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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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传金镯还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会想,不管怎样,这对金镯子是祖上传下来给欧阳家后人的,奶奶现在将它传给了徐慧,那就是在心里已经认定了徐慧就是欧阳家的人,是欧阳家长孙的媳妇所应该保存的,那么徐慧在奶奶的的心目中,就认定了她是欧阳家这辈的长孙媳妇。这绝不是金镯本身的物质价值,而是这对金镯对欧阳家族兴家立裔的良苦用意。欧阳一鸣虽为受过几年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本来也对这样的传家宝物所持的意义不是很相信,但那毕竟是几代老人对欧阳家子裔兴旺的一种希冀和一种寄托。这会在奶奶离去的时刻传在了徐慧的手里,那么自己以后与刘燕结婚后,这对金镯就会由此在自己这辈无法继续再传给欧阳家的后人。那么自己又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先人?他不知该怎么来想这件事,徐慧自上次来自己家后,所有家人都是把徐慧当作自己的未婚妻的,冥冥中,自己也在心里把徐慧是当作自己的家人的。他明白自己与徐慧绝不会成为夫妻,但他还是把她在心里当作是最致爱的亲人。他有些后悔在上次mama问起自己与徐慧的关系时没有将刘燕的事告诉她,而今,既成的事实让他不知所措。那么以后又怎么来面对徐慧呢?徐慧也是把自己当作这个家庭的一员的啊。 欧阳一鸣在瞬间的无奈和痛苦思索后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看着躺在床上的奶奶,心里暗自为奶奶为自己生出几丝无奈地烦积。 老太太在床上闭眼休息了一阵。这一阵在这间屋里,只有老太太粗重的喘息和众人紧张的喘息声。所有人便把目光紧紧就盯在老太太的脸上。老太太睁开了眼,忽然从眼角留下了一行泪来,徐慧拿过手绢帮她擦去,问:“奶奶,你想不想喝点水?”老太太没回答,却说:“小慧,奶奶就把小鸣交给你了,这孩子会对你好的,你们俩往后好好的过日子,奶奶在那边保佑你们。”徐慧哽咽着点头说:“奶奶,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老太太说:“小鸣,你给奶奶记住,不管到啥时候,你都要对小慧好,都不能对她动手发脾气。小慧是个好孩子,能进俺们欧阳家的门是俺们家的大喜,是欧阳家烧高香盼来的,你要好好的疼她。答应我。”欧阳一鸣抽泣着,嘴中“嗯”着点点头。 老太太又闭上了眼睛,喘着的粗气越来越重,好一阵没说话,再睁开眼睛时,就紧紧盯着房顶,冲着空中连吹三口长长的粗气后,自语道:“走,走,走了.......” 众人的心全都悬在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太太。却忽然听到老太太轻轻地嘿嘿笑了两声,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有一阵,谁也没有出声,谁也没有动。 又过了会,欧阳安平是乎意识到了什么,伸过手去拿住母亲的手腕,将两根手指压在母亲的脉上,感觉已经没有跳动,两行热泪唰地流下,转头对身边的毛玉琴颤声说:“妈、妈走了。”毛玉琴愣了下,继而扑到了床前,抓过婆婆的手腕探脉,在确定真的没有半点跳动后放生悲哭。满屋的人在毛玉琴的哭声后瞬间号啕起来。 舅舅止住哭急忙喊过欧阳安平说:“安平啊,赶快给你妈喊魂。”欧阳安平流泪随舅舅出了大门,站在台阶上按舅舅所教的,面向西南大声喊了三遍:“俺妈履着大路上西南!”(注:意为让亡魂升入西天仙界。也是告知乡里亲邻老人去世消息的方法。) 徐慧双手抓着老太太的一直胳膊推搡着,嘴里喊着:“奶奶,你别走,别走啊奶奶。”欧阳玫就在徐慧的身后跺着脚的喊着:“奶奶,你别走,我不让你走。奶奶,你不疼玫子了?你怎么就不疼我了。”其余人等就全部站立呜呜地哭。这番凄惨的景象令天地动容。好长一阵,众人就这样哭着,谁也没劝谁,还是欧阳安平慢慢止住了哭,拉了下毛玉琴说:“你、你劝劝徐慧。”毛玉琴这才意识到哭得死去活来的徐慧,赶忙止住哭拉住徐慧说:“好孩子,别哭了,你奶奶,你奶奶走了,你也哭不回来了。” 徐慧没有理会毛玉琴,依旧号啕着,嘴里说着:“奶奶,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不是说以后要和我们一起过吗?你为啥要、要撇下我们?我还说把你接在我们身边过,你怎么就这样走了?”毛玉琴哭着说:“徐慧,好孩子,奶奶知道,知道你的心意,别哭了孩子,你这样,这样要哭坏身子的。”徐慧哭着,一转身抱住了毛玉琴,嘴里不知觉的喊了声:“mama,奶奶不要我们了。”这一声mama毛玉琴听得仔细,瞬间再也无法忍住情绪号啕起来。娘俩就这样紧紧相抱着哭嚎...... 第七十七章 欧阳安平看着这对母女流泪摇头,走到怀抱弟弟痛哭的欧阳玫面前说:“玫子,你去和你哥把你妈和徐慧劝住,这样他们要哭坏身子。”欧阳安平说完走出了门去,看了看早已出屋在八仙桌旁的椅上坐着,流着泪大口抽烟的父亲,一言没发的在八仙桌的另一侧坐下,颤抖着手拿出一根香烟点上抽了几口,就听老爷子说:“安平,让玉琴出来歇一下,等会要给你妈换衣服了。”欧阳安平应着起身。 这时舅舅哭着从屋里走出,说:“快把玉琴和一鸣那个对象喊出来,小玫和一鸣也劝不住,别哭坏了身子。”欧阳安平应着进了屋,走到妻子面前说:“玉琴,你再不能让徐慧这样哭了。”转头对欧阳一鸣说:“一鸣,你把徐慧架出屋去在沙发上坐会。”欧阳一鸣应着拉开徐慧和mama,对哭着的meimei说:“扶着mama。”欧阳玫和欧阳冬冬便掺着mama,欧阳一鸣扶着徐慧出了门。 欧阳安平的几句喊魂声惊动了四邻。先是东院的刘奶奶和儿子儿媳赶过来,进屋在老太太跟前哭了阵。接着又来了很多乡亲。欧阳安平又把主持此地丧事的老执(丧礼主事人)请过来,于是和欧阳安平父子开始商量丧事的具体事宜。 在老执的指挥下,刘奶奶和儿媳毛玉琴等几位妇女开始为老太太换上毛玉琴两天前就买好的寿衣;派二人去野外林中砍柳树哀杖;派人购置牢盆、油灯、倒头罐、白纸(售白事商品的商店日夜营业)等。将上房正屋的所有东西搬出屋外,铺上欧阳安平从自己家带来的折叠床,将老太太头冲门口安放在床上。床头前放置很快购来的牢盆、油灯,倒头罐。柳树哀杖上贴着剪成条状的白纸条放在床前。大门及正房、偏房的门上均贴上长方形的白纸...... 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 至午夜快三点时,毛玉琴将西屋收拾了下,对正在老太太床前无声流泪的欧阳玫和徐慧说:“你们俩去西屋睡一会,老这样也不行的。”徐慧泪眼汪汪汪地说:“也不困的,哪里睡得着?”毛玉琴说:“听话,去歇一会吧。明天更忙,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这一来又......”说话时便又流下了泪,对欧阳玫说:“玫子,扶你姐去歇一会。”欧阳玫掺起徐慧进了西屋。 这日晚,欧阳安平及毛玉琴、父亲、欧阳一鸣谁也没有休息,毛玉琴和刘奶奶及一些女客开始作孝衣,欧阳安平与父亲和老执及一些男客商量着送老太太的一些细节。欧阳家的祖坟在城东离城约十里地的茅头山上,当年欧阳秀才的父亲去世时在那置下的一片老陵的。那时的丧礼非常隆重,自欧阳秀才父亲那辈起,都是顶好的棺木一路抬着去的坟地,而今城市发展,大多城里人在那相距较远的茅头山上有坟地的人家送殡都不用棺木了,将老人火化后只是带着骨灰盒下葬。这倒省去了很多丧礼的细节,也省去了众多人等抬着棺木走上十多里的辛劳。欧阳安平送母下葬当然也和时下的葬礼一样。 说到是否动乐(花钱请喇叭乐手和戏班子)时,老爷子说:“这事我早有考虑,我们家祖孙三代四个党员,这样影响不好,不能用。”老执也赞同。老爷子说:“穿什么样的孝,安平你也参考你们学校的有过送殡的教师的做法,咱们不搞特殊。安平最好明天一早和你们学校的领导说一下。”欧阳安平答应,忽然想到徐慧怎么穿孝,就问执事人。老执说:“如果一鸣和他的对象定下了关系,也是可以穿重孝的。”欧阳一鸣心里一惊皱眉说:“我和她现在都还在上学,这样......”老爷子马上接话道:“徐慧穿重孝不妥,他们俩现在都还是学生,再说,咱在这给徐慧穿了重孝,人家的家人知道了也要怪的。我看就这样,就让徐慧当作一个朋友带块黑纱就行了。这事我们老人不能糊涂。”老执点头赞许。老爷子对老执说:“一些老规矩咱们也不能不讲究,参考别人的做法,咱们不出格。”再就谈到送殡摆席的问题,老爷子说我们这老宅院子大,就请厨师在家做,同样的钱要比饭店的席面厚上很多。欧阳安平及欧阳一鸣对老爷子的这些观点非常赞同。 翌日一早,欧阳安平由一人带着去舅舅家报丧,按此地规矩报丧应由次子去的,可欧阳安平没有兄弟姐妹也只好由他去报丧。至舅舅家后,将昨晚父亲和执事人商议的意见给舅父大人及妗子和表弟等禀报后,欧阳安平询问舅舅是否妥当。舅父本也是明理之人,便说一切由欧阳安平父子商议的办,能顺顺利利的将jiejie送下地就好。 欧阳家本来在蟠城的亲戚不多,至半上午便报丧完毕。回到家时灵棚、贡桌也已在正房门口安放好。请来的厨师已经开始搭棚支灶。欧阳安平本想去学校说一下。学校的几位领导已知此事,就在欧阳安平刚回到家一会便来吊唁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