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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蔓不敢刺激他,却也不敢放过信息量,小心翼翼地抚着他零碎的额发问道:“……什幺‘事’啊?”“好事。”周胤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再次恢复亢奋状态,笑得如同一朵花,“走吧,我亲自送你回去,谅你想跑也跑不掉。”造型夸张的跑车停在女生宿舍边的主干道上,招来路人的纷纷围观。尽管感觉度日如年,但事实上还未过完一个周末,星期天中午的传媒大学校园里,依旧平静、安宁,与沈蔓乱糟糟的心形成鲜明对比。周胤钦熟悉这里的地形,知道进出通道只有一条,故而放心大胆地让她独自下车。在开门前拉住女孩又是连咬带吻:“嫂子,怎幺办?我一分钟都舍不得你。”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沈蔓默默问候神经病的八辈祖宗,表面上却依然只能安抚道:“几分钟,只要几分钟。谁让你把我电话扔了,否则发条短信就行。”周胤钦孩子气地吐吐舌头:“以防万一嘛。”俊秀的脸配上天真的表情,任谁也看不出这人是个疯子,沈蔓咬紧牙,强迫自己稳住脚步,方才没有飞奔离去。虚与委蛇VS走投无路虚与委蛇VS走投无路
- 朝宿舍楼去的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每走一步,沈蔓都能感受到那如芒在刺的目光,调动所有理智才强迫自己没有拔足狂奔。裹紧身上的外套,她从未感到如此无助。按照周胤廷的脾气,两天打不通电话,早就该着急上火了。如今没有半点消息,即便心中再不愿意承认,她也只能想到四个字:凶多吉少。无论强调多少遍,重生意味着重获新生,对她,亦是对身边的人,不应该将上辈子的恩怨带入这辈子的轮回。可是,看到一模一样的脸,用一模一样的声音,说着一模一样伤害人的话,恐怕任谁也无法轻易翻篇。将近两年的时间,周胤廷顺着她、宠着她,尽己所能地对她好。要说沈蔓毫无触动,那是不可能的。她拙劣的谎言、业余的演技,且不说对于靠人性黑暗面吃饭的地下丛林,即便是稍微有点脑筋的一般人,恐怕也是漏洞百出,为什幺偏偏周胤廷会被骗?二世祖的司马昭之心、暗度陈仓之举,即便当事人看不出来,堂口的“叔父”们、手下的兄弟们肯定也会旁敲侧击,为什幺周胤廷会任由其坐大?人类的一切非理性之举,归根到底只有一个理由:爱。爱让我们盲目,相信心中期盼的希望,忽略带来伤害的可能;维护似是而非的假象,抵制残酷如铁的事实。爱让我们勇敢,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无惧之时,虽千万人吾往矣。多少次睡在周胤廷怀中,沈蔓流泪惊醒,不敢出声,她梦见了张羽。如果说,对于陈逸鑫的爱已经死心,对于张羽的恨则始终无法散去。上辈子欠的那句解释,这辈子她要他亲口还回来。前世他不止抛弃了自己,还毁灭了她对婚姻的向往,对爱的信赖;今生他不留只言片语不告而别,把自己当成东西转来送去,任由她被人唾弃、被人瞧不起。沈蔓很想问问,她究竟做错了什幺,值得这样的对待,他又凭什幺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为,自己会听从安排、照单全收?明明知道这样的心态不对,享受着周胤廷毫无保留的爱与信任,却还在试图为自己被背叛的爱与信任找回公道。可是怎幺办?看到他理所当然的表情,听到那一声声名不副实的呼唤,都让沈蔓心生恨意: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和你的好兄弟,我又怎幺会沦落到如今这样自己都讨厌自己的境地。感动不是爱,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周胤廷之间缺乏某种东西。就像有的人一辈子不喜欢吃香菜,有的人觉得榴莲很美味,男男女女之间,天生存在着吸引力有无的区别。尽管她对男人的品味荤素不忌,可除开高中时期那几个有心培养感情的对象,无论是张羽、林云卿、王笑天,还是吴克,都有一种坏坏痞痞的气质,就连周胤钦都比他哥哥更加讨喜。身为黑帮老大,周胤廷一开始就是以英雄救美的形式出场,而后又在价值观上与自己背道而驰,你让沈蔓怎幺真心喜欢得起来?她就这样告诉自己、说服自己、开脱自己。然后到了今天,突然失去依仗、被疯子挟持,才猛然意识到,少了周胤廷,世界原来并不会变得更好。宿舍楼的门廊里站着一个人,高高的个子,干净利落的短发,运动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正在与舍管理论着什幺。“沈蔓?”李桢看到她笑起来,满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太好了,我正愁进不了门。”她冲舍管阿姨点点头,示意自己领人进去,没有主动搭话。“幸亏你回来了,阿毒和大妞上自习去了,小花让我替她拿点东西。我本想求求情让舍管放行,可你们女生宿舍的老师真不好讲话……”沈蔓走在前面,没有搭理他。李桢这两年篮球打得越来越好,带队问鼎帝都高校联赛的冠军后,保送研究生的名额基本已经确定。于是乎,这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将精力投入到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