己这个夫主。 只是…… 凌渊扒在刀山之顶,双目微微泛红,仰着头试图望向高台之上遭受禁锢的玟奴。 今日他才知道原来血rou被刺穿是如此疼痛难忍,过往那些管束奴妻的刑具和束缚落在身体上的时候,你也很疼很害怕吧。 要不,以后还是对你好一点吧。他想。 玟奴扑在高台边缘眼睁睁地看着夫主踏着千万利刃向她走来,心裂如死却无能为力,凌河的怀抱犹如铁钳一样,死死把她禁锢在怀中。 终于,在guntang的鲜血从头到尾染红森冷的刀刃之山时,凌渊踉跄着的身影终于登了上来,出现在高台边缘。 他握着装有城主金印的锦盒艰难地朝凌河所在的方向而来,每走一步便在身后留下一个带血的足印。 “你要的东西,我拿上来了。”他沉声说道:“凌河,还不交出我的奴吗?” 凌河漫不经心地笑了,不疾不徐道:“别着急啊大哥,还没结束呢。” 话音刚落,高台中央的地面倏然凹陷下沉,汹涌的烈火自从凹陷处凭空燃起,铺成开一条火焰之路。 凌渊顿住了脚步,眸光更冷:“这又是何意?” 凌河言简意赅:“走过来,把金印亲手交给我。” 玟奴惊痛得瞪大双眼。 竟是让夫主硬生生踏过火海而来! ……不!她被禁了声,口不能言,唯有睁大眼睛,恳求的目光在凌河和夫主脸上来回游移,眼眶里盈满了破碎的泪光。 凌渊冷冷的眸光落在地心熊熊燃起的烈火上,终于不屑地轻笑出声:“三年不见,你就在搞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他的眼眸里闪动着似嘲非嘲的光,嘴角微勾,摇头道:“凌河,你果然是毫无长进,这样也配肖想城主之位?” 凌河懒得与他废言,揽着玟奴的腰原地退开一步:“我自然比不上城主大人英明神武,你实在不愿移步将金印送来,我也不强求,这便带着嫂嫂离开。” 凌渊无声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径直踏上了那条火焰铺就的道路,大步朝二人走来。 还流淌着鲜血的足底刚踏了上去,就被火焰舔舐着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空气中瞬间充斥着皮rou被灼烧炙烤时发出的焦臭味,火苗顺着繁复重工的袍角向上攀升,还没走出几步就已燃烧到凌渊半垂在腰际的长发。 玟奴大睁的双眼里盈满了泪光,绝望地看着火苗一点一点把夫主包裹起来……她很快就不忍再看,转而望向凌河,哀求似的不住摇头。 “你当真如何喜欢他吗?”凌河叹息着解开她的xue道,拧着眉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呢?” 究竟喜欢他什么呢? 这已经不是玟奴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如果片刻前凌河这样问她,她或许会摇着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他既然是我的夫主,我不就该喜欢他、顺从他,把他当作自己的所有吗?”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一直都只是夫主泄欲的性奴而已,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比这世上大部分为奴的女子幸运许多,有一个真心疼爱她、不仅会为了她的性命安危甘心交出城主的权位象征,甚至愿意为了她爬上尖刀利刃堆叠而成的刀山…… 作为卑贱的奴妻,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夫主如此真心相待? 这一次,她毫不犹豫道:“喜欢就是喜欢,他对我好,我喜欢他,我们心意相通你情我愿,这不是很正常吗?” “当然不是!”凌河眼底闪烁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你的意念和记忆绝对有问题,你从来没有觉得不对吗?” “我不知道。”玟奴闭上眼睛又睁开,强行压下脑海中混乱陌生的画面,趁凌河不备大力挣扎着从他怀中脱身:“对不起,不管怎样,我都想回到夫主身边。”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提起裙摆,朝已经踏着火焰走到道路尽头的凌渊奔去。 “回来!”凌河长臂一伸就把还没来得及跑出几步的玟奴重新捞了回来,哭笑不得道:“你想和他一起烧死吗?乖乖待在我身后,待我拿到金印再决定你的去向——” “我的奴妻,何时轮的到你来决定她何去何从?”凌渊从烈焰中现身,他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火焰的余烬从他身上成片成片落下,露出身体上被火焰舔舐过的斑驳皮肤。 金光闪闪的南城城主印被捧在掌心,他平静地看着凌河,嘶哑着嗓音说:“金印在此,把我的人交出来!” 他说这话时,虽然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有力,可伤势沉重的身体已是摇摇欲坠,话音中也呆着藏不住的虚弱气息,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气力全无了。 “竟还有气力说话。”凌河冷哼一声走上前去,伸手欲从他手中拿过金印。 就在这一瞬间,凌渊上一刻还虚软无力的长臂倏然一番,握着金印的手掌猛地握成拳朝凌河的脸迎面袭来! 凌河的动作动作蓦然一僵,就在这一愣神间,彻底失了先机被凌渊制住喉头。 城主的随身佩剑瞬间出鞘抵在他喉头,仿佛只要再上前一步就能彻底割开他的喉管。 凌渊的声音比剑锋还要寒入骨髓:“凌河,就你这点出息下辈子也不是做城主的材料。” 凌河眨了眨眼,眸中倒映着凌渊身后的火光,看起来凶暴得骇人。 凌渊见他不语,也不在意,反而一挑长眉,猝不及防地笑了一下,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搞什么没有用的刀山火海。知道该怎样明智地对待对手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先废了对手的四肢,不给对手任何出手的机会和余地,让其再无反手翻盘的机会,接下来再慢慢的、毫无挂碍地折磨凌辱他……” “小弟,你对待敌人的手段太仁慈,也不够高明,可惜了。”凌渊微笑着逼近一步,无声地攥紧掌心金印:“你真的差一点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