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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损,情况不容乐观。”王汝凯看他一眼,“晓跃,你是不是认得这个女伤者?”这话声音问得低。一个队伍养一位爷,难呐!虽说龚爷自来港,本分,甚至说得力。可,这位爷无法无天那可是“声名远播”,就怕他一个不自在搞得一弯子人都吃不了兜着走。这位老总的独子,王汝凯可是真捧在手心儿里对待着,来之间就听说“晓跃特别在乎女伤者”,自然要多关切关切。“她是———”正说着,突然门口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晓跃这一抬头看过去,——心都要停在那里了!高教授牵着女儿走进来,眼里绝不掩饰焦急。就见外交部翻译处的一个副处张世波赶忙迎了上去,“高教授,您别着急,小狳还在手术——”“情况到底怎么样!”一听女儿还在手术,高教授心一窒,不觉牵着犰犰的手一紧!犰犰立即感受到爸爸的压力,真的由心升起一股害怕,犰犰竟然瑟缩地向爸爸靠了靠———这一靠,高教授立马会过来,犰犰!——连忙转过头,这一看,高教授心都要挖个洞!卓璇快走的那一会儿,犰犰也是这样,满脸的瑟缩,惊弱得仿佛谁都能将她带走,——高教授心痛难当,万一囡囡有个三长两短,犰犰又———两次!两次生离死别!没有人再受得了———高教授转过身,眼睛已经通红,双手拢了拢犰犰的大衣。就算是深夜,香港温度也没有那样低,可犰犰脱不了大衣,她好像很冷———“犰犰,听话,让张叔叔带你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子龙?主席还等着你写大字呢,——子龙,子龙?——”可,不管你怎么喊她,犰犰就是那么抓着你的手腕也不松开,直摇头。犰犰在哭,就算她糊里糊涂的,可也知道要经历什么了么?———这叫高教授该是如何的痛彻心扉!高教授无法,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转了个身。犰犰像只离不开爸爸的小熊紧紧抱在爸爸身后。“情况怎么样,”极力稳住情绪,又问了一遍,“心脏,主要是心脏受损,可能要做移植。”这叫高教授情何以堪。卓璇就是心外科的权威,在她手上,成功了多少例心脏移植手术!“双腔心脏移植法”是她的首创。卓璇生前最后一个研究项目,就是和斯坦福大学的医学家们联合研究“不开胸心脏移植手术”。尤记当时她还跟犰犰囡囡解释她的手术原理:将要移植的心脏压缩成一个类似铅笔大小的管子,然后把它粘在一根长软管的尾部,最后将这根软管放置在患者腿部的动脉血管中,通过外力推动软管向心脏方向移动,到达已经坏死的心脏旁边,找好位置后,再把移植的心脏松开让它膨胀起来。———当时,卓璇说得如何沉迷专注,她的两个女儿听得又是如何着迷惊叹———可,现下,她已经走了,她的小女儿却躺在手术台上,等待着心脏移植——饶是再坚强的男人,妻子离世,女儿命在旦夕处在这一刻,———多么心酸———正说着,手术室门突然被打开!走出来一组医生,手术服手套都没脱,上面还都是血。一出来,领头的那位医生摇了摇头,“不行了,家属来了没有,去见最后一面吧。”高教授那时候都感到自己摇摇欲坠!张世波赶忙扶住了他,“不是小狳!不是小狳!是———”张世波还是沉痛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要走了的,也是他们的同事啊。接着,突然就听见那边的一声嚎啕,“儿子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妈!妈!”另一位伤者陈伯来的meimei哭着扶着哭晕下去的母亲弯下腰去,一旁,悲痛的人们纷纷上去扶手,乱成一团!场面十分凄惨悲痛!陈伯来也是才从外国语大学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外交部,来港工作还不到两月———单亲的母亲含辛茹苦培养一双儿女,尓今,儿子如此优秀终于成才,却,骤然天人永隔——凄厉的哭声,沉痛的悲伤,这些突然如重铅压心!——犰犰,最后紧绷的那根弦,断了——高教授突然明显感觉到犰犰松了手,身子,往下坠———“犰犰!!”犰犰像道无依的芦苇,尽管穿着厚重的大衣,却依然显得那样轻飘,滑了下去———“mama,mama,mama———”高教授再也忍不住,这一辈子的泪都是为他心爱的女儿在流啊——犰犰好像迷失了,她哭得那样痛苦,好像人突然就没了意识一般,双手虚握着抬在胸前,不停地抖,眼睛闭着,口里只不停地喊“mamamama”,那眼泪啊——她mama走的那一瞬,她就是这样,好像,那一刻,mama多么多么不舍,想把她最心爱的犰犰也带走——高教授哭着都不敢去抱自己的女儿!手虚抬着,犰犰脆弱的,仿佛你一碰,就灰飞烟灭了——太伤心,太伤心——“犰犰!!”其实,犰犰往下坠的那一刻,是同时响起两道惊痛喊她的声音,龚晓跃已经惊惧跑了过来!!晓跃的心都被她掏空了。何时见过犰犰这样的痛苦?何时,见过犰犰这样的伤心———一瞬,龚晓跃甚至有种跪地痛哭乞求的冲动,乞求老天爷别再折磨她,别再让她这样伤心,犰犰受不住,她受不住!晓跃也哭了,也许,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流泪,这就是为着心爱的,感同身受,她哭,也想跟着她哭;她笑,也会跟着她笑;她难过,你恨不得她把所有的难过都给自己,别叫她这样难过,这样难过———晓跃过去跪着轻轻抱起犰犰,唇,抵着她的额头不住摩 挲,高教授完全不看他,只看着自己的犰犰,犰犰还在喊mama——一声,一声,再挖他的心!这孩子一小没有个健康的身体,糊里糊涂,神里神经,家境再好又如何,亲人帮不了她,但凡能让她快乐,家人愿意倾其所有,可是,还是做不好,总有一天要离开她。这孩子重情,平日里跟家人磨来磨去,可是犰犰懂事啊,小时候她在日记里写:我要有个好脑袋就好了,不乱发脾气,听话,好好上学,该多好———能给她都给她了,可,还是没做好———“高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