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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在怪我?”“……不是。”“那就是没事咯。”辛月笑,她重新戴上耳机,轻声说:“我眯一会儿,等到了青溪镇再叫我。”易宣侧眸凝着她,没说话。小巴车在城市里穿梭,走走停停,不太畅快。前面秦丞他们闹得太欢腾,辛月辗转了一会儿,没睡着。见她又睁开了眼睛,易宣问:“睡不着?”辛月点点头。易宣看了眼窗外,忽而起身朝前排走去。他直接掐断了秦丞的扩音喇叭,阴沉沉地说:“安静点。所有人。”说罢,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将辛月的帽檐往下压了压,沉声说:“马上上高速了,再试试。”不论外人是如何评价易宣,说他古怪也好,说他不像正常人也罢,只有辛月知道,他是多么体贴的人。“嗯。”她微甜的笑被藏在帽檐下,“谢谢。”很快,小巴车驶上高速,睡倒一片的车内寂静非常。辛月呼吸轻缓,易宣低头,吻在她的帽檐。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着,连阳光都变得温柔了。作者有话要说:辛月:不开心出来玩?易宣:开心。辛月:那你板着脸?易宣:╰(^▽^)╭开心开心我好开心!(秒变脸其他人:……呕!感谢。第13章从Z城出发,上高速走三个小时就到了青溪镇。秦丞的旅行计划里没有这一站,只有辛月和易宣在这里下了车。詹清芮想跟着他们一起,被秦丞揪着衣领拎回来。他趴在车窗上,笑眯眯对易宣挥手:“宣哥拜拜,明儿我们再来接你!”易宣懒得搭理他,接过辛月手上的旅行袋,头也不回地走。比起Z城,青溪镇又小又破。暑假还没正式开始,街上来来往往的大多是皮肤黝黑的老年人,小孩和青年人不多见。偶尔有几个打扮过时且夸张的年轻人路过,看见辛月,他们都要驻足回头看两眼。易宣神色阴沉地挡在辛月身前,帮她挡太阳,也挡掉那些人的视线。青溪镇是辛月的老家,但辛月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很少。辛达还在的时候每隔两三年会带她回来祭祖,每次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一天。真正对这个镇子熟悉起来,是三年前帮易鸿德一家找房子的时候。这镇子太小,没有出租车,两人在路边拦了电辆三轮。骑三轮的是个老汉,问了他们的目的地,他伸出五根手指头,“两个人五十。”辛月没跟他还价,利落地跳上车,盘腿坐下,又对易宣招招手:“快上来。”这种电三轮没有空调,甚至没有遮阳棚,太阳从头顶洒下来,晒得人都要化了。这车可能是快没电了,速度提不起来,没有风,更热。易宣从旅行袋里翻出来一条浴巾,他把浴巾打开,一半摊在手臂上,挡在辛月头顶,一半垂下来,当成扇子,给辛月扇风。辛月怕热,他也是。才没晒一会儿,他已经被热得一头汗。漆黑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软的光,额前的发被汗打湿成一缕缕的,有点狼狈。见易宣的脸都被晒得有点红了,辛月摘下自己的帽子盖在他头上,说:“忍一忍,马上就到了。”在今天出发之前,辛月一个字都没有提要来青溪镇的事情,易宣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直到看见青溪镇养老院的大门,他才终于有了些头绪。下车时辛月给了老汉一百,老汉没钱找,辛月摆手说不用找了。日头太毒,辛月给了钱就拉着易宣往养老院里跑。三点半,是养老院里的下午茶时间。食堂里,易爷爷坐在轮椅上,护工坐在旁边正给他喂苹果。很粉很软的苹果,易爷爷自己不会咬,护工就用小勺一点点刮着往他嘴里送。是易爷爷先发现的辛月。看见辛月,他抿紧嘴不肯吃苹果,眼睛一直往她的方向看。护工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见辛月,连忙起身,惊喜的表情看起来跟辛月很熟的,“辛月小姐!你怎么这个时候会过来?”“正好有时间,我来看看易爷爷。”辛月走过去蹲在易爷爷身边,笑晏晏地:“易爷爷,我是辛月。”看见她,易爷爷呆滞的眼神明显变了变,嘴角扯开的弧度僵硬得有些诡异。见他认得自己,辛月很高兴,“易爷爷,今天认得我是不是?”易爷爷的下巴很轻很轻地点了点。护工见状笑着说:“每次你来啊,老爷子的状态都很好。”“易爷爷,今天还有一个人来看你啦。”辛月回头,易宣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他面朝着他们的方向,压低的帽檐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辛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待护工喂了半个苹果,辛月自己推着老爷子回了病房。这镇上的养老院条件一般,多数都是几个老人挤在同一间病房,像易爷爷这样单独住一间的很少。病房里绿白相间的墙边有些斑驳掉漆,旧旧的吊扇在头顶悠悠地转,搅动着房间内的空气,带来一些凉风。易宣倚在窗台上,他冷然地看着辛月给易爷爷喂水,忽然出声:“他还没死。”辛月手上一顿,轻道:“当年我把你带回去,把易爷爷安顿在这里,本来也以为易爷爷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一晃三年就过去了。”当年易宣被带回易家的时候正是易鸿德出事的时候,偌大的易家别墅,只有这个不会动不会说话的易老爷子陪着他。再没过多久,别墅没了,易宣一天福都没有享过,就跟着易鸿德逃难似的到了青溪镇边上的村子里。江美走的时候给辛月的钱很少,辛月挪了自己一部分的生活费才把易爷爷安顿在这里,不仅给他安排了单人病房,还给他请了护工。这三年里,一开始辛月自己的生活也过得很难,除了要养活自己和易宣,这里的费用也不少。江美留下的那些钱,连一个季度都撑不过去。她只能勒紧裤腰带,自己出去兼职打工。后来经济上稍微有了点起色,她每隔三个月就会来这里看一次易爷爷,陪他说说话,看他状态好不好。“这两年,易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辛月声音淡淡的。易宣拧着眉头听完,沉声问:“为什么不跟我说?”“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辛月抬眸望着他,“你还在上学,你能做什么?”易宣沉默。三年,他甚至已经忘了还有个易老爷子的存在。比起三年前,老爷子苍老了许多,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油尽灯枯之相尽显。他不认得易宣,回到病房之后没多久,竟也不认得辛月了。