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体（3）幸存者们 第十六章 女性回归

    生体：幸存者们·第十六章·母性

    29年10月16日

    “我们曾经被剥夺过的东西很多……被这残酷的世界所剥夺！我们可以接受这世界的残酷，但是，我们不能接受人类之间的欺瞒与歧视！”

    站在舞台最中央的似乎是“女性回归”组织的一位重要干部，说起话来振振有词，字里行间透出一股不容他人质疑的气魄。当然，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弗朗西根本不关心，他现在只关心一点——为什么希斯会在那里？

    “哦，这状况看上去就很有意思了，”博尔顿也十分惊讶，他转头问弗朗西，“喂，小子，现在可不是跟我大谈你们母子感情多么深厚的时候了。如果你真的足够了解希斯的话，你应该能稍微说明一下，她在这个组织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吧？”

    “不……我不知道……”弗朗西愣愣地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mama会在那里？完全理解不了啊……她跟这个蠢货组织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才对，我甚至没有听她提到过哪怕一次，她也根本不可能……”

    “好的，不要煽情了，我差不多知道你所说的重点了，”博尔顿学着刚才弗朗西打断自己的模样，也把弗朗西的话打断了，“总之就是希斯在生活中是跟‘女性回归’组织没有任何交集的……嗯，至少是在你看来是这样的。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得是一些你看不到的情况了。”

    “喂，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的意思是说mama瞒着我一直在跟这些‘女性回归’组织的人接触吗？”弗朗西恶狠狠地瞪着博尔顿，“mama可不会背着我做这种勾当。”

    “啊，你这个乖孩子思维有点过分了……我不觉得你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人的，”博尔顿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那好吧，那就加入希斯真的没有背着你跟这破组织交流，那么的话状况就反而朝着我之前的某个猜想发展了。”

    “某个猜想？”

    “刚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说现在这个组织的突然崛起与目前还有存活着的女性有很大关系，也是因此我一直想不明白，布兰还活着的信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明白，还有一个可能……”博尔顿盯着弗朗西，一字一句地说道，“所谓被传出去的‘活着的女性’，指的可能并不是布兰！”

    随后，博尔顿指向屏幕里的希斯，说道：“你从刚才就跟我强调，希斯是不同的、我对她完全不了解什么的……那既然你那么了解的话，我就希望你来告诉我——希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

    弗朗西能感受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着，现在的他正在尝试着让自己尽量去接受目前所见的一切，也强迫着自己去尝试讲述一些本想一直保留下去的秘密。

    “mama……希斯她，其实是我认识的，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性’。”

    当弗朗西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屏幕里的演讲似乎也达到了高潮。讲话的干部以极为高亢的声音宣布道：“今天，我们请到了那位一直以来被政府所隐瞒的、那位包含着鲜活的异性之美的女士！‘女士’这个词已经离开我们如此之久，但我们如今，即将迎来我们所期盼的、让这个词变得再普通不过的时代！”

    “真是蠢得不行的发言，就算从现在开始培育女婴然后扩散到社会中，三十年内也做不到什么普通，”博尔顿做了个很恶心的表情，随后又转过头来看向弗朗西，“啊，你刚才是说了吧？希斯其实是人类，对不对？”

    “准确说也不是那样的……mama绝对不是那种一般意义上的‘生体’，但是也不能算是人类……至少按照她的说法是这样的。”

    “按照她的说法？你这么说本来稍微有点清楚了，结果又变得有些模糊了。”

    正在这个时候，屏幕里的希斯站上了舞台，在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她只是露出了平静的微笑，但是并没有去说什么话。

    “mama！”

    弗朗西冲向了屏幕，趴在墙壁上，露出了一副愤怒的表情。他转过身来，对博尔顿怒吼道：“mama绝对是被他们给胁迫了！现在她很危险，我必须得过去……我得去救她！”

    “你这家伙……稍微冷静点好不好？至少先让我把你和希斯的关系这一层上的东西理清楚了……”

    “冷静？你告诉我现在你让我冷静？”弗朗西抓住了博尔顿的衣领，咬牙切齿，“现在我可不是跟你好好说这些的时候了！”

    “弗朗西先生，既然你那么不冷静的话，不如你亲自来现场观察情况，如何？”

    屏幕另一边传来了一号的声音，实际上两人刚才的争执，一号理论上都是听见了的。

    弗朗西放开了博尔顿，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某种意义上你也挽救了你的主人的性命。”然后他再扭过头来，看向博尔顿：“现在最好赶紧让我返回到上面，不要耽误一分一秒！”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记得保持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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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秘密通道一路来到了上层后，弗朗西迅速赶到了还在召开的大会的现场——上层的中心区。聚集在这里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弗朗西费了很大劲才终于找到了人群之中的一号。

    “哦，弗朗西先生，你来的还真快。”穿着一身靓丽女装但是还是没有多少女人味的一号朝着弗朗西挥了挥手，“来参加的基本都是进行过女性化妆的人，您这个样子是不是太惹眼了？”

    “谁如果在乎我这点的话，我就把他给打的站不起来！”弗朗西捏了捏拳头，“啊，好了，闲话到此为止，我们现在必须得去想办法把mama从这群恶徒手中救出来！”

    说着，弗朗西看向人群的中心点——飞行舞台上。人群还在不断欢呼着，而希斯却始终一言不发，越是这样就让弗朗西越是着急。

    “如果你现在上去了，对于她来说到底算是好还是坏呢？”

    旁边猛然间传来的声音，让本来就感到恼火的弗朗西火上浇油，他扭过头去，但是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的怒意瞬间消退了。

    “……岚？”

    留着优雅的黑色长发的俊俏男子正站在他的身后，虽然他的模样显出了一种接近于女性的美感，但是他的着装却显得很冷硬，一看就有别于参与这场集会的狂热信徒们。

    岚冷静地走到了弗朗西前面，看向台上的希斯，随后仿佛自言自语般地问道：“到底是谁剥夺了这么多的人……享受母爱的权利呢？”

    “嗯？”

    弗朗西没有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岚扭过头来，看着弗朗西，露出了一副羡慕的表情：“大灾难之后出生的这一代，是‘孤儿的一代’，他们在‘伊甸园’这个生育工厂中出生，孕育他们的是一堆名为‘天使’的生育工具；他们全部是人工授精培育出来的胎儿，由‘生体’所生，基因实际上已经不能算是人类；而最为重要的，他们一生中接触到的可以称为‘家人’的人，可能只有‘父亲’，而没有‘母亲’。所以……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你的经历，不论是谁都会十分羡慕。”

    “这就是所谓的对‘母爱’的追求吗？”一号冷静地说道，“似乎是人类……亦或是说生物与生俱来的一种感情，是对于哺育者的一种追求……不过很可惜，现在的人类确实是已经没有‘母亲’的了。”

    “所以说是我们这些人都不配拥有母亲吗？”岚摆了摆手指，“不是，这只是因为被时代所强迫的结果……哪怕没有‘超雄’引发的集体强jian事件，人类也回归不了被母亲拥抱的时代的。不过人类的追求是永恒不变的，哪怕是社会将人类的生活习惯逼迫到了这种程度，人类对于‘母亲’的追求依然没有停止——这也是‘女性回归’阻止真正的出发点。”

    “这么说的话，与其说是‘女性回归’，不如说是‘母性回归’？”

    一号的发言似乎让岚很满意，他拍了拍手，道：“说的没错，明明是个‘生体’，但是却能做出这么合理的判断，博尔顿这家伙的编程能力还真是不错！实际上对于女性的‘性’的追求，早就已经被‘生体’们所满足了，哪怕是女性回归社会，人类所需要也并不是能够和自身平起平坐的年轻女性——不如说对她们的需求还不如‘生体’——而是需要能够包容自身、能够传达这种真情实感的爱的‘母性’。”

    岚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弗朗西摊开了手，说道；“这样说的话你应该是能够理解的。你现在的人格到底是哪边，其实不重要，因为不管是原来在我的店里工作的‘鼹鼠’还是上层的纨绔子弟弗朗西.克洛斯，他们内心对于‘母性’的追求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你来伪装成弗朗西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把希斯派到你的身边的。”

    “难道说……岚，真的是你把mama交给了这个混蛋组织吗？”弗朗西难以置信，“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

    “我从来没有把希斯交给我其他人，我只是把你交给了她而已……她也确确实实把你当做孩子一般疼爱，或许她也是生来便想要成为一位母亲的吧！”岚笑了起来，“我都有点不理解她了……其实这才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吧。”

    “什么叫做这才是她想要做的？mama可不想去做这种蛊惑人心的事情！”

    “弗朗西，你必须得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也必须得清楚希斯的位置……你们并非是真正的母子，对不对？你们之间孕育的感情有可能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理所当然的母子感情，那不过只是你们两人最纯粹的追求罢了！”

    正在三人谈话的时候，人群以及飞行舞台突然间开始移动了起来，弗朗西被人群挤着移动，一号始终努力跟随着他，但是岚距离他越来越远。

    “岚！”弗朗西大喊着这个曾经收留了自己的男人的名字，心中既有愤怒，也有悲伤。

    “跟着队伍走，好好看着！”岚站在人流之中纹丝不动，对着弗朗西的方向喊道，“可别把自己的双眼从自己珍视的人身上移开！”

    弗朗西咬了咬牙，回过头去，紧盯着希斯所在的飞行舞台，跟着人流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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