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7
稚龄小儿的喊叫声,他终于再也受不了了。裴锦箬目光从他身上掠过,转而落在边上面色惨白似雪,浑身控制不住轻颤的孟姨娘,嘴角轻轻弯起,“杨掌柜这话,可得有点儿诚意吧?”“是是是。小的招了,都招了。”杨掌柜忙不迭道,他本就是聪明人,知道裴锦箬想听的是什么,略略整理了思绪,这便道,“小的本是英国公府给太太的陪嫁,因着被看重,这才接替了先父,帮太太管着春和堂。只是,小的……小的猪油蒙了心,管着产业,就动了私心,只是,太太还在时,到底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自从太太去世后,小的……小的便愈发没了顾忌。”“这么说,邓管事告发你以次充好,中饱私囊之事,你已是认了?”裴锦箬挑起眉梢,仍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杨掌柜以额抵地,“小的不敢辩,只请姑娘从轻发落。”“要不要从轻发落,还得看你的表现。”裴锦箬还是不动声色,那模样,引得裴世钦连连侧目,这女儿,与他印象中那个单纯到有些笨拙,偏还有些骄横任性的样子,天差地别。虽然知道她最近懂事了许多,但这转变,未免也太大了些。根本顾不得裴世钦眼中的疑虑和探究,裴锦箬抬起手,轻碰了一下耳下的珍珠米耳坠,“方才,我家孟姨娘正疑心,是我交代了你们春和堂的人,在她的安胎药中加了鳖甲,以致她滑胎。这桩事,不知杨掌柜可知道些内情?”秋雁面有急色,就要上前去,方一动,便是被孟姨娘紧紧拉住,尖利的指甲掐在她手背上,深深陷进她皮rou之中,秋雁顿住步子,望向孟姨娘,却见她脸色比自己还难看,只却咬着牙,神色还算得镇定。秋雁咬了咬牙,也勉强稳了下来。杨掌柜略一沉吟,便是明白了裴锦箬的意思,没有半分迟疑道,“实不相瞒,太太过身后,府中中馈便交到了孟姨娘手中,小的虽是太太的陪嫁,可姑娘和三爷年幼,为私心计,便也只能暗中另择靠山。这些年,小的是中饱私囊了,可那些银钱,有一大半也是进了孟姨娘的手里。”“你胡说!”裴锦芸面色一变,怒道。裴老太太冷冷一瞥,“是不是胡说,等他说完了,我与你父亲自有论断。芸姐儿若还是不知进退,那也无需待在这儿,尽早退下为好。”裴锦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可见裴世钦也好,孟姨娘也罢,都是沉凝着面色一言不发,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却无计可施,只得咬着牙,生生忍住。“你继续说。”裴老太太哼了一声,又对杨掌柜道。杨掌柜应了一声“是”,又继续道,“可孟姨娘却也防着小的,将这作为把柄,来拿捏着小的为她办事。这鳖甲……是孟姨娘身边的秋雁姑娘亲自来取的,还特意交代,要碾得碎些,分成了几小包,一包比一包分量大些。”“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你。”这回,秋雁终于再也不沉默了。怒斥完杨掌柜,便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老太太!您们可莫要听信此人,奴婢根本不认识此人。此人,定是与三姑娘串通好了的。他本就是三姑娘生母的陪嫁,自然是向着三姑娘,他的话,如何能信?”“老爷……您当真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吗?”孟姨娘泪眼盈盈望过来,“秋雁是妾身身边的得用人,说她去取鳖甲,岂不是说妾身自己要害自己的孩儿?老爷,难道在您眼中,妾身就是这样不折手段之人,竟是连亲生骨rou也能舍弃?可……妾身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这几句话,倒是让裴世钦皱起眉来,是啊!孟姨娘别的不说,她对裴锦栋和裴锦芸兄妹二人是真正的疼爱有加,算得一个好母亲,何况,就算她心狠赔上自己的亲生骨rou想要算计什么,又能得到什么?这一点,说不通。想到此处,裴世钦望向杨掌柜的目光便是锐利起来,“你说什么,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若有半句虚言,你既是先太太的陪嫁,便也是我裴家的人,你应该知道后果。”杨掌柜被唬得面色微变,但事到如今,已是没有回头路了,他一咬牙,狠心道,“小的不知秋雁姑娘取这鳖甲是用作什么。不过……她的举动和要求实在是有些奇怪,是以,小的便特意留了个心眼儿。”------------第118章叛徒听杨掌柜这么一说,孟姨娘和秋雁都是心头一紧。“这些年,孟姨娘防着小的,小的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花费了一番周折,在孟姨娘院中买通了一个眼线。小的彼时对秋雁姑娘起了疑心,所以,特意交代了那眼线近来盯紧了秋雁姑娘的举动,尤其是熬药煎药之事,想必,她应该有所发现。”为了好好表现,杨掌柜也是豁出去了,竟是连这样的事,也抖了出来。孟姨娘面色惊颤,裴世钦淡淡瞥她一眼,“是何人?我让人去领了来。”“是姨娘院中的三等丫头,唤作蓼蓝。”“广白,听到了吧?你去将那个叫蓼蓝的丫头叫来。”裴世钦扬声吩咐道。“是。”屋外广白听见了,应了一声,便是脚步噔噔地去了。孟姨娘有些坐立难安,搁在膝上的手,在她没有察觉到时,便是扭绞到了一处,指节泛白。裴世钦望她一眼,目光沉黯。他们本就在品秀阁中,广白不过几息的工夫,便是将那个叫蓼蓝的找了来。那丫头不妨是这样的阵仗,一进门,便已是吓得白了脸,再听得裴世钦问她的话,当下,便是抖若筛糠。但事到如今,也没了法子了,她只得咬牙道,“是……奴婢……奴婢收了杨掌柜的银子,帮他看着品秀阁里的动静,而后偷偷报与他。可奴婢……奴婢不曾真正背叛主家啊!还请老爷饶命。”说着已是哭了。“你先明明白白回了老爷的话,饶不饶命的,稍后再说。”裴老太太皱眉发了话,却好似给了蓼蓝一颗定心丸。“谢老太太宽恩。”她抬手抹了泪,定了定神,才道,“奴婢大约十几日前,得了杨掌柜的吩咐,让奴婢这些时日盯紧了秋雁jiejie,尤其是她熬药煎药之时。奴婢本就常往厨房帮忙,因而,行事还算方便。秋雁jiejie自十来日前,开始给姨娘熬安胎药,奴婢本以为,是姨娘的胎有什么不好,可某一日,却恰巧瞧见秋雁jiejie端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