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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云台上,宿修宁坐在玄灵道君身边,玉颜冷面,锦缎白衣,鸦羽般的乌发束着精致嵌玉银冠,发丝又长又顺,有几根随风飞到了斜后方的玄正道君脸上,玄正道君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和玄明道君耳语。“多年不见,玄尘师兄越发风采绝世了。”“你以为你这样的声音他听不见吗?夸人就直接夸。”玄正道君尴尬了一下,看向宿修宁,发现他半点反应都没有,也就不那么尴尬了。宿修宁此刻目光都落在画溪山的方向。隔着遥远的距离,他静静打量着端坐在椅子上的陆沉音,他的沉音是真的长大了,如今都是一派掌门了,眉宇间的镇静和自信与夜里同他辗转缠绵时相差极大。这样的反差令宿修宁有些出神,等他发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哪怕是他也难免有些羞耻。他低下头,发丝垂落到胸前,就这么思索了一会,掩在广袖里的手忽然抬起。他心中默念法诀,催动很久之前放在某人身体里的法器,果然,他能清晰感觉到他就在附近。这下那人的身份算是坐实了。虽然很清楚那天在大殿上陆沉音刺他那一剑偏了些,但宿修宁也是真没想到他还能活下来。他生命力之顽强,连他都不得不感到惊讶。“下一场,画溪山景明对青玄宗崔喻!”主持比武的人喊了一声,拉回了所有人飘远的思绪。陆沉音不自觉望了一眼宿修宁的方向,他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对上,他朝她略微点了点头。陆沉音看到他点头,再想想景明,心头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恐怕猜对了。再不想面对,也是猜对了的。她注视着景明抬脚上台,他背影挺拔,长发扎了高马尾,穿着窄袖白衣,手握着云萱的佩剑。那佩剑比他的好一些,是画溪山的藏物,不那么容易被打坏。崔喻上了台,朝景明微微施礼,客气道:“刀剑无眼,咱们点到为止。”他是觉得景明不可能打得过他的,所以才这么说,为的是给对方个面子。景明笑了笑,也没多说,在比武开始后便拔剑而上。他的招式看起来有些熟悉,但又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说像青玄剑道,却又不是,崔喻也觉得有些奇特,看他的眼神怪异了不少。景明并不在意那些,在场那么多人,他在意的唯有那一个罢了。陆沉音坐在座位上静静看着这场本该是单方面碾压的比武,景明是真的隐藏了实力,他绝不是筑基圆满的修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玄灵道君也觉得奇怪,他心砰砰跳,语气复杂地喃喃道,“他是……”宿修宁注视着比武台,语气平静道:“就是你想的那个人。”玄灵道君脸色变了变:“他没死?”宿修宁没再言语。他没死,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玄灵道君眯起眼,仔细观察景明的所有剑招,他应该是全天下最了解他剑招的人,可这剑招明显是后期改过的,似乎还融合了画溪山已失传了的剑招,景明一点点破开禁制,身上爆发出根本不属于筑基圆满的威压,观赛的众人瞬间议论起来。“他的修为根本不是筑基圆满,这不是骗人吗?”“……就算不是,他也是自己一步步打上去的,严格来算,不是骗人吧?”“他应该一开始就用本来修为参比,这样对其他人才公平!他这样岂不是让那些输给他的筑基弟子吃了大亏吗?人家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他一开始就和元婴期的打,也不一定能走到今天!”“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我又觉得他好像并不是隐瞒了修为……”“什么意思?”“他的修为,似乎真的只有筑基圆满。”陆沉音周围,无人敢议论景明。她安静地看着结界里的比武,看了这么久,她可以确定的是,景明的修为的确只是筑基圆满。可他的灵力和剑气皆不是这个修为该有的。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这场比试打了许久,天色渐暗的时候,崔喻和景明才分出胜负。“承让。”景明抹去嘴角的血迹,朝崔喻抱了抱拳。崔喻脸色苍白,有些虚弱地点点头:“甘拜下风。”景明笑了笑,笑容妥帖温润,崔喻愣了一下,下意识喊了声:“白……”他原本想喊白师兄的,可景明直接出了结界,他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怎么回事,他刚刚为什么会想要叫他白师兄,白师兄……他早该死了的。宿修宁坐在高台之上,如云端静默的仙人。玄灵道君注视着景明下了比武台,低声道:“你可看得出他有什么问题?”宿修宁薄唇开合,字字冷清道:“他换了rou身,吞了妖丹。”“什么?!”玄灵道君诧异地望向他,“换了rou身我明白,吞了妖丹是怎么回事?”宿修宁只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哪怕景明掩饰得再好,以他这个修为,都可以轻易知道他身上出了什么问题。更不必说,在他从天际海秘境回来时,宿修宁便在他身上留了法器,那法器是附在魂魄上的,不管景明换几个rou身,只要宿修宁不出手,他都摆脱不掉。画溪山这边,景明步履蹒跚地走了回来,他看上去虚弱极了,云萱和几个师兄上去扶住了他,陆沉音表情复杂地望着他,他微笑着对她说:“掌门,景明幸不辱命。”语毕,他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到底是超负荷对阵崔喻了,他本是嘉容楼主料定百年内无法修行的人,剑走偏锋提前开始修炼,原不该如此逞强,可他就是想这么做,哪怕这具身体也不行了,哪怕再死一次,他也想为她做点事。如今她是画溪山掌门,为画溪山做事,便是为她做事了。看着景明昏过去,陆沉音红唇轻抿道:“送他回客院好好休养。”云萱和师弟们应是,扶着他赶紧离开。陆沉音再次抬眼,发现宿修宁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